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對不起還是給你爺爺說吧。”爺爺腦袋一偏,顯然不願直受他的歉禮。


    路楓琛一愣,直起腰板轉身盯著自家爺爺看了數秒,忽地微斂眼眸,鄭重其事地朝他老人家鞠了一躬,“爺爺……對不起。”


    是啊。


    對不起。


    爺爺明明那麽愛他。


    他卻從懂事起,就在不停的曲解他,怨恨他。


    想他也是自小被人誇讚何等聰明。


    可就這麽聰明的他,卻一直都沒看懂爺爺的苦心,看懂他們路家在l國的真正處境!


    路老爺子也是一愣,低眸看了眼跟前的孫子,又偏頭看了看坐在沙發椅上的兄弟。


    這人……


    這次叫他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幫他化解爺孫矛盾的吧?


    接到視線,舒老爺子斜眸掃了他一眼,隨即也不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還是什麽……竟狠狠白了他一眼。


    路老爺子……


    果然!


    兄弟個屁!


    仇人!


    妥妥的!一輩子!


    不過……


    “沒什麽對不起的,”路老爺子迴頭伸手扶起了路楓琛,“與你,我的教育訓練手法也確實過激了。若真要說對不起……”言此,路老爺子抿唇沉默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見他低著腦袋,長長地歎了一聲,“那個人應該是我。”


    l國和路家的錯誤,本該是他一人之責。


    可他……


    竟一股腦的全都砸了自己小孫子的身上。


    他明明可以有更廣闊,更自由的生活。


    最後卻因他變得束手束腳。


    現在連求娶自己心愛的姑娘,都要受這事牽連。


    “不!”路楓琛堅定搖頭,“是我錯了!若是,若是我能早些看透您的艱辛,明白您的苦楚,也許……也許我們就不會有那麽多誤會了。”


    他爺爺,曾經在他心裏,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哥,或者他的父母。


    他從未在看眼中看到過一絲關懷。


    在他印象中,十七年,他們一家人,從未真真團聚過。


    記得小時有一年暑假,他在爺爺那接到了老爸電話。


    他清晰聽到老爸說,要不他迴去看……


    話還沒說,就被爺爺一臉冰冷的拒絕了。


    他還聽到爺爺說,這邊沒什麽值得你看的,以後沒事也別隨便打電話。


    那時,他認為爺爺肯定不喜歡他爸爸。


    要不兒子想迴來看看他,他為什麽不同意?


    還不許他常打電話。


    到今兒……


    他才想明白。


    原來,爺爺所有的冷漠遠離,不過都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們一家人。


    雖說如爺爺所講,他對自己的訓練,確實過激了。


    但他現在真的非常感謝他的訓練。


    若是沒有那些特訓,也許待他知道真相後,會更偏激地以另一種心態去怨恨爺爺吧。


    畢竟自己無能……


    才是他此生最難接受的事。


    且舒怡那麽強,他要無能,還能站在她身邊嗎?


    顯然不能!


    所以,訓練是苦,他卻變強了。


    而他的這份強大,卻是來源於他爺爺。


    因此,在知真相後,他又如何怨得了爺爺。


    “不,”爺爺卻沉痛搖頭,“錯在我。要不是我,你的生活,興許會過得更輕鬆些。”


    “……不,”少年突然紅了眼,“錯在我。要不是我太過固執,任何事情隻信自己親眼所見,爺爺您……您也不用過的這般艱辛。”


    “不,”路老爺子的眼眶也紅了,“是爺爺錯了。”


    “不,是孫兒錯了。”路楓琛吸了吸鼻子,“對不起,爺爺。”


    “不不不,是爺爺的錯,”路老爺子痛心疾首,“我明明還有其他保護你的手段,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最殘酷的那種。”


    “不不不,”路楓琛紅著眼睛,固執搖頭,“爺爺對我的栽培,孫兒心中隻有感激,從未因此怨恨過您。”


    “……真的嗎?”路老爺子晃神一怔。


    “真的,”路楓琛哽咽輕笑,“孫兒真心謝謝爺爺讓我變得如此強大。”


    路老爺子抿著唇,強忍了好久,最終還是落了淚。


    伸手一把將路楓琛緊緊抱住,“好……好孫兒……爺爺的好孫兒!”


    路楓琛紅著眼,硬生生逼著自己,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一旁……


    舒老爺子悄悄站起身,走到舒怡身邊,抬手在她肩上戳了戳,“大傻啊……”


    舒怡傻傻迴頭。


    “我們……”爺爺壓著聲音,小得不能再小的說:“要不……先出去?”


    路家爺孫現在這場麵……


    實在不好有外人在旁看戲啊。


    舒怡想了兩秒,無聲點頭。


    隨著挽著爺爺的胳膊,二人就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朝著門邊走去。


    本來,他們是想給這兩人一個好好單獨談話的空間。


    孰想……


    他們好心好意,對方卻不領情!


    二人剛到門邊,就聽身後路老爺子清著嗓子,冷颼颼地來了句,“事兒都沒說完,跑什麽跑?”


    爺爺聽得眉毛一豎,濁目一瞪,鬆了她的手,刷地迴過身,吼:“跑?!老子的書房!老子還用跑?!”


    “不跑就說正事。”路老爺子抬著下巴,傲氣著。


    “呸!”爺爺鄙睨,“老子跟你有屁的正事談!”


    路老爺子嘖了聲,“當著小輩麵兒呢,有沒有做長輩的禮態?!”


    “老子就這樣!”爺爺斜了他一眼,“看不爽就走!老子跟你沒說的。”


    路老爺子……


    這人真是!


    “那我跟你孫女說。”路老爺子實在不想跟舒老頭糾纏了。


    “老子同意了嗎?”舒老爺子眉峰一揚,抬手將舒怡護在了身後,“想跟我孫女談?嗬,不好意思!隻要老子在,你們門都沒有!”


    “你!”路老爺子也怒了,“姓舒的!你踏馬是又想打架是吧?!哦!對了!你個不要臉的!剛還以老欺小揍了我孫子!這事老子跟你沒完!”


    “咋?!”舒老爺子瞪眼,“你還想跟老子討迴去不成?!”


    “是又如何?!”路老爺子吼!


    “來啊!”說著舒老爺子就開始撩袖子了。


    “爺爺!”舒怡趕忙一把拉住了爺爺的胳膊。


    路楓琛那邊也趕忙安撫住了正在暴走的路老爺子,“息怒息怒,爺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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