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燕熾便忍不住屏住了唿吸,心裏明知段延亭不會拒絕,依然感覺緊張。


    “早就等著師兄你這句話了。”


    段延亭感覺嘴角輕快極了,甚至都不用刻意牽起嘴角,便早已在不經意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抬手摩挲著燕熾的頜角,神情專注地仔細端詳著燕熾的眉眼,原先與那時男孩不甚相似的眉眼,在心裏作用的情況下,竟與記憶中的臉開始重合。


    段延亭抬手捧住燕熾的臉,仰起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見燕熾眼神鬆怔地望著他,歪著頭笑得戲謔:“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親師兄了吧?不用像之前那樣隻能試探性地親你的喉結。”


    “這是我第一次親別人,師兄呢?”


    燕熾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皺眉沉思了一下,隨即正色道:“剛剛那下不算第一次。”


    什麽叫不算第一次?段延亭眯起眼睛,心道燕熾難不成以前喜歡過別人不成?


    然而下一秒,他便感覺燕熾的手不輕不重地扣在他的後頸,將他往自己的方向傾斜過來,眼中含笑地低下頭吻了上去。在段延亭錯愕之際,燕熾騰出一隻手捏了捏他的下頜處的軟肉,然後趁著和他的嘴唇微微分開的時候,唿吸有些淩亂地快速了句:“嘴張開點。”


    燕熾說這話的口吻像極了情場老手,可笨拙青澀的親吻倒是和他緋紅的耳尖相宜。


    燕熾確實沒有談過戀愛,更別說和人做這種親密的事。他現在這些看似輕車熟路的做法,不過是按照書上或者電視上進行模仿而已。他身為師兄又不想讓段延亭看到自己過分笨拙的一麵,隻能硬著頭皮裝熟練。


    段延亭隱約能感覺燕熾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熟練,雖然很想笑他,但考慮到他自己也不懂這些,隻能和半吊子的燕熾小心地彼此試探,尋找著感覺。


    唿吸交纏之間,兩人的理智和清醒也像是被彼此間的滾燙融化了一般,最終在本能和情緒的驅使下,沉醉在了其中。


    待兩人分開時,燭光落在段延亭眼中,像是揉碎在水中的月光,柔和而璀璨;而燕熾垂眸望著段延亭,臉上的緋紅褪去,那些紅色像是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嘴唇,讓原本略淡的唇色紅到近乎妖豔。


    “為什麽剛剛不算第一次?”


    段延亭迴過神後,第一反應就是問這個問題,因為燕熾明顯沒什麽經驗,該不會是強撐麵子這樣說吧?


    “因為我想再親一次。”


    段延亭一愣,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燕熾臉上原本消退下來的紅暈又上來了幾分,他尷尬地咳了一聲:“你親太快了,我沒什麽感覺,所以想再來一次。”


    段延亭聽到這個答案沒忍住低頭笑了出來:“那你就直說好了。”


    “比如像我現在這樣”段延亭再次貼上燕熾,抱著他故意壓低聲音耳語道:“師兄,我想再來一次。”


    話音剛落,段延亭就感覺燕熾的手在他腰間一帶,將他按迴了凳子上坐著,然後燕熾雙手撐在桌邊將他整個人罩在懷裏,俯身貼近了段延亭,先是在他嘴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後道:“師弟真是學壞了。”


    段延亭笑了,索性放鬆身體將背靠在桌上,伸出一隻手勾著燕熾的脖子,故作乖順:“那師兄教我?”


    燕熾沒說話,隻是順著他的力道靠了過去。


    …………


    等到兩人重新整理好衣物走出門時,剛好看到一個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段延亭本能地抬袖虛掩了一下發紅的嘴唇,看了燕熾一眼,在看到他比自己更紅的嘴唇時,突然心理平衡,幹脆把袖子放了下來。


    老人看向燕熾,似乎是認識他:“沒想到十幾多年後還能有緣再見仙師。隻是仙師怎麽沒和當初那位一起?”


    燕熾觀察著老人的臉,迴憶片刻驚訝道:“你是這家酒樓原先的掌櫃?”


    “是我,仙師還記得老朽算是老朽的福氣。”老人笑了笑:“您這次要買幾壺辜月寒?”


    就在此時,段延亭聽見燕熾在心中道:[糟了,因為滿腦子想著小師弟的事,差點忘了買點酒帶迴去了。]


    段延亭嘴角微揚,裝作沒聽見。


    “這次多買幾壺好了。”燕熾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來赤楓城一趟,倒不如多買些喝個夠。說來奇怪,赤楓城本就是修士往來的城鎮,怎麽老人偏偏記住了他和孟枕山?


    燕熾詢問出聲,得了老人爽朗一笑後的答案:“老朽怎麽可能忘得了你們?你們時常來這家酒樓吃飯,對應的也就經常有人來找你們打架,所以酒樓裏的桌子板凳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迴。”


    說著,他開始迴憶起來,神情間似乎帶了點感慨和懷念:“雖然砸得次數多,但賠償的靈石著實不少。後麵再發生類似的事時,老朽就再也沒見過像你們當初那般出手大方的客人了。”


    燕熾:“……”


    我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段延亭意味深長地看了燕熾一眼,撇開臉不再看他,肩頭無聲抖了抖。


    燕熾快速地報了一個數,跟著老人拿了足夠量的辜月寒,就像火燒屁股似的,拽著段延亭迅速逃離了酒樓,可腳程再快也趕不上那位老人的嘴:“仙師,且慢。”


    燕熾無奈轉過頭重新看向老人。


    老人將兩壺嶄新的辜月寒遞給了燕熾,藏住眼中的調侃和笑意,正經道:“左手這壺算老朽送給您當初那位朋友的,畢竟當時賠償他可是出了不少次的麵。”


    燕熾看著手中酒壺,眼中的笑意不知為何沉下去了不少。他的手拿著冰冷的酒壺,連同身體裏因為方才親密升起來的溫度都丟失了不少。他摩挲著瓶口,並沒有告訴老人孟枕山已經死了這件事,半晌笑著說:“我倒是忘了,確實該給他帶一壺才對。”


    “至於右手這壺嘛……”老人頓了頓,將另一壺遞給了原本正在看戲的段延亭。


    段延亭:“這……給我的?”


    “對。”老人笑嗬嗬地解釋道:“希望您能喜歡我們這兒的辜月寒,等到日後有機會還能來我們酒樓。”


    段延亭笑著接過辜月寒,朝老人的方向舉了一下:“多謝了,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來的。”


    說完,兩人便各自提著花燈離開了酒樓。


    老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地感慨道:“人各有緣,終究是錯過了。”


    老人從未跟燕熾說過,十幾年前的某個晚上,他曾在來收賬的時候,親眼看到那位名為孟枕山的少年,趁著這位年輕仙師醉酒之際,隱忍地在他側臉落下過一吻。


    那位少年察覺到了老人的蹤跡,最終塞給了他幾塊靈石作為封口費。


    老人其實不在乎這幾塊靈石,也沒有興趣去插手其他客人的私事。很明顯燕熾當年隻將這少年視作摯友,並未起別的心思,而少年多半是怕破壞這種關係遲遲不敢暴露心思。


    老人想了想,最終並未全部收下,而收下了一壺辜月寒價格的靈石。


    他一直很好奇那少年最終有沒有將心思說出口。但現在看來,多半是從未說出過吧?


    現如今,他將十幾年前的那份封口費轉變為一壺辜月寒還贈迴去。


    希望那位少年能夠放下心結,好好生活。


    …………


    段延亭與燕熾提著原先買來的花燈並肩而行,大概是因為手中拿著東西,兩人雖然靠得近,但並且有什麽肢體接觸。


    燕熾走到一半,像是忍受不住什麽一般,換了隻手提著花燈,用靠近段延亭的那隻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段延亭沒看燕熾,迴握住了他的手。


    段延亭看著眼前的燈火闌珊,聽著人們的歡聲笑語,不由自主地說:“師兄,等到適當的時機,我想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


    “好。”燕熾輕聲道:“我也向你承諾,到那時我會向你坦白一切。”


    “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


    段延亭:“好。”


    剛才的事仿佛隻是一個小插曲,兩人又恢複了原先曖昧親密的氛圍直到餘攸辭的出現。


    餘攸辭似乎是一路找過來的,滿頭大汗,儀容不整,哪裏有修士的從容得體。


    當他穿過人群,看見段延亭和燕熾的親密時先是瞪大眼睛,隨後顧不上那麽多,焦急道:”師兄,李師兄傳信說祁凜山出事了。”


    段延亭:“你先別急,講清楚什麽事?”


    “這事有點複雜……”


    燕熾想起文鶴臨走前提的事,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立刻道:“那就長話短說。”


    餘攸辭難得見燕熾麵露急色,糾結了一下說辭,最終拋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林如欽入魔了,行磊幫助他叛逃出師門,目前不知所蹤。”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因為現實的考試問題,所以我要暫時停更一段時間啦,會在19號或者20號恢複更新的


    第94章 螞蟻


    段延亭和燕熾被困在赤楓城的期間,祁凜山發生了很多事情:山主不明原因地再度閉關,李仙客結束遊曆,返迴祁凜山……但真正的大事,是林如欽當眾入魔,殺死了與他比試的弟子。


    “林如欽有心魔這事我知道。”燕熾頓了頓,可他想不通林如欽為何在宗門大比未曾入魔,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入魔,甚至還殺害同門?


    若林如欽的心魔因為行磊慘死在幻境中而起,那按照行磊的性格,應該會形影不離地跟著林如欽才對。


    “林師兄在祁凜山這段時間都發生過什麽?”


    段延亭對林如欽還是比較有好感的,畢竟當初幻境時他可是拚盡性命也想替行磊報仇,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怎麽會突然入魔,甚至殺人?


    “這……”


    餘攸辭遲疑片刻,才道:“我並不知曉具體情況,但我有些猜測。”


    …………


    祁凜山弟子對林如欽一直很有意見。


    宗門大比結束後,即便覃天門將有人因為此次比試產生心魔的事情壓了下去,還是被人窺探到了一星半點的真相。沒過多久,祁凜山的弟子們都知道林如欽有了心魔這件事。


    本就對林如欽有意見的他們,更加看不慣林如欽了。


    原因有二。


    其一為林如欽是尋常官員家的外室子,他本人性格並不光明磊落,劍招風格更是劍走偏鋒;其二是林如欽鮮少與人來往,大多數時候都與行磊形影不離,所以不少弟子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傳聞中的“不擇手段”和“心性低劣”。


    可真的深究起來,卻沒人知道這些傳聞是從誰口中傳出來的。這一切就好像被人無形操控了一般,按照預想的糟糕方向發展。


    林如欽很清楚祁凜山弟子對自己抱有偏見,但他不在乎這些。林如欽的出身本就使得他從小活在他人鄙夷異樣的目光裏,若他開始還是難以忍受,那麽後來他則是已經想開了,甚至別人將他當作正常師兄弟對待時,他都會有些驚訝。


    更何況,行磊還一直花時間與他對招,讓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些厭惡他的人。


    所以到目前為止,情況本該控製得很好。


    但終究是“本該”。


    變數發生在祁凜山最平常不過的弟子交手中,林如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與他過招的弟子。


    那名弟子的血順著林如欽的劍滴在了地上,而他的血也濺在了林如欽的臉上,與他泛紅的瞳孔相稱,更讓人篤定了他已經入魔的事實。


    林如欽沒說話,隻是愣愣地看著眼前已經失去氣息的屍體。


    “林如欽,你為何要殺了與你比試的弟子!”“你有心魔也就罷了,現如今竟還殺害同門,如何有臉麵待在這裏?”“殺死這個魔修!”


    行磊就站在台下的人群中,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如欽殺了人,又被其他弟子圍著逼著要去討伐這個前不久還是劍修的“魔修”。


    他最清楚林如欽的為人,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隱情。現下祁凜山眾人本就對林如欽有偏見,再加上那弟子確實是死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什麽都沒法糊弄過去。所以行磊隻能咬著牙,盡快去找長老過來維持秩序,避免在真相還未明確的情況下,讓祁凜山的弟子們殺死林如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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