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克勞奇夫人這會兒已經從憤怒中脫離情緒,她上前一步,麵色溫和,溫言細語。


    “抱歉,沙克爾先生,這是我們克勞奇家的貴客,年少純真的小巫師說出的話,總是和我們這些已經成熟的大人不同,希望您不會介意一個小孩子的童言童語。”


    年少純真?童言童語?


    沙克爾看著克勞奇夫人和塞溫身後的愛麗絲,後者不知道什麽時候端了一碗布丁,正站在放著屍骨的棺材前一勺一勺吃著,她腿邊站著的小精靈手中還捧著兩朵被她摘下來的紅玫瑰。


    冬日的墓園陰冷無比,置身其中,沙克爾莫名的感到了一陣心驚肉跳。


    克勞奇夫人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憤怒,像是看不到有一個小女巫在克勞奇家的墓園、在她兒子的屍骨旁邊吃東西。


    魔法部的傲羅們用多種檢測魔法確定了棺中白骨確實和老巴蒂有著血緣關係,他們又拿出了小巴蒂生前的物品,進一步確定了白骨屬於小巴蒂的身份。


    傲羅們的檢測魔咒念得愛麗絲頭痛,她感覺有一千隻鼻涕蟲在吱哇亂叫。


    好在終於結束了。


    魔法部再一次確認了小巴蒂已經徹底死亡,塞溫和小巴蒂並非同一人。


    解除了不存在的危機警報後,傲羅主任斯克林傑朝老巴蒂和克勞奇夫人還有塞溫致歉,為傲羅們的過分謹慎打擾了他們。


    老巴蒂像是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長了嘴巴,和斯克林傑你來我往的交談起來,聯絡一下舊日情分。


    兩個傲羅揮舞著魔杖將小巴蒂的骨頭擺放迴原位,就要重新蓋上棺蓋。


    愛麗絲順手將小精靈閃閃手中的玫瑰花扔進了棺材裏。


    “這……”


    棺蓋懸停在半空中,傲羅們看向克勞奇夫人。


    克勞奇夫人輕聲道:“蓋上吧……我想,小巴蒂會喜歡有玫瑰陪伴的。”


    玫瑰與白骨,那還真是一場浪漫的陪伴呢。


    傲羅們的控製魔法相當熟練,棺蓋重新合上的瞬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克勞奇夫人靜靜佇立在一側,看著泥土一點點落在棺槨上,重新掩埋。


    她的神色平靜,幾乎看不出一丁點兒悲傷。


    傲羅們離開後,她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般,跌倒在地,被壓製的後怕爬滿她的後背,讓她無法克製的顫抖著身體。


    沒有被發現。


    愛麗絲拍了拍她的肩膀,輕飄飄的安撫聲隨著唿嘯的冬風消散在墓園裏。


    “別擔心,夫人,你已經支付了代價,黑暗女巫從不讓人失望。”


    十年前。


    “可憐的溫妮安·克勞奇,身患重病,丈夫卻在你生命垂危之際,親自將兒子送進刑牢,你要在絕望和悔恨中死去嗎?”


    穿著怪異的宮廷長裙的女巫突然出現在克勞奇夫人的房間內,那時,隻有一個小精靈閃閃在照顧她,卻被女巫一抬手就死死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克勞奇夫人連起身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奇怪的女巫走到她床前。


    女巫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夫人,我可以讓你恢複健康,也可以幫助你的孩子獲得一個新的人生。”


    克勞奇夫人深知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艱難的發出聲音,“你想要什麽?”


    “你的所有,夫人。”


    “……”


    那時,她以為的“所有”是指她的生命,甚至靈魂,她可以用自己的死亡換取她的小巴蒂活著。


    這是一位母親對孩子最無私的愛,其中還摻雜著悔恨和想要彌補的心情。


    可她沒想到的是,女巫口中的“所有”,包括她,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別擔心,夫人,我不會讓你和你的家人陷入危險之中,隻是我有一個可憐的女兒,有些自詡為正義的人想要從她身上獲取好處。”


    女巫不會讓克勞奇一家陷入危險的境地,但是女巫的女兒就不一定了。


    “沒有一個母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傷害,想必你能理解我的,對吧,夫人?”


    在克勞奇夫人沒有答應的情況下,女巫喂給了她一份魔藥,讓她暫時能夠坐起身,安靜的聆聽女巫的話語,思考、猶豫、權衡、選擇。


    女巫的話讓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老巴蒂,他是那麽的公正無私,可以親自將自己的孩子送入阿茲卡班,他眼裏心裏隻有他的權力和法律。


    若非他多年來對小巴蒂的忽視,她的小巴蒂也不會將一個殘忍暴虐的黑魔王當做他的父親般順從。


    女巫看著已經有所動搖的克勞奇夫人,取出了一份羊皮契約,放到克勞奇夫人手邊。


    “夫人,我的女兒需要躲避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我隻是希望她獨自一人來到這裏的時候,可以有人照顧她。她不會打擾你太久,我會安排她到霍格沃茨上學,隻需要假期的時候你讓她有個住處可以待著。”


    “我們可以簽下契約,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們做多餘的事情,你和你的丈夫還可以正常生活,你的孩子,我會幫他換一個身份活著。”


    女巫確實不會讓克勞奇做多餘的事情,他們隻需要安靜的等待德斯蒂妮的到來……之後,他們的未來自然會有德斯蒂妮安排。


    “隻要你和你的孩子都活著,未來總是充滿希望的不是嗎?”


    女巫從現實、利益、感情出發,勸說克勞奇夫人,她手中被女巫塞進了一根羽毛筆,過了許久,她搭在被麵的手指動了動,漸漸握緊了羽毛筆。


    女巫微微一笑。


    在克勞奇夫人簽下契約後,女巫先是治療了她重病的身體,使她徹底恢複健康。


    而後,晚上,老巴蒂從魔法部結束了工作迴到家,就看到已經能下床的克勞奇夫人,他沒來得及驚訝,就感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隻手握著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從他胸膛中伸出。


    在克勞奇夫人驚慌的視線中,女巫一個瞬移來到了她麵前,一手挖出了克勞奇夫人的心髒。


    心髒被挖出來,她卻沒有死去,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幾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克勞奇夫人質問:“為什麽?你說過,不會讓我的家人陷入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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