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眉眼彎彎,本以為燕熾是想說“不好意思了”,結果卻聽到燕熾的心聲:【小師弟這麽直球也太可愛了,搞得我都想不顧所處環境,直接上去抱著他猛親一番了。】


    段延亭:“……”


    看來他對大師兄的認知還是不夠清晰啊。


    段延亭無語地收迴視線,剛好看到了段家門口站著的一個青色衣服的儒雅男人,他的眉眼和段軒時有些像,隻是比他更多了點威嚴和深沉。這模樣與段延亭年幼時記憶中的別無二致,正是段家家主。


    段延亭剛欲行禮打招唿,就看見段家主滿麵愁容地摸了摸胡須道:“早知你會帶一個男子迴家,還不如同意你當佛修。”


    燕熾臉色一黑,就聽見段家主長歎道:“這樣起碼還能省下損壞門派房屋以及打傷其他弟子的靈石,太虧了。”


    段延亭臉也黑了。


    段家主大概是早就從段軒時那裏聽到了消息,在一番感歎後,發現段延亭和燕熾都臉色僵硬地站在原地,顯得十分意外:“你們怎麽臉色都這麽難看,快進來,可別讓外頭的冷風吹僵了臉。”


    段延亭:“……”


    燕熾:“……”


    別以為我們看不到你胡須下嘴角翹得老高。


    段家主在簡單數落了他們一番後也不再為難他們,便笑眯眯地將他們領進了段府。


    “延亭,你的住處未動,一直都讓人收拾著,可以直接住進去。”段家主視線轉移到燕熾身上,似乎是在斟酌些什麽,沉吟片刻道:“你是另住一處,還是與延亭一道?”


    段延亭沒料到段家主說話這麽直,忍不住咳了兩聲。


    燕熾眼中含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另備住處。”


    正當段延亭以為燕熾真要和他住一起時,沒想到燕熾卻推辭說他不會在段家過夜的,畢竟他手頭還有事要做。


    燕熾口中的事,應該就是為段延亭收集要用的靈藥。


    “小師弟,你安心在這裏待著,等我將東西都帶來治好你的傷,我們再一起迴去。”燕熾已經因為段延亭的身體耽擱一段時間了,此時既然已經安置好了段延亭,自然要盡快行動。他剛欲離開,衣帶就被身後的人輕輕勾住,然後他聽見段延亭沉聲威脅道:“等我傷好了一起行動。你若敢丟下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知道了。”燕熾迴身將手輕輕搭在段延亭的手指上,將衣帶從他指尖撥開,承諾道:“但你也要等著我,別再像這次一樣擅自行動了。”


    誰道段延亭雙標得很,直言:“我無法保證,畢竟事急從權。”


    燕熾:“……”


    “唉,算了。”燕熾頭疼地歎了口氣,往他手裏又塞了一個乾坤袋,絮絮叨叨地說:“這裏裝著法器,你……”


    “收迴去吧。”一旁看他們膩歪半天的段家主示意燕熾將乾坤袋收迴去,財大氣粗道:“我段家有錢的很,什麽靈器買不到?你還是自己收好,日後有事還能急用。”


    燕熾看了段家主一眼,沒多做解釋。


    段延亭打開乾坤袋看了一眼,神情複雜地看了眼燕熾,將乾坤袋還了迴去。


    段家主本以為段延亭也認為燕熾手頭的靈器不夠用,誰知道段延亭接著道:“大師兄,這些太貴重了。”


    “嗯?”段家主疑惑地湊了過去,然後望著乾坤袋裏的東西陷入了沉默。


    這裏邊有些靈器還真是買不到的,甚至還有些都已經是半神器的階品,放在外頭也都是能讓人眼紅的好東西,沒想到燕熾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給了段延亭。


    “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


    燕熾眨眨眼,一臉無辜道:“外頭撿的。”


    段家主:“……”


    其實這裏麵一部分是燕熾師尊之前給的,還有一部分是燕熾年少遊曆時根據原著劇情,或者機緣巧合獲得的,所以那時與他同遊的孟枕山才經常十分無奈地說他運氣好得讓人眼紅。


    “那師兄身邊還有靈器嗎?”


    燕熾本想假裝說他還有不少,但看到段延亭眯起眼睛時,不好再說謊,隻好老老實實地說:“……不多了。但我已經是元嬰期修士了,再加我運氣不差,所以也用不上這些。”


    段延亭想了想,直接將手上的納戒取下來,在燕熾愕然的眼神下要幫他戴上。


    段延亭不知道自己這個舉動對燕熾來說意味著什麽。


    燕熾看著還帶著段延亭餘溫的戒指,莫名耍了個心眼,刻意將自己左手的無名指送到他手邊,聲音略帶沙啞地別扭道:“師弟,戴這隻手。”


    雖然有占人便宜的行為,燕熾還是忍不住感歎他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然而燕熾的手舉了半天,也沒見段延亭進步一步動作。


    燕熾疑惑地看著段延亭,卻看見段延亭拿著納戒比劃了一下,坦言道:“師兄,好像戴不進去。”


    “……”


    原本還因為剛剛刻意換手指戴,在心裏誇自己是個小機靈鬼的燕熾陷入了沉默。


    “咳。”段延亭裝作無事發生,用一根細繩將納戒串起來掛在了燕熾的脖子上,然後看著那枚沾染他體溫的納戒輕巧地落在了燕熾的鎖骨上,不由有些出神。


    燕熾見他走神,出聲打斷:“師弟,你把你的納戒給我做什麽?”


    “這裏麵有不少靈石和傷藥,你能用上。”段延亭頓了頓,言簡意賅地咳了一下:“靈石夠多,你可以放開手腳。”


    意思就是燕熾打架可以放心拆遷。


    燕熾:“……”


    說真的很感動,但是不多。


    【作者有話說】


    燕熾:小師弟比我有錢太多了,介意我上段家入贅嗎?


    段家主:……怎麽還多了張要吃飯的嘴。


    第109章 再次見麵


    燕熾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將段延亭留在段家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除了偶爾用傳音石向段延亭報一句平安,然後就是匆匆中斷了聯係,做著其他段延亭不知道的事情。


    段延亭就這麽安靜地在段家待了半個月,本以為要等到燕熾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來接他,沒想到先來的人不是燕熾,而是奄奄一息的瞿昔年。


    瞿家主和瞿昔年是一起來段家的。瞿昔年剛送到段家時靈力正在迅速流失,伴隨靈力一起流失的還有他的生機。看瞿昔年臉色慘白的樣子,完全沒法將他和原先宗門大比時意氣風發的樣子相提並論。


    段延亭和瞿家主也隻在赤楓城見過幾麵,對他第一印象也隻是個儒雅沉穩的長者形象,再見到時卻發現瞿家主眼睛布滿血絲,臉上更是胡子拉碴,神情是說不清的陰鬱和絕望。他一見到段家主,就拽著他的衣袖道:“救救我兒,你們想要什麽我都願意給。”


    段家主好像不是第一次見瞿家主這樣,無奈地將自己的衣袖抽出來,上前查看瞿昔年的情況,一邊查看一邊調侃瞿家主:“你怎麽每次來這裏都跟討債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段家和你們瞿家有什麽仇怨似的。我之前不是給昔年這孩子一些丹藥了嗎?照理來說情況不會太糟”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眉頭幾乎揪在了一起,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反複確認了一遍,而後表情嚴肅地看著瞿家主道:“他的身體是什麽情況,怎麽我專門為他準備的丹藥與他的身體相衝突?起先不是這樣的。”


    瞿家主緊張的神色一僵,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光:“可能他的情況變化得太快,原先的丹藥已經不適合了。”


    段家主瞪了他一眼,剛想迴懟一句“到底你是丹修還是我是丹修”,被身後的段延亭戳了一下背,勉強壓下脾氣,開始為瞿昔年封鎖穴道:“我先將他的靈力封住,避免他的靈力持續外泄,然後再給他多補點靈氣多的大補之物就行。”


    “這樣就行了?”


    “什麽叫這樣就行了。”段家主做完一切見瞿昔年的臉色好一些後,才接著道:“他這個身體狀況別想當修士了,現如今能像普通人那樣正常老死就不容易了。”


    段家主越想越不對勁,剛欲開口就見瞿昔年臉上出現掙紮之色,似乎是要醒過來了,考慮到自己要說的話不方便他聽見,連忙招唿段家的仆從將瞿昔年送到一處客房中,然後示意段延亭陪著瞿昔年一並離開,不想讓他也聽到太多。


    段延亭抿唇,視線在瞿家主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最終點頭應“是”,然後跟著護送瞿昔年的仆從離開房間。


    不過,他刻意放慢了腳步,還是聽見了房間內兩人的爭執。


    “瞿敬知,你是不是沒聽我的勸做了別的什麽事?我早先和你說過,瞿昔年的身體不適合當修士,你怎麽還是不死心!”


    “昔年不願意隻做一個普通人。”瞿家主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是他的父親,自然不想看他像小時候那樣被疾病困於一方床榻。”


    “我!真是的,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瞿昔年的命不重要了嗎?”


    “重要,所以我也在尋找兩全的法子。”


    …………


    再然後段延亭就聽不見了,隻能加快腳步去往瞿昔年的房間。


    正如段家主預料的那樣,瞿昔年的確快醒了。所以當段延亭進入房間時,就和瞿昔年的視線對上了。


    瞿昔年原本神情懨懨,眼睛像蒙了層灰霧一樣黯淡,當他的視線定格在段延亭身上時,頓時亮了起來,笑吟吟地衝段延亭招了招手道:“延亭,你怎麽來我家了?”


    段延亭啞口無言,無奈地笑道:“這裏是段家,不是瞿家。”


    “……段家?”瞿昔年愕然地張了張嘴,而後語氣低落地說:“看來我的情況又惡化了啊。”


    段延亭看他心情不好,就坐到床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沒事,段家主的醫術高明,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嗯。”瞿昔年勉強笑了笑,大概是聽多了這樣的話,所以情緒依然低落。不知道為什麽,瞿昔年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抓著段延亭的手腕,焦急道:“你的靈力呢?怎麽你現在也變成我這樣了?”


    “之前碰見一個人,想要挖走我的靈根,所以我自爆了。”段延亭語氣平和,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的朋友及時把我救下來了,所以我靈根受損,隻能暫時封住靈力。”


    “那…那你現在好點沒?”瞿昔年可能是怕說話傷到段延亭,遲疑著說。


    段延亭挑眉,抓著瞿昔年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腰間,示意他摸一摸自己最近因為吃太多養出來的軟肉,表明自己心態很好,完全沒受影響。


    結果瞿昔年臉色發紅,扭扭捏捏道:“你幹嘛讓我摸你的腰,怪不好意思的。”


    說著,他警醒地掃了眼四周,然後做賊心虛一般地把手抽出來,壓低聲音道:“你大師兄不在吧?要是讓他看到我們這樣,估計劈死我的心都有了。”


    段延亭:“……”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這個反應,我覺得我師兄更容易想歪。”


    瞿昔年下意識抿緊嘴唇,做出他是個啞巴的動作。


    段延亭:“不過你的身體是什麽情況?”


    瞿昔年原先在宗門大比時還好好的,結果大比結束後就被送迴了瞿家;後來在赤楓城見麵時,瞿昔年情況也不錯,現在卻又因為身體情況惡化來到了段家……瞿昔年的情況未免太奇怪了。


    “不知道。”瞿昔年搖了搖頭,仔細迴憶了一下,道:“我小時候一直因為身體不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後來等大一些了,我爹說為我找到了治好我的方法之後,我就會像如今這樣。雖然能像普通修士一樣修煉,但過一段時間身體就會迅速惡化。”


    瞿昔年不知道瞿家主用了什麽法子,但瞿家主總不會害他。既然瞿家主不想告訴他,他也就沒有多問了。


    “這樣啊。”段延亭壓下眼中的疑慮,為瞿昔年壓了壓被角,剛欲離開,就被瞿昔年抓住了衣袖。他疑惑地用眼神詢問瞿昔年,就聽見瞿昔年聲音沙啞地說:“延亭,其實我感覺我應該是治不好了。”


    瞿家主每次給他治病時,都會喂藥讓他陷入昏迷,說是因為過程太疼,不忍心讓他清醒著受苦。確實每次治療過之後,他就感覺靈力充盈,但沒多久他的身體就會一次比一次虛弱,隻是他從來沒有和瞿家主主動說過。這一次陷入昏迷前,他本以為瞿家主會像之前那樣醫治他,卻模模糊糊地聽到瞿家主壓抑著顫抖的聲音:“這一次昔年的身體怎麽虛弱得這麽快?可我還沒找到適合的”


    適合的什麽?


    瞿昔年還來不及繼續聽下去,就陷入了昏迷,醒來後就發現自己置身於段家。


    他沒將這件事告知段延亭,因為他想先問問瞿家主,看看瞿家主是什麽解釋,再告知段延亭也不遲。這樣想著,瞿昔年鬆開了段延亭的衣袖,重新躺迴溫暖的被褥中,而後笑著說:“好了,別因為我的事影響心情了,你有什麽事就先離開吧。”


    段延亭頷首,轉身離開了瞿昔年床邊,剛推開門,就和一雙陰鬱冰冷的視線對上了視線。


    瞿家主不知在門外聽了多久。


    段延亭本能地感覺有些危險,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就見原本沒什麽表情的瞿家主稍稍柔和了表情,側過身讓開一條道:“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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