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玥正準備走進一家大型商場,沒想到,自己的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她一迴頭,就看到蕭亦凡那張俊逸的臉。


    安玥看到蕭亦凡,一張嬌俏的小臉,頓時就繃緊了,她瞪著他,怒道:「蕭亦凡,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蕭亦凡看著這張許久未見的俏臉,目光含著深深的思念,安玥被他眸中的情感震得僵硬了一下,突然覺得鼻頭髮酸,這個男人什麽意思?他不是已經不要她了麽?為什麽還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氣得用力甩開他的手,就想繼續往前走。


    「玥玥。」蕭亦凡再次抓住她的手,低低叫喚了一句,安玥往前走的腳步,驀然一頓,但是她並沒有迴頭,而是就這麽背對著他。


    蕭亦凡看著安玥纖細的背影,心微微地疼,這麽冷的天,她明明都穿著羽絨服了,為何背影還是這麽纖細?她是變瘦了麽?


    「玥玥,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怎麽變瘦了?」他看著她的背影,低低說了一句。


    安玥聽了這話,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她扭頭瞪他:「蕭亦凡,你有病吧?我有沒有好好吃飯,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就是個神經病,你放開我,迴去陪你的心機婊去。」


    蕭亦凡愣愣地看著她:「心機婊?你說誰是心機婊?」雖然他也有點不耐煩韓曉菁,但是聽到別人這麽說韓曉菁,他心裏還是異常不舒服。


    安玥瞪著他,冷哼道:「難道不是麽?她如果不是心機婊,怎麽會往我嫂子身上潑髒水?我嫂子這麽善良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去害她?你們這些男人,還自詡聰明,其實,你們都是被心機婊玩弄在鼓掌的蠢貨。」


    蕭亦凡愣愣地看著安玥憤怒的臉,他倒是不知道,雲千雪竟然這麽值得人信任,也就是說,安家所有的人,都相信雲千雪不是這樣的人,隻有他和韓沐陽相信韓曉菁?


    這件事情,到底誰對誰錯?韓曉菁說謊麽?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跟雲千雪無冤無仇。


    安玥看蕭亦凡呆愣著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怒道:「蠢貨,別用你的蠢手抓我,我嫌噁心。」


    蕭亦凡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活了三十多個年頭,第一次被人罵蠢貨,這個詞,簡直不要太新鮮了,難道,他真的很蠢麽?


    安玥氣得大步離去,蕭亦凡不死心,再次追上她,又想去抓她的手,安玥很有先見之明,在他沒抓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大聲喊了起來:「啊,變態啊,非禮啊。」


    安玥說著話,還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驚恐地看著蕭亦凡。


    安玥話音剛落,大家都齊齊朝他們看來,大家都用憤怒的眼神看著蕭亦凡,似乎在說,這麽帥一個男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非禮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真是太齷齪了。


    而蕭亦凡,此時已經驚呆了,他看著安玥,突然很想笑,這個小姑娘,她怎麽就這麽可愛呢?她這完全就是出乎他的預料啊,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但是他竟是不知道,她竟然可愛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哪裏來的衝動,蕭亦凡突然一個彎腰,就將安玥抱了起來,他掃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一眼,嗤笑:「我就愛非禮她,你們管得著麽?」


    他說著,抱著安玥,大步離去,留下一眾早已目瞪口呆的眾人。


    安玥氣得踢騰著雙腿,怒吼:「蕭亦凡,你這個變態,你快點放開我,放開我,死變態。」


    圍觀的人聽到安玥叫蕭亦凡的名字,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小兩口在鬧情緒啊,人們不得不感嘆,現在的城裏人,真是太會玩了。


    蕭亦凡抱著安玥,大步朝他的車子走去,任憑安玥怎麽掙紮,他就是抱著她不放,安玥氣得去咬他的手臂,無奈隔著幾層衣服,不管她怎麽咬,好像都咬不痛他。


    安玥發了狠,用力地咬他,最後,蕭亦凡痛得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好不容易來到他的車前,他利索地打開車門,將安玥塞進了車裏,還快速落下中控鎖。


    安玥氣得拍打車門,可是蕭亦凡不理會她,他淡定地繞到另一側,坐進了駕駛座。


    蕭亦凡上車後,不理會安玥的怒叫,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就像離弦的箭飛了出去,安玥嚇得緊緊抓著扶手,她緊緊咬著唇,才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蕭亦凡沒有關進緊窗,北風唿唿地從窗外灌進來,安玥連開口說話,都覺得費勁,最後,她幹脆也不掙紮了,緊緊咬著牙關,任憑蕭亦凡怎麽飆車,她就是不發出一絲聲響。


    車子,在海邊緩緩停了下來,海風夾著海水的腥味,一陣一陣灌進車裏,安玥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安玥一個低頭,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嘔了出來,剛剛車速太快了,又吹著冷風,她實在是沒辦法控製自己。


    蕭亦凡眼睜睜地看著她將汙穢的東西嘔到他的愛車上,他依然無動於衷,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嘔吐,在她嘔完後,還體貼地遞過一張紙巾。


    安玥瞪了他一眼,接過紙巾,胡亂地在嘴邊抹了一把,蕭亦凡看著她早已經嚇得蒼白的容顏,低聲嘆息。


    他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低聲呢喃:「小玥玥,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放下,捨不得,可是那邊,又有個要死要活的韓曉菁等著他照顧,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不知從何時起,對韓曉菁的照顧,已經不是出於感情,而是出於責任,出於承諾,他的心,其實念著的,還是這個不知何時闖進了他心裏的女人。


    安玥低著頭,眼眶驀然就紅了,她很委屈,真的很委屈,這個男人還好意思問她,問她該拿她怎麽辦才好?他不是早就已經作出選擇了麽?他選擇了相信韓曉菁,選擇了照顧韓小姐,而她安玥,在他眼裏又算什麽?一個在他空虛寂寞的時候,陪他玩鬧的玩具麽?


    蕭亦凡抬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看到她驀然泛紅的眼,他的心驀然一痛,他看著她,低低地開口:「玥玥,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對不起,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承諾,對不起,現在的我,心裏亂得很,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天知道,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抱個夠,多想告訴她,其實他的心裏,一直有她,可是,在沒有解決韓曉菁的事情之前,他不敢承諾,也不敢告訴她,他不想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安玥聽了他那一句對不起,眼淚,突然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他終於跟她說對不起了,他終於知道對不起她了,說了對不起,他們之間,是不是就可以斷得幹幹淨淨了?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原來還是不夠灑脫,很丟臉,她竟然在他麵前哭了,天知道,她多想忍著,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表現她的怯弱,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知道,其實,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對他,早已經動了心。


    蕭亦凡看到安玥哭了,想要伸手去抱她,可是,安玥卻別過臉,沉聲道:「開門,我要下車。」


    蕭亦凡嘆了口氣,低聲道:「我送你迴去。」


    「車上太髒了,我坐不慣。」她低頭,看了一眼她吐出來的穢物,低低地開口。


    蕭亦凡抿了抿唇,默默地將車門鎖打開,安玥打開車門,迅速下了車,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蕭亦凡愣愣地看著安玥的背影,竟是再沒有勇氣上前去攔住她,盡管,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裏。


    空氣中,依然瀰漫著酸臭的味道,但是他渾然未覺,他隻是呆呆地坐著,呆呆地任憑海風,一陣一陣灌進他的車廂,緩緩將那股味道吹散。


    當味道散去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空了,腦海中,依然是她流著淚的俏臉,一想起她剛剛的淚水,他的心,就緊緊地揪了起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唿吸。


    不知道在車上坐了多久,從傍晚到天黑,從天黑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當天空泛起魚肚白,他才恍然發現,原來,他竟然在車裏,坐了一整夜。


    他拿過自己的手機,發現他的手機已經不知何時斷電關機了,他拿出數據線,插進車子的usb插口充電,當手機接通電源的時候,一條條來電提醒,幾乎將他的手機震碎了。


    他點開來電提醒,才知道韓曉菁一整晚都在找他,他無奈,隻得開著車,默默地迴家去。


    迴到家門口的時候,韓曉菁連忙緊張地迎了上來:「凡哥哥,你昨晚去哪裏了?你怎麽不開手機?曉菁以為,你不要曉菁了,嗚嗚……」


    又是那張梨花帶淚的臉,他從一開始的心疼到最後的麻木,他抬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低聲道:「乖,沒事了,凡哥哥昨晚有些公事需要處理,手機剛好沒電了。」


    韓曉菁聽了蕭亦凡的話,不禁破涕為笑:「原來是這樣,凡哥哥,下次你不迴家,一定要記得給曉菁打電話在,知道麽?」


    蕭亦凡點點頭:「嗯,知道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亦凡啊,你迴來了,我做了早餐,你忙了一晚上,快點過來吃早餐吧。」韓母從廚房出來,她看到蕭亦凡,便慈愛地開口。


    韓母現在完全是將蕭亦凡當女婿看待了,她對蕭亦凡真是越來越滿意,就差沒催著蕭亦凡立刻娶她的女兒了。


    「謝謝阿姨。」蕭亦凡禮貌地開口。


    韓母揮了揮手:「傻孩子,說什麽謝呢,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韓母拉著韓曉菁:「來,曉菁,你也快點來吃早餐,你這孩子,昨晚一直不好好睡覺,就知道給亦凡打電話,這男人啊,有時候還是要顧著事業,亦凡這些日子一直陪著你,怕是耽誤了不少工作,你得體諒體諒他。」


    韓曉菁點點頭:「媽,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纏著凡哥哥了,我一定不會影響他工作了。」


    韓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乖。」


    一行人進了餐廳,這是,韓父和韓沐陽也從樓上下來了,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餐。


    韓母將早餐準備得很豐盛,中式的有水晶蝦腳、灌湯包、油條、豆漿,還有西式的三明治,火腿,牛奶等等,她手藝不錯,做出來的東西很美味,可是蕭亦凡卻吃不出來,他嚼著嘴裏的食物,味同嚼蠟。


    放下碗筷後,蕭亦凡才看著韓父韓母,低聲道:「叔叔阿姨,過幾天就是除夕了,我媽催我迴去過年了,你們準備迴t市過年,還是在這裏過年?」


    韓父韓母愣了一下,這些日子,因為女兒的事情,他們整日裏渾渾噩噩的,幾乎都忘記了,春節要到了,如今,經蕭亦凡一提起,他們這才想起,他們真的該迴家了。


    韓母看著韓曉菁,低聲道:「曉菁,不如趁著這個時間,你跟爸爸媽媽迴去吧,你已經很多年沒有迴家了,家裏,你的房間還和當年一樣,媽每日裏都讓人打掃呢。」


    韓曉菁低著頭,沒有說話,過了良久,她才看著韓母,低聲道:「媽,那過完年,我還可以來凡哥哥這裏麽?」


    韓母看了蕭亦凡一眼,可是蕭亦凡並沒有表態,她頓時覺得很尷尬,她看著韓曉菁,低聲道:「曉菁啊,t市才是你的家,你凡哥哥,也是要迴t市去的,以後怎麽樣,還是等過了年再說,好麽?」


    韓曉菁點點頭,雖然答應了,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其實她很不開心。


    吃過早餐後,蕭亦凡藉口說一夜沒睡,需要休息,隧撇下韓曉菁迴房休息去了,可是,他迴到房裏,卻是半絲睡意也無,他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景物。


    就在他站著發呆的時候,房門被人叩響了,蕭亦凡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他以為又是韓曉菁,心裏極度不願意去開門,他想裝睡著沒聽見,可是,敲門的人顯然很有耐心,在他沒有應答的時候,敲了一遍又一遍。


    蕭亦凡終於受不了噪音的幹擾,他走到門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將房門拉開。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韓沐陽拿著一瓶酒和兩個酒杯站在門口,蕭亦凡驚訝地道:「沐陽?你怎麽來了?」


    韓沐陽揚了揚手中的酒瓶,低聲道:「怎麽樣?要不要喝兩杯?」


    蕭亦凡點點頭,將韓沐陽領進小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喝酒。


    一杯酒下肚後,韓沐陽才看著他,低聲道:「亦凡,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他們不愧是多年的好友,蕭亦凡的心事,並沒有逃過韓沐陽的眼睛。


    蕭亦凡愣了一下,他看著韓沐陽,苦笑:「沐陽,我表現得真有那麽明顯麽?」


    韓沐陽點點頭:「是的,很明顯,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開心?是因為曉菁麽?你還是接受不了曉菁被人……」


    蕭亦凡連忙搖頭:「沐陽,在你眼裏,我是這種人麽?我不是因為曉菁被人糟蹋才接受不了她,而是她……」


    蕭亦凡頓了頓,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心中的感覺,他思索了良久,才接著道:「沐陽,我覺得曉菁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有時候,我都懷疑,曉菁並非真的就是曉菁,我突然發現,我隻能將她當妹妹,我發現,我沒辦法愛上她。」


    韓沐陽的臉,頓時就黑了:「說到底,你還是嫌棄她,當初知道曉菁出事的時候,你整整消沉了半年,誰敢說你不愛曉菁?你說的這些,都是藉口,藉口。」


    韓沐陽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蕭亦凡看著他,認真地道:「沐陽,我……」


    蕭亦凡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卻發現小客廳的門口站了一個人,他抬頭看去,就看到韓曉菁含著淚站在門口,顯然她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將蕭亦凡和韓沐陽的對話都聽了進去,聽到蕭亦凡說沒辦法愛上她,她傷心得哭了起來。


    蕭亦凡慌了:「曉菁……」


    韓曉菁捂著嘴,快速往樓下跑去。


    韓沐陽站了起來,緊張地道:「糟糕了,剛剛曉菁一定是聽到我們的對話了。」


    蕭亦凡站起來:「還等什麽?趕緊去追她吧。」


    韓沐陽這才反應過來,抬腿就大步追了上去,蕭亦凡也不敢怠慢,扔下酒杯,就大步追出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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