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修這時候看火候差不多了:“姐夫,姐,你家最危險的東西怎麽不交給我保存?你家放著數百萬現金,一旦被紀委查出來,豈是那些煙酒之類能比的?你們放到我那裏,是最安全的,我是做生意的,放現金很正常。再說了,我可以給你們打一個借條,以借款的名義放到我家裏,你們啥時候用了,我隨時給你們送去,不比放在別處讓你們提心吊膽好得多嗎?你們也不用怕我用你們的錢,別說我現在不缺周轉資金,即使一時缺點動用一點,那借條在你們手中,錢你們隨時都可以向我要的。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劉銘傑噎住了,心想:“弟弟怎麽知道我家裏有幾百萬現金?不過,弟弟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行,與其放到爸爸媽媽家,還得連夜跨一個縣到另外一個縣去。自己的弟弟本來就是來投奔自己的,做生意的啟動資金也是自己幫忙湊的,平時給各方麵的關係打個招唿,弟弟的生意還是很不錯的。讓他替我保管著幾百萬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劉銘傑又怕段紀高不答應,不敢亂說話了。


    劉銘修看出來了姐姐的為難,就對段紀高說:“姐夫,你不會以為弟弟我會吞了你這些錢吧?你放心,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我來楚城縣,是你幫我立起了攤子,我才有錢可賺。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小人吧,尤其是在你們麵前,我敢嗎?再說了,我是為你們好,我真的是怕你們放現金會出事兒。我又給你們打借條的,你還怕什麽?如果你們不信任我,那就算了,我把車上的東西還給你們搬上來吧,也免得日後親戚走著不香甜。”


    段紀高看了看劉銘傑,劉銘傑知道段紀高在猶豫,但劉銘傑已經給段紀高做好了勞燕分飛的準備,這些錢自己本來就是想獨吞了的,放到弟弟那裏也好。


    劉銘傑看著段紀高:“現在,我們還有別的路子可走嗎?要不是你外麵紅旗飄飄,何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再說了,這筆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留給孩子的,就讓他舅舅給他外甥保管一下也好。”


    段紀高到了這個時候,想阻攔都阻攔不了,與其怕紀委查處,還不如放到劉銘修那裏,隻好說:“我沒啥意見,你打個借條就行了。”


    既然意見又一致了,接下來就付諸行動。


    段紀高和劉銘傑從床板下麵,從沙發下麵,從櫃子裏,從廚房的米缸裏,從保險櫃裏,從書房的書桌裏拿出了一捆捆一摞摞現金,擺滿了一地。


    劉銘修數了一下:“總共是六百三十萬,我這就給你們打個借條。”


    劉銘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現金,他本以為家裏不過有三百來萬而已。她在激動之餘找出了紙和筆遞給了劉銘修:“你寫吧,也好讓你姐夫放心。”


    劉銘修寫的一板一眼,把借款人,借款時間,借款用途,還款時間,利息都寫上了,還注明了自己的身份證號和手機號碼。


    段紀高看到這一紙規範的借條,沒有說什麽。但對於上麵寫的“今借到姐夫段紀高、姐姐劉銘傑現金六百三十萬”的提法不是很滿意,但如果上麵沒有自己的名字,將來自己也沒法和劉銘修要錢,就沒有阻止。


    這個借條一式兩份,給了姐姐保管的那一份,有自己的簽名。由自己保管的這一份,就讓段紀高和劉銘傑都簽上字。段紀高不願意了:“借條都是出借方留一份就行了,哪有借方讓出借方簽字的道理?”


    劉銘修本來是想耍一個小聰明的,他是想用這個拴住段紀高,一旦段紀高有一天和自己因為這個錢翻臉的時候,自己可以拿捏他一頭,他的目的是:“你是公務員,一年的工資才多少錢?借款的時間你才四十多歲,參加工作也就十幾年,一年的工資不到十萬,你哪來的這六百三十萬?如果翻臉那就是財產來源不明。隻要段紀高簽了字,那就有把柄在手了,不怕日後翻臉。”


    劉銘傑也覺得這麽做不合適,但又不能不向著弟弟:“簽就簽吧,這也沒什麽壞處,都是自家人,有個字據也好。”


    段紀高隻顧掃清後路,哪裏還想了太多,隻好按照劉銘傑姐弟倆的要求在出借方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著,劉銘傑從屋內找出了幾個大行李箱,把這些現金都裝好,幫助拎了下去,然後放到了皮克車的後車廂裏。


    淩放依然是接著行李箱一個個碼好。接著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劉銘修,在劉銘修耳邊說:“這是剛才裝到車上的物品清單,你讓你姐和你姐夫他們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劉銘修看了看這個,還以為是段紀高和姐姐的主意呢,就拿過來遞給了段紀高:“姐夫,你簽個字,這一份就給你們了。”


    段紀高怕劉銘修在這裏時間長了被人看見,接過來紙筆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沒說自己要一份的話,一擺手就讓劉銘修趕緊離開。


    淩放又在劉銘修耳邊說:“為了安全起見,我送你一程,萬一路上遇到壞人就說不清了。”


    劉銘修還以為這是姐姐家的安排呢,沒有說話,直接坐進了駕駛室,淩放就直接坐到了副駕位置上。


    皮卡車離開了段紀高家的小區,段紀高好像背負著幾百斤的重擔突然被卸掉了一半一樣,感覺輕鬆了不少,但心裏在想,如果那個威脅自己的人天亮後去了市紀委舉報自己,自己該怎麽辦呢?


    這邊,劉銘傑看到家裏的現金和值錢的東西全都轉移了,就對段紀高發起了脾氣:“你要睡就去書房睡去!我再也不會和你這個色鬼同床共枕了,惡心!”


    段紀高這個時候也不想和劉銘傑鬧翻,忍氣吞聲真去了書房。


    再說劉銘修開著車吹著口哨,很是得意。突然想起身邊還坐著一個人,就收斂了自己得意忘形的樣子,扭頭看了淩放一眼:“你和我姐姐家什麽關係?這麽機密的事情都讓你知道?”


    淩放笑道:“我和你姐姐家沒有任何關係,今天之事,純屬偶然。我這個人愛管閑事,既然讓我遇上了,該幫忙的還是要幫的。不過,你這開車的方向不對呀?你要去哪裏?”


    劉銘修一聽淩放的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你,你想幹什麽?”


    淩放笑道:“你把車開到公安局去吧,這樣對你有好處,要不然,你得蹲局子。”


    劉銘修這才想起來,身邊的這個人不是本地口音,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也是自己天天在網上聽的看的都是普通話,聽慣了普通話的他也沒有在意,還以為淩放是姐姐家的朋友來幫忙呢。這個時候,突然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已經晚了。


    劉銘修不想聽淩放的指揮,一直開著車往自己家的方向行走。這時候,淩放為了防止再生意外,一掌砍在了劉銘修的後腦勺上,並同時用鑰匙關掉了發動機。


    皮克車在夜間的大街上走了一個s型後停了下來。


    淩放把劉銘修移到了副駕的位置,自己駕車向公安局開去。


    走到大門口,門衛攔住了皮克車:“你是幹什麽的?不準進來!”


    淩放拿出手機給張濤打了個電話:“我到你局大門口了,門衛不讓進,你下來一下吧。”


    很快,張濤來到了大門口,對門衛說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淩放把車開進了院子裏。


    然後,淩放從劉銘修身上搜出了有段紀高簽字的借條和物品登記清單交給了張濤:“如你所願,大功告成。這借條上的,清單上的現金和物品都在這車上,抓緊派人看護起來。以免生變。”


    張濤握著淩放的手:“很感謝你啊,真不愧是一個大俠,做事雷厲風行,鐵證如山,這要是我,做不到這個份上。”


    淩放笑道:“既然如你所願了,那我心中有一個疑慮,你是否能給我解釋一下?”


    張濤很聰明:“你是想問我和段紀高之間有什麽恩恩怨怨是吧?”


    淩放笑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說話都有前瞻性。”


    張濤笑道:“走吧,我安排人先看護好車上的東西,還有你帶迴來的那個人,然後,我再給你好好說一說我和段紀高之間的恩怨。”


    淩放跟在張濤身後,來到了張濤的辦公室裏。


    還別說,張濤今晚在辦公室裏準備的還真全,幾個小菜,還有一瓶飛天茅台,外加兩份燴麵。


    張濤也不客氣,招唿淩放先吃點飯:“你還有一頓飯沒有吃呢,我可記著呢。現在天都快亮了,當早餐吃吧,我專門安排食堂師傅準備的。”


    淩放也就不客氣了:“那行,我也確實餓了。咱一邊吃一邊說吧。你該給我講講你和段紀高之間的事情吧。”


    張濤把酒倒上,給淩放端了一杯,然後自己又給自己端了一杯,舉杯和淩放碰了一下:“說起來,我和段紀高是同學關係,我倆從小都是一個村的,還是鄰居,但就在我考上大學後,段紀高當年落榜了,他們家就開始嫉恨我家,你也知道,在農村,都是鄰居盼著鄰居窮的,誰也不想讓周圍的鄰居比自己家強,也正是這一點,他們家就開始給我家找事,有一次,他們有組織有計劃地策劃了一場針對我家的陰謀,他們到我家裏找事,然後就十幾個人圍毆我父親一個人,我父親不得不還手,沒想到,他們事先已經通過他舅家那個在刑警隊上班的表哥把我父親抓了,他們還給自己鑒定了一個輕傷,這樣的話,我父親很有可能會被判刑,一旦我父親被判了刑,那我大學畢業想考公務員就弄不成了。”


    “等我知道消息後,就給學校去請假,同學們和教授聽說了我家的情況後,都很同情我,就專門派了一輛車和我一起迴了趟家,沒想到和我一起迴去的司機和我家所在的鄉鎮派出所所長關係很好,派出所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因為事發後我母親去報過案,但由於後來刑警隊插手了,派出所就沒再過問。但對於刑警隊的做法有點不太理解,畢竟是一個治安案件,應該歸屬派出所管轄,他們為什麽要對此案這麽上心?正好我同學的父親是一個法醫,知道他們家的輕傷鑒定有問題,但都是同事又不敢揭穿,就沒吭聲,當他知道我同學和我的關係後,就對我說,‘他認識一百個穿紅的,你認識一百個穿綠的,怕什麽,他能鑒定輕傷,你家也能,讓派出所給你家取幾份證言,說明你媽當場昏迷過五分鍾以上,屬於昏迷死,現在還有腦震蕩,你媽頭上有十多厘米的傷口,這就夠輕傷了’,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在指點我啊。我就和司機找到了派出所所長,讓他安排人去我家取證,我已經和幾個鄰居說好了,我媽媽頭上的傷口也是我舅舅用刀片延伸的,反正當時是在鄉鎮衛生院看的,也沒有寫病曆什麽的。就這樣,我同學的父親為了避嫌,讓我同學和我一起到了市局找法醫做的鑒定。第二天,鑒定結果就送到了派出所,然後,我們那裏的派出所長就安排民警也抓了他們家幾個參與打架的,就這樣,我家這邊抓了我父親一個,他們那邊抓了他們四個人。要判刑都判行,堅決不讓,因為此事,派出所和刑警隊還鬧了意見,局裏領導弄的頭疼,就開會研究了一下,這個案子,刑警隊、派出所都不要管了,交給治安大隊處理。最後,治安大隊和了個稀泥,兩邊的人都放了,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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