當德斯蒂妮迴到愛麗絲莊園的時候,魂器湯姆早已經自己從坩堝裏爬出來了。


    哦,不對,現在不能說他是魂器了,他有了自己的身體。


    魔法陣沒再困住他,換上塞溫給他準備的衣物,拿起為他重新準備的新魔杖,湯姆滿意的走出了門。


    塞溫出去辦事了,目前莊園裏隻有湯姆一個活人。


    他站在二樓走廊的窗前,隱約看到花園裏有人影晃動,正閑的無事的湯姆準備去了解一下莊園。


    於是,在玫瑰簇擁的花圃中,兩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麵對麵望著,同樣的麵無表情,同樣的不說話。


    給陰屍湯姆·裏德爾幫忙的雷古勒斯轉頭剛想詢問陰屍湯姆他給玫瑰剪枝剪的對嗎,結果映入眼簾的是兩張相同的臉,差點沒把他嚇活過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麵前的兩個人是雙胞胎呢。


    經過一個來月的相處,雷古勒斯已經知道陰屍湯姆並不是自己曾效忠的黑魔王,既然不是同一個人,那他們的關係……雷古勒斯想了想,反正他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便沒有去深想。


    他們這些時日,除了窩在塞溫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外,就是順便幫塞溫照顧一下地牢裏的那些人,主要是赫爾墨斯的成員。


    那些校董關進來的時間短,加上他和陰屍湯姆都不方便出現在那些校董麵前,所以塞溫沒有讓他們接觸校董。


    其實雷古勒斯還挺想和盧修斯見一見的,他想問問布萊克家現在如何了,但他沒敢偷偷去地牢見盧修斯,以免給他們兩個帶來禍端。


    他們現在的主人看著比黑魔王好說話,但實際的手段和黑魔王相比有過之而不及。


    地牢裏還有一些被榨幹了魔力等恢複的黑巫師和妖精,前者是她在翻倒巷和其他地方遇到的,他們見她落單打她主意,後者是和塞溫聯手欺騙校董後坐地起價想黑吃黑。


    現在都成了為她貢獻魔力的一份子。


    死又死不了,活著又遭罪。


    這可比黑魔王的索命咒還讓人絕望。


    話說迴來,花園裏這些被魔力灌溉的魔法玫瑰開的還真不錯。


    不對!現在的問題不應該是他眼前兩個頂著同一張臉的人嗎?


    雷古勒斯無奈的想著,從成為陰屍又“活”過來後,他的腦子總有些不太好用,老是容易思考著事情然後思緒拐到亂七八糟的地方。


    陰屍湯姆不是他曾效忠的黑魔王,那另一個人呢?不可能隨便什麽人都能和黑魔王長得一模一樣吧?


    湯姆見到陰屍湯姆的那張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好心情蕩然無存。


    陰屍湯姆雖然是他血緣上的父親,不過他們之間可沒有什麽父子親情。


    他還記得,他當初得知自己還有一個父親時,和愛麗絲一起去了裏德爾府,雖然當時他一衝動就用魔杖發射了索命咒,不過索命咒被愛麗絲擋了下來,對方一家三口連層皮都沒破。


    後來又出現了一隻古怪的兔子,愛麗絲吞下時間魔力珠後,拽著他幾乎逃一般的離開了裏德爾府,再後來他就忘記了要殺老湯姆的事。


    現在看來,就算他當時沒有殺掉老湯姆,對方也仍是逃不過英年早逝的命。


    不過,比起他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成為的陰屍,湯姆更想知道他是如何出現在愛麗絲莊園的?


    確切地說,他更想知道德斯蒂妮留著老湯姆的目的。


    湯姆獨自坐在窗前,窗外是晴朗的天空和明媚的花園,是他許久都沒有看到的景色。他手中還捧著一本德斯蒂妮離開前丟給他的書,他看開了第一頁就開始走神。


    記憶的最後,是他殺死了博克商店的老板,那個用十個金加隆就換取了梅洛普的斯萊特林掛墜盒的奸商。


    他從魂器變成人,那他的主體呢?


    愛麗絲又去了哪裏?是和德斯蒂妮融合了嗎?


    “你的主魂瘋了,現在不知在哪個角落裏陰暗爬行呢?”


    一道聲音迴應了湯姆腦海中的眾多問題之一。


    德斯蒂妮抽出他手中一字未看的書,反手將那本比磚頭還厚的書拍在了湯姆的頭頂,“我讓你好好讀書你為什麽不讀?”


    “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讀書少,才被人騙的連腦子都沒有?”


    後期的伏地魔腦子純純是擺設,一個索命咒下去被救世主反彈,自己反倒連身體都沒了,就算後來主魂寄居到奇洛的後腦勺,他也依然沒有腦子。


    精神和現實雙重意義上的沒腦子。


    磚頭書一下又一下的和湯姆的頭頂親密接觸,後者的魔力被壓製的死死的,在發現他無法使用魔法對付德斯蒂妮後,可憐的剛擁有了身體的湯姆選擇抱頭逃竄。


    雖然狼狽了些,但是再說一句,他已經習慣了。


    早些年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愛麗絲就經常這麽幹。


    這熟悉的動作,讓湯姆確信德斯蒂妮和愛麗絲就是同一個人,並且看樣子兩個人已經融合了。


    不用應付兩個小惡魔,這讓湯姆鬆了一口氣。


    讀取到他的想法,德斯蒂妮冷笑一聲,將手中打人的書扔迴書架,她指著一整麵牆的書櫃道:“我給你安排了學校進行再學習,如果你不想把麻瓜的所有學科都學一遍的話,最好抓緊時間從這些書中找出你喜歡的科目。”


    學習?麻瓜?


    湯姆一向看不起麻瓜,他雖然在霍格沃茨選修過麻瓜研究,加上愛麗絲的影響,對麻瓜的一些東西感興趣,但他最大的興趣與目標都是魔法,從霍格沃茨畢業後,他一方麵精進自己的魔法,一方麵拓展自己的勢力,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研究麻瓜的東西。


    湯姆想拒絕。


    他現在更想了解他切完這片靈魂後的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麽,然後找機會重新發展屬於他的勢力。


    “嗯?”


    德斯蒂妮微笑著看向湯姆,等待著他的迴答。


    如果不是她用一把匕首抵在湯姆腰間的話,湯姆或許還會以為她是在和自己商量。


    那把冰藍色的匕首隔著衣物他都能感覺到上麵的涼意,匕首飄出淡淡的海腥氣,讓湯姆本就份量輕薄的靈魂在顫栗。


    匕首對他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德斯蒂妮本人。


    湯姆垂下眸子盯著匕首,仿佛要辨認出這是什麽魔法物品能讓他的靈魂都在害怕。


    德斯蒂妮好心給他解釋,“人魚的匕首,專門針對靈魂,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必然不會讓你的靈魂有太大損失,不過你不願意學習的話,你的腦子定然空空如也,你的神智也無甚大用,不如讓我剜去它?”


    啊,這種瘋子一般毫不在意他死活和苦樂的話,果然和愛麗絲如出一轍。


    湯姆知情識趣,最擅長安撫瘋子,“不必辛苦黛西小姐了,我覺得體驗麻瓜的學校學習對我的人生閱曆和知識都是一種極大地提升,學校什麽時候開學?”


    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伏地魔絕不和瘋子一般計較。


    畢竟她們瘋起來的時候是真的能把他捅死。


    湯姆早已過了感歎自己命不好被瘋子纏上的年紀,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成熟大人了,不能和這種被困在十六歲前無法長大的被詛咒的小女孩計較。


    在被湯姆的所思所想氣死前,德斯蒂妮停止對他使用攝神取念。


    距離霍格沃茨開學前三天,德斯蒂妮翻出賈巴沃克的屍體,取出它早已停止跳動的龍心,好在還沒有腐爛,放入坩堝中洗洗再煮煮還能用。


    用白色魔力將龍心改造一番,為了祛除心髒中魔龍的魔性,她幾乎用光了她從童話世界帶來的好仙子的仙塵。


    她要把心髒給湯姆使用。


    湯姆嫌棄的後退了一步,他親眼看到德斯蒂妮翻出死了好久的屍體,對此有些膈應,“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沒有心髒也挺好的,我這麽多年不照樣能使用魔法嗎?”


    德斯蒂妮廢了半天功夫,又用進去仙塵存貨,自然不允許他拒絕,“過來。”


    湯姆眼一閉,暗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身體死亡他的靈魂還在,而且他現在的身軀就是德斯蒂妮費了許多時間和許多材料塑造的,她應該不會害他。


    但他忍不住去想那顆死去多日又被挖出來的龍心,或許會在進入他的胸膛後,鑽入許多白色的蛆蟲……


    德斯蒂妮等得不耐煩,一腳踢在湯姆的膝蓋,趁他吃痛屈膝,把手中改造好的龍心塞進了他的胸腔中。


    德斯蒂妮拍拍手,轉身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湯姆趁著開學前的最後幾日好好看書架上的書。


    和湯姆一起上學的還有塞溫,霍格沃茨開學後,德斯蒂妮在魔法世界的雜事會由克勞奇夫人總管,其他校董都會是她的助手。


    想了想,莊園裏還有兩個沒用的家夥,德斯蒂妮幫他們做了偽裝,讓兩個陰屍看起來徹底與正常人無異,並在他們身上施了強大的混淆咒,使得一些魔力弱於她的巫師不會發現他們的陰屍身份。


    然後打包一起給塞溫帶去上學。


    “去了麻瓜世界後,你們先學一些基礎課程,之後再選擇具體的深入科目,我不會安排你們要學的具體方向,但你們最好別讓我覺得我在養閑人和廢物。”


    這是對老湯姆和雷古勒斯說的。


    “我讓你看的那些麻瓜法律你看完了嗎?希望我上學的時候不會聽到令我震驚的社會新聞。”


    這是在警告湯姆。


    “先取一個金庫的金加隆換成麻瓜貨幣,先留下你們的花用,剩下的別在我上學的時候虧幹淨就行。盯著點湯姆,要是鬧大了及時通知我。”


    這是在叮囑塞溫。


    德斯蒂妮說完直覺不對勁,她不應該是他們的主人嗎?怎麽感覺現在成了他們的老母親?


    在將德斯蒂妮送上去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後,塞溫迴到倫敦,去一家圖書館裏找湯姆三人,帶他們去學校報到。


    1992年的倫敦繁榮程度不是1943年的鄉下小漢格頓能比的,老湯姆倚靠在窗邊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和汽車,世界在他的認知中天翻地覆,他卻仍是一個困在過去的老古董。


    一個年輕的女孩走到他身邊,試圖和他搭訕。


    老湯姆死的時候才三十八歲,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出頭,過往那些難言的遭遇在他英俊的麵龐上覆蓋了一層陰鬱和柔弱之色,加上他良好出身培養出來的貴氣,反而給他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


    當然,或許他身上得體的定製衣物和價值不菲的手表,也為他的魅力添光添彩。


    德斯蒂妮不是個吝嗇的主人,塞溫從小也沒在物質上被虧待過,一個出錢一個出力,把送來上學的隻會花不能掙錢的幾人裝扮的人模人樣,起碼帶出去,不會讓人以為德斯蒂妮這個主人寒酸摳門。


    老湯姆低聲對搭訕的女孩說了一句抱歉,隨後腳步匆匆的消失在女孩的視線中。


    湯姆從一旁的書架邊走出來,嗤笑一聲。


    女孩本來還在失落,結果又見到剛剛一見鍾情的對象,甚至他在對她笑,女孩的臉紅了紅。絲毫不覺得剛剛下了樓梯的人出現她附近的書架奇怪,也沒察覺到自己認錯了人。


    湯姆完美繼承了老湯姆的臉,老湯姆死時雖然比魂器湯姆大了十多歲,但架不住他天生抗老自帶保養基因,一點也不顯老,兩人站在一起,旁人隻會以為他們是雙胞胎兄弟。


    湯姆走上前,抽走女孩懷中的書,是一本《君主論》,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無禮,翻開書看了看簡介,長眉一挑,倒是來了點興趣。


    “小姐,你也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嗎?”


    女孩受寵若驚的點點頭,主動道:“是的,我是國王學院的學生,先生,你也在附近讀書嗎?”


    湯姆將書還給女孩,漫不經心道:“是啊,家裏人覺得我應該多讀書,我現在也覺得多讀書沒錯,你有推薦的書單嗎?”


    “有的,”女孩一時衝動說完後又有些猶豫,“先生,我還不知道你學的是什麽專業?”


    “何必在乎是什麽專業呢?無論何時,學什麽都不晚不是嗎?”


    就像是眼前的女孩,明明屈從於父母,選擇了牙科專業,卻在自學政治和法律相關的書。


    湯姆不像是一開始那麽抵觸來麻瓜世界學習了,他甚至有點期待自己新的校園生活。


    麻瓜們比他想的、也比他的那個年代有意思多了。


    湯姆憑著一張臉和找迴來的腦子和女孩成為了“朋友”,並約定開學後的周末和她一起見她的朋友們。


    而另一邊,再次被搭訕的老湯姆在後退躲避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書架,頭頂沒被人放好的書籍因為這一撞掉下來砸到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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