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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趙普的個頭雖然比趙老爹還差那麽一點,但畢竟也不算矮了。稍一掙紮這雙腳就挨在了地麵上,趙老爹看趙普也沒有什麽臨陣脫逃的意思,也就不再拎著了。


    跟在趙老爹的身邊走在大街上,趙普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毒日頭,不由得甩著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原本在家裏祠堂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怎麽熱,如今這麽出來一曬,他才發現,古人這長袖子就是個禍害!


    明明是個農曆四月份的天氣,縱然身在北方比起開封等地要冷些,不過,卻也到了穿短袖的時候。


    然而,這地方非但不能穿短袖,反而還得把自己弄得嚴嚴實實的,裏麵一層白襯,外麵一層尋常的淺棕棉麻袍子,弄得跟個粽子似的。


    走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趙老爹忽然停了下來,身旁多了一個家丁似的人物,“老爺,公子,你們怎麽出來了?”


    趙普上下打量著那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年輕人,這人身高和自己相仿,身穿的衣衫要比自己稍差些,見到趙老爹時,雙手一拱,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敬重和虔誠,看起來這人或許是自家的下人。


    趙老爹揚了揚手,“朱衛,你跟符司馬說了嗎?”


    朱衛連忙點頭,“符司馬說了,這事兒根本用不著什麽文書,他跟那推官打聲招唿就好。”


    “唔……”趙老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就好。普兒,咱走吧。”


    趙普跟在身後,看著從未見過的朱衛和趙老爹兩人,忽然有些恍然大悟,朱衛一早就來打點自己替換砍頭的劊子手,可見,趙老爹是早已橫下心來,讓自己去砍人,恐怕即便沒有如廁這件事兒,自己這一世的老爹還是會揪著自己耳朵,拖也要拖過來的。


    趙普無奈的搖頭,本來還指望或許能跟趙老爹服個軟什麽的,沒想到,這次還真得親手操刀斷頭了。


    鐵青著臉色,趙普被趙老爹推著,踏上了斷頭台,隻見這地上顯得有些發黑,稍一靠近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趙老爹拍著趙普的肩膀低聲說道,“本來這處以極刑的犯人都是要到秋後的,不過,現在時局動蕩,今天不砍明天就逃了,所幸眼下才四月,並非五月那種‘禁屠月’,普兒,你得把握住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次,恐怕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就得等到一個月以後了。”


    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趙普抬頭看著趙老爹。


    “走,跟爹磨刀去。”趙老爹剛往前走了兩步,立馬迎上來一個中年男子。


    這人身穿碧色袍衫,頭戴一頂烏紗帽,左右兩個士卒也是跟了過來,隻見那人見到了趙老爹,連忙一拱手,“趙司馬,失敬失敬。”


    趙老爹連忙擺手道,“馮推官,往事不提,現在還是得小民拜見推官大老爺才是。”


    “趙司馬哪裏的話,”馮推官上下打量著趙普笑道,“大公子長得好生俊朗,如此倜儻之貌,竟然還沒有娶妻?”


    趙老爹擺了擺手,“隻盼犬子能夠苟活就好,再說,堂堂男子,不立業,何以成家?”


    說著,就將趙普往前一推,“馮推官,這小子今日前來當一把屠夫,還希望馮推官行個方便。”


    馮推官馬上擺著手對著趙老爹說道,“趙司馬言重,且不說這符司馬已經跟我打過招唿,就是沒說過,趙司馬前來,我哪還有膽子拒絕?”


    說著,展開手臂一揚,對著趙普說道,“請。”


    跟在老爹的身後,見左右隻剩下朱衛和趙老爹,也就低聲問道,“爹,你跟那馮推官認識?”


    趙老爹點頭,“原本是我的老部下,不過,此人品行不端,如果不是今天要帶你來練手,我是斷然不願與這種人往來的。”


    趙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行了,別問東問西的了,”趙老爹隨手抓起一柄大刀,“還是快些磨刀吧,一會兒你就該上場行刑了。”


    看著老爹是單手舉起的,趙普也是單手來接,沒想到這大刀竟然有十多斤重,一個冷不迭,險些將刀刃掉在自己腳背上。弄得趙普還有些後怕。


    撇著嘴,將那砍頭大刀搭在一塊石頭上,他一邊漫不經心的磨著刀,一邊聽趙老爹嘮叨著。


    “普兒,你這刀得磨快點,不然,待會兒上場之後,這鈍刀不快,一刀下去砍不斷脖子。哦,對了,還有記得要在行刑之前喝一口酒,噴在刀上,這一來是去血腥氣,二來是去晦氣,再有,也是壯膽。”


    越聽老爹在耳邊念叨,趙普的雙手就越發的發涼,臉上也是變得如同蒼白如紙。


    “趙司馬,這行刑的時間到了,還請……噗,還請大公子準備準備。”


    那來通報的小卒不知怎麽,忽然笑出聲來,老爹順著他的目光,朝著趙普一看,頓時有些氣憤,“普兒,你緊張做什麽?”


    “爹,我……我沒有啊。”趙普說著,也是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怎麽啊,不就是手涼了點,腿抖了點,半跪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了麽?


    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裏的有為青年不都是這個樣嗎?那些犯人跟我無冤無仇,還真指望我隨隨便便斷了人家的性命啊?


    雙手握著大刀,以刀撐地,趙普的腿邁不動了。此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龜殼著地的王八,任憑怎麽動彈,也翻不迴來了,隻好顫聲道,“那個……爹啊,我先去上個茅房,你等會兒啊。”


    趙老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對著朱衛嗬斥道,“你,去看著他。省的這小崽子再給我半路逃了,讓我這老臉往哪擱。”


    趙普無奈的搖了搖頭,趙老爹這次是真想多了,就算現在趙普有心想逃,估計這肌無力的樣子,也讓他隻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待著,連走路都費勁,難不成還能翻牆麽?


    這尿,純屬是嚇出來的。


    趙普解決完私人問題,都來不及洗手,就被朱衛給拉了出來,隻見此時的趙普,目光有些呆滯,一邊驚慌的看著周圍,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道,“水龍頭呢?水龍頭……”


    朱衛看見趙普這瘋魔模樣,隻能低聲囑咐道,“大公子,萬事開頭難,你隻要記得待會兒上台等馮推官下令拔了死囚脖子上的木牌,喝酒噴刀,不要與那死囚說話,不要看那死囚目光,雙眼一閉,一刀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


    趙普雖然這話聽在耳朵裏,目光卻是有些空洞,幾乎是被朱衛扛著,給拖到台上的,腳下即便想走路,也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有些不知道的民眾,還得尋思,今天要被砍頭的是趙普呢。


    上了台之後,趙普雙手握著大刀,打眼看著對麵另一個劊子手,隻見他身寬體肥,身前一簇胸毛,儼然長得跟西遊裏麵的豬剛鬣一樣,麵對他人的生死如同家常便飯般的喝著酒,再看看自己這小身板,這顫顫巍巍的小腿,兩者相較,引來台下一陣哄笑。


    朱衛臉上有些掛不住,隻得在人群中氣憤的甩著袖子。趙老爹卻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趙普的身影。


    不一會兒,四個兵卒提著兩個死囚,便放置在了麵前的木台上,剛才趙普還沒敢看,這稍一低頭,就能看見木台上的黑紫色的血漬和肉碎,兩團蒼蠅來迴飛來飛去,環境極為惡劣。


    還沒等趙普迴過神來,一個十分瘦弱的死囚,便畢竟被按跪在了趙普身前。


    馮推官對著台下圍觀的百姓說道,“各位鄉裏鄉親,這兩人乃是本次行刺的刺客,今日問斬!”


    說著一枚棗紅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扔,那邊的劊子手豬剛鬣已然開始采取了行動,大手握住對方的脖子上的木牌,隨手一拽,往地上一扔。


    趙普見狀,也急忙有樣學樣的扯起木牌,卻發現了一個大事兒……這木牌綁的好緊,竟然一隻手拔不動……


    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通紅,台下登時又是一陣哄笑。


    “想不到今日看行刑,竟然比看戲還要有趣。”


    “這是誰家的小子,竟然如此細弱,莫不是清風樓裏的孌童不成?”


    聽著百姓的哄笑聲,趙老爹的臉色也是極為難看,不過,到底是當過官的人,並未急於在人群中辯解什麽。


    趙普聽見哄笑聲有些發慌,正在手足無措之時,身前那被砍頭的死囚卻是轉過頭來,對著趙普說道,“你得先把那木板往下壓一下,才好拔出來啊,笨蛋!”


    聽到這話,趙普就像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絲光亮一樣,“謝謝啊。”


    說完趙普這才想起來,之前朱衛囑咐過,不能與死囚交談,可是如今……自己竟然被一個死囚教導,這殺人的還不如被殺的淡定,趙普擦了擦鬢角的冷汗,按照死囚所說,果然能將那木牌拔出來。


    稍一側目,便看見了一雙扭頭看著自己的那張笑顏,“你看,我說的對吧?”


    趙普頓時一愣,隻見那死囚鬢邊的元寶耳朵上,有一個小小的耳眼,一雙美眸格外靈動,甜笑著看著趙普。


    “女的?”趙普頓時瞪大了雙眼,低聲驚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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