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導，其他嘉賓的直播間數據，你不看的嗎？”助理幽幽地問。“看他們做什麽。”越子星揮手，“你是不是忘了咱們綜藝的最大金主是誰？”“……殷董。”“那不就得了。”越子星拍手，隨後神秘兮兮地拉過對方，低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這綜藝其實就是殷董想要秀恩愛，不然，我好端端的，拍什麽戀愛綜藝。”助理：“其他嘉賓不會有意見？”“他們能有什麽意見，再說了，這兩人就隻上這期直播，之後不會繼續參加。更何況，殷董早就給了他們足夠的資源，恐怕現在啊，他們巴不得拿著平板跟我們一起看殷董秀恩愛，掙kpi呢。”助理：“……”這就是有錢人的戀愛嗎，悟了。*吃完飯，喬明瑞和殷渠一起把碗筷收好，放進洗碗機，又與對方肩並肩洗手，這才上樓進了書房。為了防止商業機密泄露，直播間鏡頭的焦距離書桌非常遠，並且沒有任何一個對準文件與電腦。觀眾們隻能看到兩人坐在桌後，露出上半身。他們一個認真地開視頻會議，一個閱讀劇本，桌上的時鍾滴答走動，夾雜著紙張翻動的聲音。姍姍來遲的陽光透進窗戶，將兩人的影子印在牆上，幾乎融為一體，整幅畫麵看起來，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直播間擁有4k高清選項，這一刻，所有觀眾默契地停下了發彈幕的手，點開視頻清晰度，切換到“4k”，開始了瘋狂的截屏與錄屏。突然之間，一條彈幕飄過屏幕。【姐妹們，我知道現在不應該說話，但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們仔細看看，他們倆是不是在牽手啊？】……嗯？被打擾的憤怒，因為彈幕的內容而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大家精神一振，仔細觀察起坐在桌後的兩人。很快，有不少人人發現了端倪。【他們手臂傾斜的角度，最終交匯點……好像的確是重疊的。】【對對對，而且你們看，殷董看似麵無表情地在開會，但卻把嘴抿得很緊，這像不像是在憋笑？】【哇你這麽一說，真的誒……】【笑死，比起殷董，喬導顯得雲淡風輕，我嚴重懷疑是喬導主動的。】【嘿嘿，被大美人吃得死死的忠犬攻，嘿嘿……】【可惡，悄悄在桌下牽手算什麽，有本事正大光明牽給我們看啊！】【殷董你這開會摸魚，建議扣工資，不然我很難不保證自己因為過度羨慕而哭出聲。】【過分，過分，讓我也康康！】【他們倆真的好小學雞啊……可是好甜嗚嗚……】【甜嗎？我不覺得。好假。】【打假博主還不死心呢哈哈哈哈！】然而事實與他們所腦補的，有所出入。不管彈幕嚎得如何慘烈，鏡頭前的喬明瑞表麵鎮定自若，又翻過一頁劇本，實則不輕不重地在殷渠的虎口處擰了一下。鬆手。真是一時大意，被對方鑽了空子。殷渠雖然吃痛，卻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聽著出差的屬下匯報工作不說，還反過來討好地勾了勾喬明瑞的掌心。不要。還故意牽著晃了晃。喬明瑞：“……”這突如其來的幼稚是怎麽迴事？他側目，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發燒，不然怎麽能做出這種超出自己想象的舉動。殷渠當然沒有發燒。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兩個月前，戚家公司會議室。“……什麽，你要上戀綜？”越子星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殷渠：“我沒聽錯吧？”“你沒聽錯。”殷渠點頭：“準確的說，是我要和明瑞哥上戀綜。”“這不是廢話，除了喬學長，難道你還能和別人上不成。”越子星嘴角抽搐地吐槽，“再說了，你倆的感情要還能出問題，那這世界上估計沒真愛了。”殷渠微微一笑：“你這麽看好我們，謝謝。隻不過，別人卻不這麽想。”越子星呆了呆，隨後氣勢猛地高漲，挽起袖子，單腳踩上椅子，用力一拍桌子：“什麽？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挖你們牆角？！”他這幅義憤填膺，就等殷渠一聲令下，好為他們衝鋒陷陣的模樣，看得殷渠一時沉默，緩了一下才接受對方是自己和喬明瑞cp粉的事實，恢複了從容。“有這種心思的人不少，畢竟……我和明瑞哥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一起出現，導致流言蜚語越演越烈，甚至還有人懷疑明瑞哥被我包養……”越子星表情扭曲：“這種說法，是認真的嗎，你們倆家世旗鼓相當。再說了，一開始還是喬學長包養的你……咳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越子星飛快轉換話題：“所以你想搞個戀綜，和喬學長在鏡頭前秀恩愛，讓謠言不攻自破？”“可這是不是有點太……毛毛雨了。”他有些不讚同地搖頭，“散步這種謠言的人，明擺著是想要拆散你們，簡直其心可誅，必須要拉出來，讓大家看看他醜惡的嘴臉！”殷渠：“……你先冷靜一下，坐下來，聽我慢慢說。”越子星勉強坐好，耐著性子聽完，隨後鬆了口氣：“早說嘛，害我還擔心學弟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慈手軟了。你放心，其他事情交給我，我保證讓你們倆徹底成為國民夫夫！”殷渠滿意地點頭：“那就期待越學長的表現了。”*兩個小時後。狹長明亮的走廊兩旁坐滿了手中拿著劇本，看上去正埋頭苦讀的試鏡演員，安靜得幾乎隻能聽見唿吸聲。隻是總有人會抬起頭，與不遠處的直播鏡頭對視一眼，有的會尷尬地背過身，有的則故意撩起頭發，或調整到自己最上鏡的角度，爭取能在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直播中收獲幾個粉絲。也有少數人對此並不感興趣，隻沉浸在劇本中，思考著一會兒要如何演繹。走廊上的眾生百態，被直播間的觀眾盡收眼底，讓他們心滿意足。【第一次看到直播試鏡誒……好多人啊。】【有些長得不是很好看……】【前麵的，這是選正劇演員，不是選偶像劇。要好看做什麽，當然得貼合角色才行。】【喬導第一次親自執導，有點擔心……】【擔心什麽，不是還有金主兜底嗎？】【“金主論”又來了，麻煩你們懂點腦子，喬導真不需要金主，多的是投資商上趕著送錢，卻沒有辦法。】【笑死，投資商哪次不是時家、戚家和賽琳娜家族這三個輪流坐首座，剩下的才分給其他投資商。】【就是，我最喜歡看投資商們擠破了頭，隻為在越導和喬導的作品裏占一個席位，方便跟三大家族打好關係。】直播間正討論得熱火朝天，突然，走廊盡頭的試鏡房間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人影衝出，在演員們揶揄和嫌棄的目光中，低著頭飛快地跑了。待這個人身影消失在所有人視野範圍後，有人忍不住輕嗤一聲：“活該。”旁人附和道：“就是，喬先生執導的劇，還敢有人想走後門，玩潛規則？真不怕殷先生……”聽到“殷”字，眾人頭皮一緊，頓時“噓”聲此起彼伏，阻止這個人說下去。畢竟殷渠吃起醋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哪怕你沒有參與其中，單純做一個看好戲的觀眾，也很容易被波及。他們這般噤若寒蟬的模樣，使得直播間觀眾立刻興奮起來。【哇，這些話信息量有點大……】【這人不是剛進去沒多久，這麽快就出來了？可惡，好想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樓上的快去試鏡間的直播間，現在看還來得及！】【現在去有什麽用，早就錯過了吧。】【前麵的一看就是新進直播間的，試鏡那邊為了防止其他試鏡的偷看，選擇了延遲和不定時掐斷信號的直播方式，所以這會兒才開始呢。不說了，我先走一步。】【來了來了！】試鏡間的直播鏡頭內，剛剛那個低頭逃跑的人，此時正一臉自信地走入房間，對著前麵的喬明瑞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喬導好，我是44號試鏡演員，藝名是穆喬，今年21歲，之所以取這個藝名，是因為……”聽到他的名字，坐在一旁，用漁夫帽、墨鏡和口罩將自己完美偽裝的殷渠，立刻將視線從喬明瑞身上移開，緩緩地落在他身上。於是這個藝名為“穆喬”的演員，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藝名的靈感來源，就被殷渠的視線凍得渾身一抖，驚慌失措地四處看。奇怪，不是說今天隻有喬明瑞一個人來嗎？怎麽有種被正宮打量的錯覺？他和其他試鏡演員都不知道，殷渠從一開始就喬裝打扮，打定主意要低調。畢竟隻有這樣，才能讓這些心懷不軌的人露出馬腳。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都沒打算讓直播間的人知道，假裝去上班，實則開著車兜到另一個地方，換好衣服，又開著別的車迴來，裝作是來接喬明瑞去試鏡現場的助理。喬明瑞一眼就認出來他，並隱隱約約猜到他這麽做的目的，非但沒有阻止，反倒覺得很可愛，於是配合著上了車，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助理對待。此時，坐在桌後的喬明瑞見狀，默不作聲地瞥一眼收起冰冷打量視線的殷渠，拿著筆點了點演員檔案，心中好笑，表麵卻無情地提醒：“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開始。第24幕第4節，男配4離開的劇情。”穆喬沒能收到任何反饋，咬了一下如櫻花般嬌嫩的唇，有些不情不願地說：“好的，喬導。”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自己的表演，隻是演技拙劣而浮誇，哭得像是在笑不說，台詞也不行，咬字不清晰、氣泡音，還一直含情脈脈地盯著喬明瑞，看上去像是把對方當作了戲中男配4暗戀的對象般，進行著告白。喬明瑞倒是沒什麽反應，畢竟這種水平的見得多了。比起這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穆喬，坐在旁邊，梅開二度地投去殺人般冷冰冰注視的殷渠，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吃醋的小狗，多久沒看到了來著？喬明瑞有些走神地想著，縱容了殷渠的小動作。於是這個別有用心的試鏡演員穆喬，原本就背得磕磕巴巴、漏洞百出的台詞，就像是遊到一半被凍上的魚，又被人無情地給了當頭一棒。斷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種。眼見一直麵無表情的喬明瑞總算有了表情，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失神與欣賞，反倒是皺眉和不悅，穆喬終於真真切切地慌了，隻是很快就冷靜下來，雙手抓著白色t恤的下擺，用戴著美瞳的無神眼珠子，怯生生地由下而上，朝喬明瑞看去，聲若蚊呐。“對、對不起，喬導，我剛才有點太著急……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