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落城堡,透過窗戶和走廊驅散了室內的陰暗,從明亮的八樓漸漸向下,陽光越來越難以在城堡內部展示自己。


    直到城堡的地下,那是陽光無論如何也無法達到的地方。


    魔藥辦公室。


    還不知道馬爾福身上的毒觸手毒已經解了的斯內普還在熬製解毒藥水。


    白天要教小巨怪魔藥課,晚上還要熬夜給不省心的教子熬製魔藥,斯內普垂下的眼袋、蠟黃的臉色,陰沉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是個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火山會噴岩漿,斯內普隻會噴毒液。


    就比如,霍格沃茨現任極其愛好甜食的校長,被譽為當前魔法世界最偉大的白巫師的鄧布利多幾乎是踩著他解藥製作完成的點,來到了魔藥辦公室。


    “哦,西弗勒斯,你的解毒魔藥已經製作完成了嗎?”


    鄧布利多站在辦公室門口,深深嗅了一口解毒魔藥的味道,感覺自己的牙疼都緩解了不少。


    熬了一夜的斯內普不是很想理他。


    但從鄧布利多身上傳來濃鬱的糖果甜香,就知道他又是吃糖吃多了牙疼來找他拿魔藥。


    斯內普讓魔藥在坩堝中靜置,轉身從一旁的櫃子翻出常備的治療蛀牙的魔藥,魔藥瓶被他重重的放在了辦公桌上。


    鄧布利多拿起魔藥一飲而盡,難喝的魔藥令他蒼老的臉更皺巴巴的了,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塊蜂蜜糖放進嘴裏,衝淡了魔藥的味道。


    “西弗勒斯,或許你真的該研究一下如何改善魔藥的味道了。”


    斯內普扯了一下嘴角,“是嗎?我還以為你更想建議我用蜂蜜糖漿熬製魔藥呢。”


    鄧布利多輕咳一聲,忽略了斯內普日常的陰陽怪氣,轉而又從寬大的睡袍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斯內普。


    “說起來,聖誕假期也快了,今年和往常不太一樣,不管你是選擇繼續留校,還是迴去看一看家人,都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家人?


    斯內普冷笑一聲,壓抑著心底的怒氣,“你是腦子全被糖果融化了嗎?”


    好吧,沒壓住。


    他哪裏還有家人,他的酒鬼父親早就死了,屍體現在估計在墳墓裏也隻剩下了一堆骨頭,他的母親,在他父親死後就失蹤了。


    在那個該死的男人死前,在他還小的時候,她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隻是平時看起來還是和正常人一樣。


    她的魔杖早就被那個該死的酒鬼折斷燒了,她離開家中的時候根本沒帶什麽錢,他寄給她的錢她一分也沒動。


    一個瘋癲的,沒有魔杖,沒有錢財的女人,她會工作養活自己嗎?


    她會活著嗎?


    斯內普一直拒絕想這個問題。


    直到他從鄧布利多手中接過信封。


    信封表麵印著一個略有些許眼熟的圖案,似乎是某個家族的家徽。


    一本書,一個圓環,一個火焰標誌。


    上麵寫著西弗勒斯·斯內普啟。


    給他的。


    斯內普的目光向下掃了一行,怔愣在原地。


    “艾琳·普林斯寄。”


    鄧布利多拍了拍斯內普僵硬的肩膀,他溫和而低沉的聲音帶著獨特的魅力,如同曆經世事後更寬容和成熟的智者,在向叛逆的年輕人分享自己的心得。


    “時間還來得及,你可以好好準備一下,我還記得艾琳那孩子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最喜歡高布石,她的魔藥、變形、黑魔法防禦成績都很不錯,你們會聊得來的。”


    以他的年紀,確實能稱唿斯內普的母親一句“孩子”。


    時間還來得及,他們還有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這次,不是懦弱無能的母親,不是陰沉不討喜的兒子。


    是女巫和魔藥教授,他們血脈相連,應該是世間最親近的人。


    他們曾經各自認為對方麵目可憎,但現在,脫離了母子身份的他們,與陌生人無異。


    艾琳·普林斯的邀請是女巫遲到多年的母愛想要彌補嗎?


    而她與孤獨相伴的兒子會珍惜僅剩的親人嗎?


    鄧布利多看不清,猜不透,但他不希望西弗勒斯錯過與家人相聚的機會。


    或許和母親艾琳的重逢,會分去他對哈利的關注和保護,但……


    鄧布利多搖搖頭,亮藍色的眸子中閃過斯萊特林學院那位讓西弗勒斯煩心不已的小女巫,他果然還是老了,魔法世界的未來到底是年輕人的。


    校醫院。


    伴隨著清晨的陽光,盧修斯從噩夢中醒來,睜眼看到的是校醫院的天花板,他下意識的抓住了自己的魔杖,從病房上翻身下床,尋找納西莎的身影。


    金色的陽光剛好落在靠近窗邊的納西莎身上,她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陽光給她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輝,金色的發絲似乎都在發著光。


    她的睡顏是如此美麗、動人,甚至她床頭擺放著的水仙花束也因此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還記得,他們還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有一次西茜住進了校醫院,他為了安慰她,送了她一束永不衰敗的水仙花……


    盧修斯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看望自己不爭氣的兒子的。


    對了,德拉科呢?


    盧修斯目光一掃,馬爾福正安靜的坐在納西莎的病床前,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正十分無語的看著他。


    成熟大人不成熟父親的盧修斯上前捏了捏自家兒子的臉,“你怎麽醒了?西弗勒斯什麽時候送的解藥?”


    其實他更想問他和納西莎為什麽會突然睡著,但那在中毒的德拉科麵前不重要。


    馬爾福還沒開口,盧修斯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冷笑。


    “兩位……馬爾福先生,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帶著新鮮出鍋的解毒魔藥的斯內普怪聲道,他身後還跟著校醫龐弗雷夫人。


    馬爾福拍掉盧修斯的手,對著兩人打招唿,“教授,夫人,早安!”


    “早安,小馬爾福先生。”


    龐弗雷夫人是位極溫柔的女士,她憐愛的看著像是個小紳士的馬爾福,對盧修斯道:“斯內普教授已經製作出了毒觸手的解藥,小馬爾福先生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咳,”馬爾福出聲打斷了她,他盯著斯內普陰沉沉的目光,略有些心虛的解釋:“事實上,夫人,教父,昨晚德斯蒂妮熬出了解毒藥水,我現在已經好了。”


    他企圖用一聲“教父”喚醒斯內普不存在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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