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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衙門,剛往前走兩步,忽然來了一人攔在了趙普麵前,“公子哥,你這是要幹嘛去?”


    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微微一笑,“公子哥恢複了往日的身份,可別忘了落難時候的半張胡麻烙餅!!”


    趙普一愣,卻看這人正是南城門旁蹲著的那個乞丐,頓時十分熱絡的拱手道,“張老哥?”


    一看趙普沒有半點公子哥的架子,乞丐張老哥也是露出有些黃漬的牙齒一笑,“公子哥,你是不是欠我什麽東西?”


    “哦,兩張胡麻餅!”趙普笑著,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


    “不,”張老哥急忙擺手,“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給我買三張!!”


    “能在危難時候助我,我趙普也不是那麽沒良心的家夥,小二,直接來五張胡麻餅!!”


    張老哥的雙眼也是閃現出一抹驚訝,“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真夠意思……不過,你這大白天的怎麽就去送死?往哪城北走什麽?”


    張老哥先搶下一個胡麻餅,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我去城北收稅錢。”本著娛樂記者的精神,趙普挑眉道,“張老哥,你知不知道那邊十戶人都是什麽來頭?”


    “來頭?”張老哥先是一愣,而後冷哼一聲,“沒什麽來頭,不過是後晉的皇帝登基的時候,大赦天下,把牢中的死囚都放出來了而已。聽說城北那邊的惡人恨不得吃人肉嘞。”


    “哈?”趙普的臉色頓時一變,“那些人都是死囚?”


    “嗯,你不知道麽?這就怪了,在這常州城中有誰家小孩兒半夜哭鬧,但凡說上一句‘再哭送你去城北’,那些小孩兒馬上都會乖乖的嘞。公子哥,你居然不知道?”


    張老哥隻顧著自己大口咬著餅,恨不得一口將這五個大餅吞下去才好。


    趙普的臉上卻是有些鬱悶,穿越而來,誰會跟他沒事兒提起這些?他是真的不知道啊。不然,也不會接了這天殺的苦差事。


    “不過既然吃了你的餅,我自然也不會吝嗇辦法,公子哥,這事兒一般人我可真不往外說的。”衣著襤褸的乞丐張老哥有些神秘兮兮的往趙普的身前湊了湊,“城北十戶死囚在牢獄之中就各自認識,之所以官府不敢動他們,那也是因為他們各自拉幫,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十個人成了一團,自稱一派!”


    “哦?”趙普的眼睛一亮。


    張老哥繼續道,“常州城也是不小,良田十萬畝,他城北獨占萬畝的土地和野林子,大有收成卻無人敢多看一眼。”


    “為什麽?這城中百姓如此之多,難道還怕了他十戶人不成?”趙普的神情有些緊張。


    張老哥卻是笑著搖頭道,“這你就得看看那死囚是什麽人了。哈哈,他們十戶人不種地,不耕田,單單隻幹了一個營生。”


    還不等趙普開口問,張老哥的笑容忽然一收斂,大有一副嚴肅的樣子,雙眼瞪著看著道,“殺人!自從他們被放出來之後,在這地界兒就當起了死士,甚至他們都不管殺的是誰,隻看銀子!公子哥,你自己說,這樣的地方,你能不能去得了?”


    趙普沒說話,隻是納悶,這明明是個大夏天,怎麽背後的風就開始嗖嗖的往脖子裏灌?


    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趙普頓時一皺眉頭。


    所謂沒啥不能沒錢,丟啥不能丟人!


    下巴一揚,趙普看著張老哥道,“去!不過,我得換個方法去。”


    ……


    城北一處籬笆牆院子中,一個刀疤臉男子,正閉目躺在一張來迴晃悠的逍遙椅上,看起來格外的優哉遊哉。


    “我說當家的。”一個盤頭婦人走了過來,這婦人長得倒是挺醜,粗手粗腳的,倒也是格外利落,手上的壺嘴兒沒挨邊,竟然將滾燙的開水精準的倒入了刀疤臉男子手邊的一個粗瓷大碗中,並沒灑出來半分。


    “怎麽了?”那刀疤臉男子似乎是聽著其中力道一般,並沒有睜開眼睛,直接拿過粗瓷大碗往嘴裏送。


    粗實婦人卻是輕歎道,“最近……有些吃緊,這時候,搬離常州城的人越來越多,求咱殺人的卻越來越少,在這麽下去,不出半年,咱們手上就沒吃食了!”


    刀疤臉緩緩地睜開眼睛,露出一雙極小的瞳仁,輕點頭道,“罷了,大不了下一個是什麽樣的營生我都接!”


    正在說著,遠處卻出現了兩道身影,矮個子的是個有些駝背的乞丐,走路的速度跟龜爬似的,他身旁的個子挺高,筆挺的身姿看起來是不錯,不過這一副做派倒像是個文弱書生。


    還不等刀疤臉作反應,身旁的粗實婦人卻是皺著眉頭,“一個乞丐,一個公子哥?這兩人來著地方做什麽?”


    刀疤臉也是一皺眉頭,“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能有什麽血海深仇?我看,恐怕是什麽初生的牛犢,不知道城北這地界兒不能來罷了。”


    正說著,粗實婦人也沒含糊,直接走出院子,朗聲道,“前麵的兩位,別再往前走了,城北有城北的規矩,要是再往前,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聽到這粗實婦人無比粗憨的嗓音,張老哥頓時打了個哆嗦,急忙迴頭道,“公子哥,你可聽到了?我不過就是吃了你幾塊餅,我可沒說我可以不要命!”


    一看那粗實婦人,趙普也是直接扯住刀疤臉的衣襟,無論那張老哥怎麽掙脫仍舊是死不撒手。朗聲對著那婦人喊道,“城北的,做不做營生了?”


    一聽這話,粗實婦人頓時一愣,迴頭看了看籬笆院中的刀疤臉,那刀疤臉也是有些質疑,起身看了看遠處這個青年人,大有一副捉摸不透的樣子。


    “做營生。”畢竟,現在的趙普在粗實婦人的眼中,就是兩枚銀錠子,“公子哥,你先過來說。”


    趙普點頭,幾乎是拖著刀疤臉往前方的院落走去。


    “這位大哥,聽說你能殺人是麽?”


    刀疤臉半眯縫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趙普,伸手拿過粗茶碗,“不同的人不同的價格,小子,不過我這裏可不是任你遊玩的地方,你……可別玩我。”


    撇著嘴,趙普點點頭,“這位大哥不過是看我年紀輕輕,我這裏的確有一個想殺的人,不知道能否幫個忙,至於這銀錢倒也好說。”


    “哦?”一看趙普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是受苦的樣子,那粗實婦人眼中也是放了光。“你想殺誰?”


    趙普目光一轉,急忙看著張老哥道,“倒不是我,是他!他想殺了馮推官。”


    張老哥一跟那刀疤臉對視,頓時嚇得直哆嗦,聲音發顫道,“馮……馮推官搶我良田,害死我老父,若是你們肯幫我殺了馮推官,我甚至願意把祖宗基業奉上……”


    “我們不接官家之事。”刀疤臉隨手將茶碗放下,緩緩說道,“你們二人若是沒有別的事兒,就請便吧!”


    一聽對方下了逐客令,趙普心中頓時暗歎不妙,他此次來就是為了看看城北十戶到底都是些什麽樣的人,記住每個人的樣子,才好跟著想對策,然而,現在隻有一戶人家,且相談太短,根本還未了解對方的習慣。


    眉頭一皺,趙普朗聲道,“對了,我還有一個相殺的人。跟官家沒關係!”


    “哦?”刀疤臉看著趙普,似乎提起了一些興趣,沉穩而又緩緩的道,“你說。”


    “我要殺的這個人,我猜你找也找不到。”趙普微微一笑,“他叫趙匡胤!”


    “趙匡胤?”刀疤臉撓了撓頭,似乎有些茫然道,“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名字?”


    粗實婦人也是一皺眉頭,“這事兒,我可吃不準了,還得把那老家夥請出來問問才是。”


    粗實婦人迴頭跟刀疤臉交流了一下目光,似乎格外謹慎的又迴頭看了看趙普二人,這才走出了院落,去了隔壁的屋子。


    “她這是去……”趙普在一旁剛要發問,刀疤臉卻是淡淡道,“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一看見刀疤臉發話,張老哥嚇得連忙跪下,磕了兩個響頭,渾身發抖道,“大哥,這孩子不懂事兒,您……您別動怒。”


    刀疤臉就像壓根沒看見這乞丐一樣,一雙短小的瞳眸似乎在等待什麽一樣,看著院落外頭。


    “來了。”趙普的眼睛一亮,隻見粗實婦人旁邊,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一雙空洞渾濁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前麵,手中的拐杖卻在腳下的土路麵不斷地點點畫畫。


    “小公子,你說你要殺一個人?”還未走近,那鶴發老者先開口問道。


    趙普點頭,“不錯,我要找的這個人叫趙匡胤。”


    “哼。”鶴發老者輕哼一下,緩緩道,“小小孩童莫要來我城北胡鬧,這地方豈是你說來就來的?”


    “你怎麽說我是胡鬧?”趙普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臉正色道,“我真的是來殺這人的。”


    鶴發老者卻是緩緩走到了趙普麵前道,“小公子,敢跟老夫耍滑頭!常州城中算上你們家,總共十八家姓趙,卻從未有人叫趙匡胤,你找趙匡胤,不知道,你是從哪得來的人名啊?”


    本以為這鶴發老者是信口胡說,糊弄自己的,可是人家一句‘算上你們家’就讓趙普大為不淡定了,自己這還尚未自報門戶,人家就能知道他的水深水淺,可見這老者雙眼失明,心卻能看見更多的事情。


    “那……他是幽州城人!”目光一流轉,趙普急忙進口胡謅道。


    “哈哈,笑話!!”緩緩坐了下來,鶴發老者輕歎一聲,“幽州城中姓趙的百餘人,其中名字中有‘匡’字的,不過兩人,一個叫趙匡舉,是個早夭的小兒,另一個叫趙福匡,是個年邁的粗人,估計這兩年差不多都歸西了。不知道,你想殺的是哪一位啊?”


    “這……”被鶴發老者這麽一說,趙普的臉色當即通紅,他當娛樂記者的時候走街串巷跟蹤偷拍,說過的謊話不少,被拆穿的謊話也不少,可是被如此權威的剖析的連渣滓都不剩的,還真是頭一遭!!


    雙眼一眯縫,趙普頓時覺得這個鶴發老者不簡單,雖然一雙眼睛已然看不見,然而這心眼,卻是比眼睛來得還要靈敏太多。


    似乎,天下之事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一般。


    身旁乞丐張老哥似乎就沒爬起來過,急忙又轉頭對著那鶴發老者叩拜,“老先生息怒,息怒啊!”


    此時鶴發老者手掌輕輕一揮,似乎是什麽暗示的手勢一般,一旁的刀疤臉和粗實婦人紛紛化掌為爪,雙雙掐住了趙普和張老哥的喉嚨。


    鶴發老者卻是不慌不忙道,“說說吧,一個城中落魄乞丐,一個是官府之中逍遙公子哥,你們兩人孤身來我城北,到底是什麽目的!”


    “韓老,還何必跟他們廢話?我看這兩個家夥根本就是馮狗官派來的探子,說不定外麵早就圍好了士兵,就等著一方信號,把我們處死了!”那刀疤臉死死的扣著趙普的脖頸,一隻鐵爪似乎馬上要將他喉嚨摳破一般。


    “我沒有!!”眼見粗實婦人將張老哥逼迫的說不出話來,趙普急忙道,“我叫趙普,是符司馬手下的一個小兵,我來這裏,不過是來替猴五收稅的!!”


    “收稅?”一聽到這話,韓老似乎也是發笑,一雙灰藍色的老眼定格在遠處,卻像是能看到趙普一樣,緩緩道,“勇氣可嘉,老三你們放手吧。”


    “可是韓老……”


    那刀疤臉剛想說些什麽,韓老卻是一擺手,兩人像是絕對服從一樣的放開了趙普和張老哥。


    猛地喘了幾口氣,趙普急忙跪倒在韓老的麵前,“韓老先生,晚輩被軍中同事欺負,勒令我城北十戶,征收五錢銀子,否則……否則就要慘遭三十軍杖。”


    “哼,想要從我手中拿走銀錢,還五錢銀子?小子,你命都不值這個價!!”刀疤臉說著便是一甩手,如果不是韓老的命令在,趙普此時肯定被他撕成肉條了。


    “五錢銀子?虧那些兵卒也能想得出來。”韓老擺手,拄著拐杖便要離開。


    趙普一愣,之前還沒想過,在這朝代,一錢銀子是一百文錢,五錢銀子就是五百文錢啊!在這地界都夠貧寒家一家三口小半年的吃穿用度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亂世之中,錢財都是命,即便是讓趙普從爹娘手中拿出來,恐怕也是不能了。再者,趙普也不願如此。


    那韓老剛走到趙普的麵前,趙普忽然猛地抱住了韓老的雙腿,撒潑耍渾道,“韓老先生救我!!要是被杖責三十,我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韓老閃開,小心有詐!”刀疤臉一個擒拿手,隻聽咯嘣一聲,趙普登時兩條胳膊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粗實婦人也是冷哼道,“這年頭錢不好賺,敢跟老娘談錢,小子,我到現在還心軟留著你的命,你可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韓老跟這兩人不一樣,相對而言頗為溫和,“小公子,你要想從城北這兒拿錢,估計就得留下兩條命了,你說,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趙普掙脫開刀疤臉的鉗製,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韓老,清了清嗓道,“要…要錢。”


    “趙普你有種!”韓老伸出拐杖點了點趙普,無奈道,“這兩天因為你的事兒我耳邊就沒清淨過,你捅了馮推官的老巢,惹了霍員外家,現在又敢來捅城北這官家都覺得難纏的馬蜂窩,你小子是要逆天啊?”


    趙普目光堅定道,“人活一口氣,我既然在眾人麵前立下軍令,就一定會拿迴去五錢銀子!”


    “就為這個?”


    “原本就為這個,不過,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韓老剛一質疑,趙普直接說道,“韓老先生,請收我為徒!!”


    “嗯?”包括跟趙普同來的張老哥在內,眾人都是一愣。


    “嗬嗬,你要拜我為師?”韓老緩緩搖頭,“我可不願意收下你這個徒弟!若真是有能耐,你就從我城北十戶人家之中,湊足五錢銀子,否則就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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