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評委們為他抱不平,並且力邀他也成為評委之一,說非得要借這個機會,讓沈昭看看,他喬明瑞已經是可以當評委的存在,完全沒有必要給自己的光環“鍍金”。“放心吧,喬學長,我保證用一個沈昭他們不知道的馬甲參賽,再換一個組別,力求這個比賽的公正性。”喬明瑞滿意地又囑咐幾句,這才掛了電話,隨後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口袋,去摸那顆糖果。結果指尖剛觸碰到糖紙,就聽見殷渠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明瑞哥。”糖紙一下變得燙手,喬明瑞故作鎮定地順勢坐好,仰頭看向對方:“嗯?”殷渠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我想問,您這幾天,有空嗎?”“有空,怎麽了?”喬明瑞忍著嘴裏揮之不去的中藥味,平靜地問。“我……有點事,需要迴一趟老家,但隻有我一個人的話,總覺得沒有勇氣去麵對。”殷渠的聲音放得很低,說到這裏,擔憂地看了眼喬明瑞,抿抿唇,“所以,我想,您要是有空的話,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有您在,我才會安心。”他說完了,屋內靜悄悄的,一時間隻能聽見兩人的唿吸聲。盡管喬明瑞在一開始就猜到對方想要說什麽,但等他真的聽完,得到確認後,心裏也依舊覺得十分荒謬。殷渠竟然會邀請他一起……迴去調查自己的身世?真的是因為太過於不安,還是說,想要試探一下,這件事裏到底有沒有他的手筆?喬明瑞更願意相信是後者。畢竟他們隻相處了半個月不到,哪怕看上去再如何親密,但這種由他單方麵創建,並利用協議來加以約束,才得到的短暫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無論怎麽看,都無比脆弱。他和殷渠現在不過是互相利用,等協議時間一到,或者對方恢複了真實身份,還不知道一切會變得如何。最好不過普通朋友,最差的話……大概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被殷渠發現,自己早就知道他不是殷有財和周佳的親生兒子,那由不得對方會多想。因此,麵對殷渠的邀約,他並不覺得是個拉攏對方的好機會,反倒覺得這更像是一場鴻門宴。但很可惜,喬明瑞並沒有拒絕出席的機會。一旦拒絕,那不是正好說明,他心虛嗎?早知道會是這個情況,剛才就不說自己有空了。都怪這中藥太苦,使得他滿腦子都是那顆糖,才一時大意,中了對方的圈套。喬明瑞心中歎息,明麵上卻還得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狐疑地問:“到底是什麽事,你會不敢一個人麵對?”殷渠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幾秒後才調整好唿吸:“我……我可以,到時候再告訴您嗎?”“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麽說。”聞言,喬明瑞歎息一聲,揚起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真是拿你沒辦法。”“反正這比賽的作品審閱環節,不需要親臨現場。這期間,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您願意和我一起?!”殷渠雙眼迸發出欣喜,“太好了!那,那我這就去幫您收拾東西!”說著,他轉身就要走,但沒走幾步,就停下,扭頭笑容滿麵地說:“哦對了。”“糖果還是早點吃比較好,放在口袋裏太久,當心被體溫給暖化了,到時候收拾起來,就麻煩啦。”剛悄悄攥緊那顆糖的喬明瑞,嚇得心髒都漏跳一拍:“!!!”望著對方歡欣雀躍離去的背影,他悄無聲息地拿出糖,剝了糖紙丟進嘴裏,在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安撫下,滿心困惑地想:殷渠到底是怎麽發現,糖在他口袋裏的?這就是反派的厲害之處嗎?恐怖如斯。*長途汽車緩緩駛入車站,在一堆小吃攤的叫賣聲中,踩下了刹車。神色疲憊的乘客們提著大包小包,魚貫而出,喬明瑞和殷渠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在口罩的遮掩下,依舊優於常人的麵容,使他們剛一下車,就被團團圍住。“小夥子,住宿嗎?大床房,一晚上隻要50塊錢,還有熱水洗澡!”“吃飯不?有魚有肉,加飯不要錢!”“來根玉米嘛!又香又糯,好吃得很哦!”“坐不坐摩的?兩個人打折,80塊錢,哪裏都可以走!”殷渠黑著臉將喬明瑞護在身後,十分熟練地帶著他從人群中擠出去。直到走出車站,上了輛載客三輪,這才把那群緊追不舍的人拋在身後。“您沒事吧?”殷渠將喬明瑞身下的坐墊拉平,又一邊遞手套,一邊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們就該提前下車。多走一段路,也比您被圍住好。”喬明瑞換上新手套,又拆了個新口罩戴上,想起剛才的畫麵,心有餘悸地歎氣:“你別那麽想。公路上下車多危險,萬一遇到個不長眼的司機,出了車禍,隻怕兇多吉少。”“相比之下,被圍住兜售東西,也算不了什麽。”殷渠知道他說的對,但心裏依舊愧疚,以致於一路上都沒再開口,一個人低著頭,拿著手機,悶聲處理公務。喬明瑞看了幾眼,知道對方這種情況下,勸了也沒用,事後總會找到機會彌補迴來,因此就沒多管,而是好奇地透過眼鏡,看向有些模糊的車窗外,新舊交錯的建築物。這就是殷渠8歲以前,所生活的地方。也是造就他人生軌跡發生預料之外改變的地方。真是矛盾的存在。這樣極具衝突的屬性,使得喬明瑞那藝術家的思維立即不受控製地活躍起來,開始仔細看著沿路的建築物,天馬行空地想象著其中發生過的故事,以及是否有著殷渠的參與。沒辦法,在小說劇情裏提到過,殷渠的童年並不幸福,在殷有財的打罵和周佳的沉默縱容下,他幾乎沒有什麽快樂的時光,似乎連朋友也沒有。想想也是,有殷有財這樣的賭鬼當父親,其他孩子的家長自然要讓自家孩子有多遠離多遠,萬一這殷有財突然動了歪心思,把自己的孩子拐走賣掉,充作賭資,那可就完蛋了。為了避免這樣的無妄之災,孤立殷渠,就成了最便捷的辦法。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感受,殷有財和周佳不在乎,煽動孤立的家長們不在乎,本就喜歡排異的小孩兒們不在乎,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師更不在乎。或許,時間一長,就連殷渠自己也不在乎了,否則,他也不會被周佳幾句話一哄,就拚了命地讀書,想要帶著對方走出這樣的泥潭。隻可惜,就連這唯一向上的理由,也是假的。三輪車離開水泥路,駛上一條坎坷不平的山野小道。兩旁恣意生長的竹林徐徐倒行,將燦爛的陽光分割成細小的光斑,從小小的車窗外灑進來,在喬明瑞的鏡片上如走馬燈般明暗跳動。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笑,與歎息。殷渠仿佛感受到了什麽,收起手機,驀地抬頭,偏過頭看著喬明瑞,與此同時,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抓住對方的袖口,低聲叫了句“明瑞哥”。喬明瑞聽到唿喊,迴頭,馬尾在碎光中揚起一個圓潤的弧度,像是輕輕地掃在了殷渠的心裏。“怎麽了?”喬明瑞耐心地問。殷渠定睛看了半晌,躁動的血液與心跳終於得到安撫,讓他遲來的笑容得以毫無異樣。“沒什麽。”眉眼鋒利,卻溫順異常的少年,羞澀地笑了笑,“隻是想跟您說,下了這條路,就到了。”“我們可以準備下車了。”就在這時,沉默寡言了一路的司機大叔,終於開了口。“啥子哦,你們要去殷家啊?”“早曉得,我就不拉你們了,黴得很!”喬明瑞收起原本想說的話,和殷渠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好奇地問:“大叔,為什麽這麽說?他們家是發生什麽事了嗎?”“你們不曉得啊?”司機一臉驚奇,“殷家的老屋裏頭,前兩天發現了好多狗兒貓兒的屍體,又臭又嚇人!”貓狗的……屍體?車廂內因為這一句話而溫度驟降,喬明瑞和殷渠均是一愣,完全不理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答案。好一會兒,司機繼續說:“你們是不曉得,一開始我們還以為裏頭死了人,打了110,派出所來了都遭嚇到了,圍了一圈警線,一開門就遭臭得差點吐了。”“結果清理了半天,發現隻有狗兒貓兒的屍體,沒得人的,就走了。但是那個屋頭現在都還臭得熏人。我看你們兩個穿的幹幹淨淨的,從城裏頭來的娃兒,還是不要去了。”麵對司機的好心建議,喬明瑞勉強從剛才腦補的畫麵中抽迴思緒,強顏歡笑:“謝謝您啊,大叔。不過那個屋子,是什麽時候開始有臭味的?”司機想了一下:“有個四五天了。這個天氣,熱得很,肉這些不放冰箱的話,怕是一天就臭了。”“那就可能差不多是一周前,不曉得哪個沒人性的東西,故意丟進去的。”一周前……差不多正好是周佳,迴老家的時候。這件事,會和她有關係嗎?殷渠自然也想起了這點,原本就差的臉色,這會兒更是蒼白如紙,讓看慣了他這些日子養出來的健康臉色的喬明瑞,有點不爽,於是從對方的手中抽出袖子,反手蓋在對方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三輪車在一個下坡前停下,司機大叔一臉不好意思:“我不想下去,怕今天吃不下飯。你們就在這裏下車嘛。”喬明瑞和殷渠見他態度堅決,知趣地付了錢下了車。結果剛關上車門,三輪車就嗡嗡嗡地掉了個頭,隨後加足馬力,一溜煙跑了,活似身後有什麽牛鬼蛇神,避之不及。看見這一幕的喬明瑞:“……”真有這麽可怕嗎?他被司機的恐懼傳染,突然也不是特別想下去了。殷渠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輕聲說:“要不,我還是一個人去吧?您在這裏等我就好,我馬上迴來。”喬明瑞一秒拒絕:“不行。你一個人不安全。”“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心理絕對不健康。而且不少殺人犯都是從虐待動物開始,當對動物下手都無法滿足他們的時候,就會把屠刀伸向無辜的同類。”“我們還是兩個人一起行動吧。”殷渠無法反駁,隻得擔憂而認真地說:“那,您千萬不能離開我身邊。”喬明瑞飛快地眨了下眼,心跳有一瞬間的錯拍。這家夥,怎麽能把一句斬釘截鐵的叮囑,說得像是情話?有這種水平,怎麽在小說劇情裏還混那麽差,連個迷弟迷妹都沒有?……算了,能寫出那種劇情來的小說,能有什麽邏輯可言。喬明瑞迅速放棄了和原著情節的博弈,轉而打探起四周。當他發現幾百米外有一戶開著小賣部的人家時,眼前一亮。“那邊那戶人家,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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