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熾在聽到魏瓊這話時,下意識反擊道:“你要是殺了我師弟,我當場入魔和你搶魔主之位,誰都別想好過。”


    魏瓊沒見過像燕熾這樣底線和三觀過於靈活的人,忍不住反問:“……你不是正道魁首嗎?”


    燕熾蹙眉:“怎麽,你覺得我若是下定決心,當不了魔道魁首?”


    離鸞聞言,驚疑不定地看向了燕熾。


    段延亭亦是心情複雜,忍不住懷疑起天道為何會選定燕熾當下任的天道繼承者?


    魏瓊實在沒有這對師兄弟的嘴會懟,也懶得費心思和他們議論太多,隻是舉劍勾了勾手道:“來吧段延亭,我對你的本事拭目以待。”


    段延亭餘光往後一瞥,恰好看見燕熾眼神澄澈而堅定地注視著他,像是將全部的期待和希望交托到了他的身上。


    段延亭眸光閃動了一下,掩飾住心中的那點異樣,將全副心思集中在了對付魏瓊身上,卻不知燕熾暫時屏蔽掉了此時的想法。


    …………


    燕熾現在對上魏瓊確實有些費勁,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法子,可他還是選擇讓段延亭成為和魏瓊交手的那個人。


    這個世界的現在乃至未來都將由任何人來書寫和改變隻有他除外。


    燕熾會迴第一周目,但段延亭不會,所以他想將拯救這個世界的機會交給第二周目的人來完成。段延亭作為從頭到尾參與改變的人來說,就是為這個故事畫上句號的最好人選。


    這一次,燕熾願意退居幕後,讓段延亭成為故事的主角。無論是作為舞台上的聚光燈抑或是作為背景板的草木花樹,他會竭盡所能地讓這個主角擁有最燦爛盛大的終章。


    第165章 劍心在我


    段延亭原以為魏瓊說他擅長劍隻是隨口戲弄他們,沒想到真的過招時魏瓊的劍法確實如他所言那般好。而且由於魏瓊年少曾為將軍,所以劍法風格利落狠戾,招招奔著取人性命而來。


    但人能致命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能摸清魏瓊使劍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這點的話,一切就變得簡單了許多。


    隻不過段延亭和燕熾都很清楚,假使魏瓊在劍術一道上占不到便宜的話,那他必然會用修為壓製,那時便是燕熾需要直接插手的時候。


    “鐺”


    一道寒光在被段延亭揮開後,沒有絲毫改變和停留,幾乎是下意識再度攻向了段延亭的脖頸。


    [後撤一步,右側斜上方揮劍!]


    段延亭不敢有絲毫分心,伴隨著燕熾的聲音,逐厄劍再次準確無誤地架住了魏瓊的攻勢。


    “嗬,看來燕熾私下裏教了你不少東西。”魏瓊眉眼含笑,但眼中不含半點真切的高興,隻有譏諷和冷意:“還以為能見識些更有趣的,原來隻是翻版的燕熾,僅憑像他早已無法打敗現在的我了。”


    段延亭一愣,不自覺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事實上,我如今修為還不及師兄。


    燕熾察覺到了段延亭的動搖,提醒道:“靜心,別管他說了什麽。”


    說話間,又是一劍襲來。


    眼前劍刃交鋒的瞬間幾乎是火星四濺,段延亭額間已經因為使勁而滲出細汗,渾身的肌肉也因為長時間用力而發熱顫抖起來。


    看來他話還是說早了,即便知道魏瓊的目的都是奔著致命處而去的,但魏瓊這樣集中快速地攻擊也實在叫人招架不住。


    段延亭垂眸看了眼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手,思索自己這樣還能堅持多久,下一秒便感覺到側頸處的寒意,來不及多想,抬手再次架住了魏瓊的襲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師兄。】


    他們的目的可不止是僵持,而是擊敗魏瓊。


    [你想如何?]


    【冒險一試。】


    段延亭不想再按照燕熾原計劃地那樣去行動了,他必須憑借他自己去改變局勢。


    魏瓊可不管他們有沒有分心,就在兩人商議的時候,直接發起猛烈地攻勢。


    [師弟,抬手橫劈,擋住右前方砍過來的劍。]


    段延亭本能地想要聽燕熾的指揮行動,但是想到方才兩人商議的內容,他硬生生克製住了這個衝動,反而向下後折腰躲過了魏瓊的攻擊。


    這樣固然可以躲開魏瓊的攻擊,但魏瓊是反應時間很短的類型,這意味著他一招不成可以很快續上接下來的一招,一旦被他攻擊的人反應不及,反而可能會被下一招傷到。


    段延亭的這個動作要恢複到可攻可守的狀態卻沒有那麽快,恐怕他一會兒必然得挨上魏瓊一下。


    燕熾眉頭蹙起,下意識攥緊了衣袖。


    誰料段延亭向後彎下腰後居然沒有立刻直起腰,而是直接順著方才的力道雙手落在地麵,借著向後翻的力道,單腳往魏瓊的手腕處驟然發力一踢,在視野顛倒的瞬間脫離了魏瓊的攻擊範圍,一個鷂子翻身幹脆利落地落在了地上。


    這顯然不是劍修的打法,更像是體修的打法。


    魏瓊怔然地維持著手上揚的動作,顯然沒從段延亭突如其來的動作中反應過來。當他的視線與段延亭對上時,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地反應過來,可已經來不及了段延亭在身體站穩的瞬間,便用逐厄劍以同樣的方式刺穿了魏瓊的手腕。


    “哐當”一聲,君汶劍從魏瓊手心脫落,打了幾個圈後掉在了地上。


    段延亭用腳踩住劍柄的另一端,在劍因受力不均翹起的時候,他看準機會用逐厄劍將君汶劍往外用力一挑,長劍於半空中飛起,最後“噌”地一聲深深紮進了燕熾的麵前的地麵上,劍身更是因為餘力而不止地顫抖著。


    燕熾看著深入土地的君汶劍,又垂眸看了眼剛把血止住的右手,歎了口氣用左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拔。


    君汶劍深紮土地,穩絲不動。


    燕熾:“……”


    小師弟,你這讓師兄有點難辦啊。


    他默默看了眼周圍,在確認沒人看到他這邊的小意外後,再次用力拔劍,這才把劍從地裏拔出來。


    …………


    “報複心真強啊。”


    魏瓊看著自己被刺穿的手腕,手指一抹那傷口便恢複如初,神情戲謔地說:“你即便費勁心思傷我,我一樣會沒事,但你就不一樣了……”


    話音剛落,段延亭感覺腳下的地麵微微振動,心中暗叫不妙,輕盈一跳,便見一根黑色的藤蔓拔地而出,並且在半空中變幻形態,準備纏住段延亭的脖子。


    段延亭維持著將欲下落的姿態,在藤蔓襲擊過來的瞬間,抓住藤蔓如同蕩秋千一般用力一蕩,瞬間由被動轉為主動,操縱雷訣的同時大喊了聲“師兄”。


    燕熾應聲第一時間啟動靈火。


    雷火交織著順著藤蔓的盡頭奔襲而去,惹得魏瓊臉色大變,不得不用骨劍斬去那一段藤蔓,往後退了幾步。等到藤蔓徹底與魏瓊的手脫離時,段延亭察覺到他手腕處的焦黑,頓時感覺自己似乎察覺到了魏瓊在懼怕些什麽。


    【師兄,他好像懼怕你的靈火和我的雷訣同時攻擊。】


    雷訣破開防禦,靈火則可以給魏瓊帶來直接傷害,或許就是魏瓊為何當時臉色大變的原因。


    燕熾沉吟,視線在逐厄劍和魏瓊身上流轉片刻,突然起身將君汶劍扔向了段延亭的方向,大聲道:“師弟,接著!”


    段延亭猝不及防,隻能迴身接住了君汶劍,向燕熾投向了疑惑的目光。他可沒有持雙劍的習慣,而且這兩把劍劍身都很長,實在不太適合作為雙劍行動。


    燕熾隻是衝他得意地抿唇一笑,閉眼以左手掐訣,口中輕念著什麽。與此同時,段延亭手中的逐厄劍微微顫抖,在燕熾睜眼的一瞬間從段延亭的手中掙脫開來,搖搖晃晃地懸於半空,劍尖在眾人的目光下指向了魏瓊的方向。


    燕熾這是打算通過禦劍的方式與魏瓊交手?


    魏瓊並不被這陣仗唬到,隻是抱胸道:“你確定要采用這種方式?禦劍極其耗費神識和靈力,你覺得自己消耗得起?”


    “怎麽耗不起?”燕熾倒出儲物戒中的瓶瓶罐罐,拿出其中一個用於補充靈力的丹藥對魏瓊晃了晃:“打不過我就磕藥,你對金錢的力量一無所知。”


    魏瓊張了張嘴,看著燕熾這模樣越來越覺得他跟被人奪舍了一般,根本不敢相信如今的燕熾是當初那個麵若寒霜、沉默寡言的人。


    但他哪裏會知道如今的燕熾才是真正的模樣,而非那個經曆了諸多慘劇後無能為力的“救世主”。


    …………


    燕熾雖然麵上輕鬆地同魏瓊說話,心裏卻一直在和段延亭交代自己要說的話。


    [小師弟,接下來我會屏蔽掉你我的心聲,所以你認真聽好我接下來的話。]


    [你隻需全心全意地攻擊魏瓊,不要被我的任何話幹擾,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並為你創造機會的。]


    [在屏蔽心聲之前,你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段延亭並未迴頭看燕熾,而是雙眸緊盯著魏瓊的方向,將衣袖用繩結收緊,動作利落地將滑落到胸口的頭發重新甩迴了身後,重新做迴了揮劍的起手式。


    【師兄隻要看著我就好。】


    【因為我會成為與你並肩、甚至在未來超越你的人。】


    那聲音自信篤定,並且沒有任何動搖和迷茫。


    原來是記著魏瓊方才那句“翻版的他”。燕熾看著段延亭的身形,眉眼舒展,眼眸中倒映出眼前勁瘦高挑的背影,忽而揚唇低聲笑道:“好,師兄依你。”


    這話並非心聲,說話的聲音也不算大,可偏偏這句依舊像是被微風吹動般,吹拂到了段延亭的耳邊,讓他耳尖癢得有些發熱。


    段延亭微微屏住唿吸,仿佛要將跳躍的心髒封鎖起來。在短暫地屏息過後,他的眼神一冷,身形如一柄利刃般迎向了魏瓊。


    魏瓊以致命處為所有招式的目標,他亦可。段延亭相信燕熾的話,不去畏懼受傷和躲避攻擊,摒棄掉全部雜念後,他有信心自己能比魏瓊的劍揮得更快更淩厲。


    他跟隨燕熾的這兩年裏見識了各種各樣的劍法,接觸了不同類型的修士,而他自己作為曾經的天劫者,也算是半個法修。他無需拘泥於劍法,隻要想著如何贏就夠了。


    劍尖直指魏瓊的胸膛,雷電破開魏瓊的防禦,靈火緊隨其後湧來一片熱浪。魏瓊唿吸一滯,隱約感覺到段延亭的劍法和之前不一樣了,剛欲後退,腳踝就被東西纏住了。


    這熟悉的痛感……魏瓊怒目看向了離鸞,離鸞衝他燦爛一笑,用口型道:“下地獄吧,混蛋。”


    來不及再對離鸞的挑釁做出反擊,魏瓊將骨劍變為了一個骨盾,抵在胸口擋住了致命傷。


    段延亭伸出左手拽住骨盾,並沒有像魏瓊預料得那樣試圖扯開骨盾,更像是固定住魏瓊的身形,舉劍朝魏瓊的雙腿橫掃過去。


    段延亭冷不丁這一下搞得魏瓊險些罵出聲,要不是他感覺不對往後縮了點,怕是膝蓋得斬掉一半。


    魏瓊趕緊將骨盾轉化為大刀,讓段延亭抓著那邊變為刀刃,逼得他不得不鬆手,沒忍住朝燕熾吼了句:“燕熾,這就是你們祁凜山的劍法嗎!”


    燕熾見魏瓊這灰頭土臉的模樣險些笑死,老神在在地說:“我們祁凜山的劍法百花齊放,不拘一格。你不認同小師弟的劍法,那是你見識少。”


    段延亭根本沒分心去聽兩人的對話,而是順勢用刀柄往魏瓊的骨節處用力一敲。這法子是他從林如欽那裏學來的,若是普通人早就痛得鬆了手,讓段延亭有機會奪走武器,可惜魏瓊根本沒感覺多疼,反而警醒地將空出的那隻手變為了黑刺襲向了段延亭。


    “鐺”


    黑刺被渾身紅色符文的劍抵擋住,根本找不到其他機會偷襲段延亭。


    顯然燕熾是下定決心要當“歪屁股”的裁判,說什麽都不會給魏瓊給段延亭挖坑的機會。


    魏瓊簡直憋屈至極,偏偏又不能甩開段延亭,本想著段延亭既然劍法刁鑽,那他就幹脆以力強壓時,段延亭卻又步伐一轉,劍勢轉為快而無聲,每個招式如同一片羽毛般輕盈,卻又自帶劍刃的鋒利,稍有不慎便會留下傷痕。


    離鸞眨了眨眼,半晌吃驚道:“這不是文鶴的風格嗎?他何時學會這些的?”


    “他最善觀察學習。”燕熾看段延亭成長得如此優秀,打心眼裏為他感到自豪,笑著迴應道:“縱然世人說我是天縱奇才,但在我看來小師弟的天賦不輸於我,甚至勝於我。”


    “你看。”燕熾衝著段延亭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離鸞看過去:“他接下來要使得,大抵便是我的劍法風格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生日,但是要上班_(:3」∠)_


    更完這章就睡了,寶子們晚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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