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周圍居然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僅其他四個人一臉懵逼,就連拿著武器的那些村民,臉上也都是茫然。


    “你……是送貨的?”


    剛才那個男人放下手中的鋤頭,疑惑地打量了他幾眼:“說好了兩個月,怎麽現在才來。”


    夏則露出一臉痞相,滿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現在的貨不好找,誒我說,你們到底要不要啊?不要就早點說,還有別家等著我呢。”


    村民們一聽這話,也不管橫肉男的想法了,連忙同意:“要要要,定金都給了怎麽能不要。村長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都多久沒見到貨了,村子裏一共就這麽點人,錯過了這次以後可……”


    “行了行了,你們先進來吧。”


    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終於鬆了口,領著他們走進一個最大的院子裏。


    “要是要,可我們最近這手頭也不寬裕,你看能不能寬限幾天……”


    夏則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糾結了半天,才緩緩開口:“按理說沒有這樣的事,要不這樣吧,最近我們被盯上了,先在你們這住幾天。等風頭過去了,這錢的事也好商量。”


    他沒有給村長反應時間,接著道:“看你們也挺為難的,不如這尾款就算了,讓我們在這躲躲就行,也沒幾天。”


    上泗村這幾年的人越來越少,他們又不能離開,如果真的讓他們走了,說不定再過幾年村子裏就一個人都不剩了……


    “那行吧,你們就先住在這裏,飯我會讓人來送的。”


    說完這句話,村長的目光迅速轉到王怡文身上,急不可耐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那我們可就先收貨了……”


    周圍村民的表情也瞬間變得猥瑣,王怡文這時候才發現,整個上泗村裏,一個女人都沒有……


    她忽然有點慌了。


    就在這個時候,夏則忽然把手背到身後,向他們打了個手勢:“這可不行,萬一你們反悔了,我們上哪哭去?早晚就幾天的事,如果你們等不了……那可就對不住了,我們這就去別的地方。”


    幾個人看到他的暗示,立刻向前邁了幾步,把王怡文緊緊圍在中間。


    夏則看著村民們的表情,心裏也有點忐忑。萬一他們不答應,那可就……


    “好!”


    村長忽然出聲,“那就說定了,你們走的時候再交貨。”


    既然村長都這麽說了,村民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陸陸續續離開了。


    隻不過在臨走前,每個人看向王怡文的眼神都帶著赤裸裸的我欲望……


    在成功進入上泗村之後,已經快到晚上十二點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趙正平終於問出了這個憋了他一路的問題:“我總覺得像是那種……把女人騙到這裏來……的那種事?”


    夏則活動了下肩膀,摘下眼鏡,“是啊,不這麽說怎麽進的來。當年我……想了很多辦法才混進來,結果人家兩句話就……”


    別人不提當年,那是好漢不提當年勇,而到了他這裏……屬實是因為太丟人了。


    就在五個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準備把自己的行李放到房間裏的時候,村口卻忽然傳來一聲高唿。


    “我怎麽就不能進去了!三天……就三天!我給你們一人一千塊……”


    夏則隨手把背包扔在桌上,幾步跑出院門。


    他眯了眯眼睛,在那些攔路的村民之間,隱約看到了一個拖著行李箱的男人。


    當他準備仔細看的時候,他已經被轟出了村外,再也看不到了。


    “還是你有辦法,”趙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沒想到他們還挺執著的,給錢借宿完全行不通啊。”


    夏則歎了口氣:“那個人……應該是何強。”


    距離晚上十二點,還有五分鍾。如果他想不到進入上泗村的辦法,那麽……他將會直接被“悖論法則”殺死。


    王怡文看了看村口,又轉過頭來看了看他,疑惑道:“離這麽遠,你不戴眼鏡是怎麽看清的?


    雖然她隻有五十度的輕微近視,可在不戴眼鏡的情況下,隻能勉強看清村口有一群人。


    夏則還在盯著前方,隨口迴答:“因為我不近視啊。”


    “那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村口忽然傳出一聲驚唿,緊接著一個人影衝出村民的圍堵,迅速朝著她們跑來!


    “他趕不上了。”


    夏則迅速低頭看了眼手表,麵無表情:“三,二,一。”


    在他的聲音消失的一瞬間,村口兩人環抱的大樹忽然“哢嚓”一聲,從中央折斷,砸在了何強的身上!


    他的胳膊還向前伸著,手指隻差一點,就能越過“上泗村”的界限了。


    陳今已經驚呆了,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來的時候他們是見過那棵樹的,當時高秀還說,這樹活的可比他們久多了。


    恐怕不隻是他們,就連這上泗村裏的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在什麽不可抗力都沒有發生的時候,那棵存在了不知道幾百年的樹竟然自己斷了。


    超出常理的事還是發生了,這就是“悖論法則”。


    “還好……我們已經按時來了……”陳今愣了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夏則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眼手機,然後轉身走迴院子裏。


    “在這裏,不要提起那三個字。”他指了指供桌的方向,“既然沒有限製時間,那就先不用急,好好休息一晚再說吧。”


    隻要什麽都不做,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個院子隻有四個房間,就在夏則還在想今晚去哪睡的時候,王怡文卻忽然走過來,低著頭:“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


    現在不僅是夏則,其他三個人也一臉懵逼,不知道該不該走。


    “不是,我……”


    夏則撓了撓頭,“還是別了吧,我和他們擠一擠就行,你還是一個人……”


    王怡文忽然抬起了頭,眨了眨眼睛:“我……我隻是害怕。”


    夏則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拒絕,現在心裏更是慌得一批:“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你別亂動啊。”


    她不住進來還好,這一住進來……害怕的是自己好吧!


    夏則一臉凝重地拎著兩個包走進房間,熟練地用打火機在炕下麵生了一堆火。


    而在這個房間的角落裏,居然也擺著一個供桌。


    看來原來住在這裏的人,還是挺怕死的。


    他走到供桌前麵,上麵擺著的東西和他十年前看到的差不多。


    一根十公分左右的細長棍子插在香爐裏,外麵用一塊紅布緊緊包著,上麵有一團黑色的痕跡。月光不是很明亮,他隻能勉強看清是歪歪扭扭的三個字,應該是“董小玉”。


    這個形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骨頭,隻不過他是真的不懂這些,如果有個了解骨頭的人就好了。


    等等,誰說沒有呢?


    夏則笑了笑,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夏則:請求協助】


    他原本想著先把照片發過去,等明天再聯係。可沒想到第二句話還沒打完,對麵已經迴了消息。


    【沈明:給我找到女朋友了?】


    夏則的手指停了一下,然後刪掉輸入框裏的那一大段話,打了幾個字發出去。


    【夏則:是女的】


    董小玉,這個名字肯定是女的。


    他還在想要不要解釋的時候,手機卻忽然振動了一聲,然後跳出來一個視頻通話。


    房間裏並沒有燈,夏則為了讓他看得清楚一點,還特意打開了手電筒,從下麵照著自己的臉。


    沈明畢竟是正常人,這個時間已經很困了。可在看到這樣舉著手電筒的夏則的時候,差點讓他把手機扔出去。


    “夏全責!你特麽是不是故意嚇我的?說好的女朋友在哪兒呢?”


    夏則晃了晃手電筒,把攝像頭調成後置:“沈醫生,麻煩您幫我看看,人身上有沒有這個形狀的骨頭。”


    電話那邊先是沉默了半分鍾,然後才傳出沈明的怒吼:“這特麽的是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是這個樣子的?你別和我說這大半夜的,你就為了讓我看這一根鎖骨!”


    夏則挑了挑眉,把手機湊的更近:“能確定嗎?是女人的鎖骨?”


    “快拿開快拿開,我看一眼就能確定。”


    沈明煩躁地錘了下枕頭,“今天這事兒,你全責。”


    夏則看著被掛斷的視頻通話,以及沈明發過來的“已拉黑”三個字,迅速發了個紅包過去。


    【沈明:?】


    【夏則:我全責】


    【沈明:爸爸!!】


    雖然多了個兒子,不過好在驗證了一個猜想。


    整個上泗村的供桌上,擺著的應該都是女人的骨骼。至於是不是“董小玉”的,暫時還不知道。


    “那個……”王怡文見他掛了電話,才輕聲開口:“他剛才叫你什麽?”


    夏則關了手電筒,躺在牆角的一個躺椅上,“夏全則,我以前的名字。”


    王怡文並沒有迴答,就在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睡著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句“我覺得還是夏則好聽。”


    他瞬間覺得,沒話找話比尷尬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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