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自行練起了劍招。


    燕熾有些笑不出來,認命地開始修煉,心道等到段延亭歇息了,他再找個機會出去逛逛,散散心。


    隻是沒想到段延亭練了一下午的劍,等到夜色漸沉的時候才迴了房間。


    燕熾鬆了口氣,心想這下段延亭能好好休息了,卻沒想到他飯都沒吃,就坐在床鋪上打坐冥想起來。


    燕熾:“……”


    行,那他也修煉,他就不信段延亭今天不會有想睡覺的時候。等到段延亭睡覺,他就能安心休息了。


    …………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儼然是第二天。


    燕熾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還在打坐修煉的段延亭,嘴唇哆嗦著不知該說些什麽,滿腦子隻剩下一句話:


    一宿不睡,小師弟你還是人嗎?!


    【作者有話說】


    《大師兄日常隨筆》


    【我都閉關十四年了,你覺得我還想沒日沒夜地修煉嗎?我為什麽要穿成男主啊,又沒假期,修煉之路也不知道何時能熬到頭。而且還不能太鹹魚被別人超越……我不做男主了,放過我吧!】


    【然後,珍愛生命,遠離卷王。】


    第25章 第一輪比試


    燕熾第一次意識到為了所謂的人設去強撐,是一件多麽糟糕的事情。


    宗門大比開始前的那幾天,段延亭幾乎隻會在兩個地點停留:一個是方便他練劍的院子,一個則是平時打坐歇息的床榻。


    燕熾作為表率,也隻能這樣陪著段延亭度過了難熬的三天。直到宗門大比開始,他才鬆了口氣,並且日後再也不想和小師弟住一道了。


    …………


    又是一夜未眠。


    暖日升起,燕熾身著一襲黑色長袍,靠在窗邊望著樹梢滾落的一滴水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君汶劍,片刻之後若有所感地望向了段延亭的方向,恰好與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對上。


    段延亭早已停止打坐,安靜地看了他不知多久。


    燕熾略微驚訝地盯著他,而後移開視線:“師弟,今日便是宗門大比了。”


    段延亭不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燕熾直起身,鬆開一直摩挲的劍柄,鄭重道:“我會一直看著你,你盡力就好。”


    段延亭挑眉:“師兄覺得我實力不濟?”


    “我從未這樣說。”燕熾給了他一個“你別老多想”的眼神,繼續道:“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獲得不錯的名次,這樣就能去秘境找到心儀的劍。”


    “我會的。”段延亭話鋒一轉:“話說,我從未見過師兄穿過黑色的衣服。”


    段延亭的視線落在了燕熾隨意搭在窗邊的衣角那處衣角已然染了窗外露水的濕意,使得他整個人的氣質和以往比較起來都要不同尋常。若說先前燕熾穿白袍頗有幾分仙人入世的疏離脫俗感,現在的燕熾更像是心思莫測難辨的掌權者。


    “因為要比試,所以才換了身黑袍。”燕熾順著段延亭的視線將衣角扯了扯,手指拂過的地方恢複了原來的幹燥整潔。


    段延亭隻看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


    倒是燕熾打量著段延亭身上的白袍,思索片刻從納戒中取出一套黑色的衣袍向了段延亭。


    段延亭一驚,下意識接住。


    “這衣服你換上。”


    段延亭打量著手中的衣物,入手觸感柔軟服帖,袖口為了方便行動做得略窄了些,邊緣領口繡了些精巧的暗紋,若仔細看還能發現這上麵繡的其實是咒文。


    沒想到這也是一件法衣。


    段延亭對衣服顏色沒什麽好挑剔的,剛好他也需要樣式簡單、方便行動的衣服,便將衣服隨意放在床榻上,將手伸向腰間玉帶,下意識就要脫掉外袍。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段延亭突然停下了動作,下意識迴頭,注意到燕熾那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


    他臉頰的肌肉緊繃了一下,扯出一抹別扭的笑容:“我要換衣服了,師兄怎麽盯著我看?”


    “我想看看你這三日勤加修煉是否有成果。”燕熾像是要看穿段延亭衣衫下的軀體一般,神情專注而認真,但半天沒等到段延亭動作,疑惑道:“師弟你不脫了?”


    段延亭捏著腰帶的手一緊,忍著抽劍的衝動,做出一副靦腆的神情來:“大師兄,你這樣盯著我,我實在沒辦法換衣服。時候不早了,我們不能因此錯過比試,不是嗎?”


    燕熾看出了他眼底的窘迫和煩躁,見好就收,拿走劍就往外走:“那師弟你動作快些,我在門外等你。”


    段延亭見他離開,才動作麻利地脫下衣服,換上燕熾留下的黑色衣袍。


    出乎意料的是,衣袍的尺寸剛好合身。


    段延亭將頭發全部束起,用燕熾贈他的簪子固定中,推開了房門。


    燕熾迴首望著他,眼中隻剩下驚豔和感歎,而後轉變為複雜,隻是這些情緒在他一個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師弟很適合黑色。”


    段延亭的長相並非清冷疏遠,也非奪目張揚,更多的是一種內斂而略深沉的類型。原先著白衣隻覺得寡淡,現在看來還是黑色最合適不過了既與他的外貌氣質相符,又不顯得寡淡。


    就是越看越覺得像是個心思深沉的反派。


    段延亭不知燕熾心中在想什麽,隻是客氣道:“還是多謝師兄體貼,知我沒有利落簡單的衣物,還提前替我準備了。”


    燕熾嘴角微不可查地彎了彎,沒否認他的話,揮袖道:“走吧。”


    …………


    宗門大比的地點被安排在覃天門的競天台。各個門派派來的代表都會在競天台不遠處的高樓上觀看整場比試,至於參加比試的弟子則在競天台下觀戰,等待自己被點名上台。


    燕熾將段延亭一行人領到競天台下,視線掠過段延亭頭上的發簪時,眼神柔和了幾分,輕輕拍了拍段延亭的肩道:“師弟盡力就好,不要太過在意輸贏。”


    段延亭垂眸:“師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


    行磊在一旁插嘴道:“大師兄可有什麽要對我們說的?”


    燕熾動作一頓,眼神疑惑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行磊要他說些什麽。


    “行磊希望大師兄能說些鼓勵的話。”林如欽覺得行磊太過拐彎抹角,直接道。


    “這樣啊……”燕熾低聲呢喃了一句,心裏憋著點壞,故意語氣嚴肅道:“那行磊師弟須得拚盡全力,別丟了我們祁凜山劍修的臉麵。若是打輸了,迴去可是要受罰的。”


    “啊?不是吧?”


    行磊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指著在一旁看戲的段延亭道:“為何我輸了要受罰,他隻要盡力就好?”


    燕熾迴頭看了眼段延亭,繼而望著行磊道:“行磊師弟你確定要和小師弟比較?你小師弟尚才十五,而且是第一次參加宗門大比,如何能厲害到一次都不輸?”


    別說行磊的年紀比段延亭大了,其實他比燕熾還要大上幾歲。


    祁凜山弟子排名從不是按照年齡排,而是以拜師的時間來看。燕熾八歲就被山主帶到了祁凜山,自然是比門內大部分弟子要年齡小些。大家敬重燕熾倒不是因為他拜師時間早,而是他確實有成為首席的天賦和才能,性格沉穩可靠,自然會讓人忘掉他本身年紀也不算多大的事實。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燕熾收起與師弟們玩鬧的心思,指了指不遠處的高樓道:“我得去那裏了。”


    第一天比試的弟子皆為築基期,第二天才是金丹期弟子,而此次祁凜山其他長老都沒空過來,隻能暫由燕熾作為祁凜山的代表。所以他無法和段延亭站在一道,隻能去高台上和其他門派的代表一同觀戰。


    段延亭注視著燕熾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收起乖順恭敬的模樣,一眨不眨地盯著競天台上的一切。


    此次參與宗門大比的都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門派,參加的修士更是各種翹楚。


    就段延亭所知,他們祁凜山以劍修聞名,最有名的就是大師兄燕熾,也是此次最有可能成為金丹期魁首的人;覃天門的修士類型則相對綜合,既有劍修也有符修,但主要還是以符篆和陣法最出名。


    其他門派段延亭也隻是知道個大概,譬如露飲寺的佛修大多鍛體,修金剛不壞之身;幻神宮全為女子,多以樂修和丹修為主。


    考慮到公平性,比試初期隻允許大境界相同的人交手。為了保證參賽者的體力,築基期和金丹期的比賽會交替進行。這就是燕熾現在去高樓觀戰,而非立刻參加比試的原因之一。


    今天為築基期的第一輪比試,隨機抽取十人上台,一柱香內還能站在台上的人就可以進入第二輪比試。


    不過話雖如此,也是存在一柱香後台上所有人都跌下來的情況,畢竟原先和你暫時結成盟友的人,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將你踹下台。所以第一輪篩選晉級多少人,完全看個人的實力和對於明槍暗箭的應變能力。


    “第一戰幻神宮尹箬竹、祁凜山行磊……”


    行磊詫異道:“誒,第一戰就是我嗎?”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主持此次比試的長老繼續念道:“祁凜山段延亭”


    段延亭抬眼,沒預料到自己居然也是第一批出場的人。


    “小師弟,走吧?”


    行磊從後拍了拍他的肩:“小師弟,原先沒能正經交手,希望一會兒我們能戰個痛快!”


    “不了吧,師兄。”段延亭麵無表情地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往燕熾的方向看:“我們要是連第一輪比試都沒進的話,大師兄應該會提前讓逐厄劍見血吧?”


    燕熾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在他們盯著自己時,自然也意識到他們可能提及到自己,微微眯起了眼睛。


    行磊將燕熾這個簡單的動作當成威脅,打了個哆嗦道:


    “……說得也是。”


    第26章 劍為何物


    段延亭於台上站定。


    台上除了與他同出一門的行磊之外,全都是陌生的麵孔。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幻神宮的尹箬竹,她是在場唯一的女子,容貌清麗,頗有一種人淡如菊的氣質。


    競天台旁的長老問:“諸位修士可都做好準備了?”


    行磊將背上一直帶著的重劍輕鬆取下,看著段延亭手中的劍驚訝道:“小師弟,你隻用這個嗎?”


    燕熾原先為他挑選的那把劍已經被赤楓城的魔修弄碎了,如今段延亭隻能暫且從納戒中隨便拿出一把劍。這劍必然易碎,不過幸好他這次打算不走尋常路,以碎劍用靈力勾連布陣,雖有違他劍修的身份,但也不失為贏得比試的方法。


    “無妨,師兄專心應對就好。”段延亭彈了彈劍身,感受了一下劍的硬度後,將劍隨意垂於手邊,看向了競天台下的長老,表明他已經準備好了。


    長老點頭,視線轉向其他參賽者,等待片刻後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聲音攜帶著靈力傳入每個人的耳朵:“第一輪比試開始。”


    群戰中無非是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有明顯很弱的人,所以為了確保自己能留在競天台上,大家就會集中力量對付那一個人;第二種則是所有人對彼此的底細毫不知情,隻能陷入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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