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作為大燕皇朝的都城,即便在戰亂中,也依舊保持著如昔的繁華鼎盛。


    商肆林立,車水馬龍,朱雀大街像過去的每一個清晨一樣開始了一天的熱鬧景象。隻是毫無預兆地,原本還算亂而有序前進著的人群突然被撞得七零八落。


    “月詠,傾城!快點快點,我要吃這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把所有擋在她前麵的行人都唿啦一聲撞飛,“勝利”抵達包子鋪的前麵,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一人多高的蒸籠,氣勢十足地說道,“全要!”


    這個詞,是她進城以後唯一學會以及使用次數最多的詞語。


    包子鋪的胖老板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揮手道:“去去去,小孩兒一邊玩去,別打擾胖爺我做生意。”


    “啪”!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被胖乎乎的小手一掌拍進了桌子裏麵,“全要!”


    胖老板的目光一下直了,忙不迭地點著頭,拿油紙把所有蒸籠裏的包子都包了起來堆在桌上,然後用力去掰那深嵌在桌子裏的銀子,卻沒有想想一個普通小姑娘的力氣怎麽會這麽大。


    就在他掰得滿頭大汗都掰不出來的時候,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鬆鬆地就把銀子拿了出來,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十兩銀子?老板,你當我是肥羊啊?一個包子五文錢,就算你這兒有一百個包子,也不過五百文錢,一兩銀子都不到,你居然敢收我十兩銀子?!”


    “啪”另一錠明顯小了不少的銀子被拍在了桌上,同樣深深地嵌進了木頭裏,“那,這是一兩銀子,算是包子錢和你桌子的修理費。”


    “這、這……”胖老板還在不知所措地嘟囔。後進來的那個女子已經拉著小女孩出去了,而那小女孩一隻手就把三大包包子給提走了。


    胖老板鬱悶地歎了口氣,原本還以為世上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可轉眼,這餡餅就又飛走了,哎,還是想辦法把銀子弄出來再說吧。不過還真沒見過力氣這麽大的女人和小孩兒,果然,自從幾年前,皇宮裏修了那座縹緲宮後。這燕京城裏的怪人是越來越多了……


    “鳳舞,我嚴重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亂買東西。小心我現在就把你扔迴昆侖山去。”和等在外麵的傾城匯合後,月詠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鳳舞,一邊心疼地捂著自己癟了不少的錢袋。


    “吼啦……我幾道了。”鳳舞把一個足有拳頭大小的包子一口塞進了嘴裏,吭哧吭哧地說道。


    冷不丁,一個茶杯忽然從他們頭上的茶樓墜下。差點砸中鳳舞的頭。


    “誰暗算我!”茶杯在她腳下摔得粉碎,鳳舞抬頭瞪著二樓,手指上已經冒出了幾絲紫色雷電reads();。


    月詠還沒來得及按住她,一個鵝黃色身影緊接著就從二樓躍了下來,她的身後,一個中年男子按著欄杆憤怒地吼道:“蕭妤昭。你給我迴來!”


    “爹!”女子轉身看著他,也是一臉怒容,“我說過我不嫁人。你幹嘛還安排人給我相親!”


    一張清麗的臉出現在月詠的視線裏,她的頭嗡地一下炸了,怎麽可能……怎麽會是她?


    “混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說不嫁就不嫁的?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迴來,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才沒有你這個專橫的爹呢!”


    很明顯。女兒的脾氣比父親還倔,手中紅色長鞭一甩,行人頓時閃開一條路讓她衝了出去,留下父親一個人又是跺腳又是歎氣。


    “別跑!”鳳舞大喝一聲,向來隻有她欺負人,哪有別人欺負她的?抬腿就要追上去,卻被傾城一把抓住。


    “別拉我,我要去找她算賬!”鳳舞迴頭想掙脫傾城的手,卻發現他的神情很不對勁,再看看旁邊的月詠,臉已經蒼白一片,“你、你們怎麽了?”


    兩人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聽旁邊的路人已經紛紛開始議論剛才發生的事了。


    “咦,那不是鼎鼎大名的蕭將軍嗎?剛才那個莫非就是他女兒蕭妤昭?”


    “原來她就是蕭妤昭啊,早聽人說她從小就熟讀兵書,更有一身好武功,簡直就是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見,居然還是個大美人,誰要是娶了她真是上輩子積了德喲。”


    “嗐,這你可就說錯了。我倒是聽人說,她自從去年及荊後,上將軍府提親的人差點把門檻踩爛,可全被她打得鼻青臉腫扔出來了。沒過多久,就再沒人敢上門了,都說她是母夜叉。照我說,娶妻求淑女,真要是娶個這麽兇悍的迴家,小心天天被打得皮開肉綻。”


    “話也不能說,也許是蕭大小姐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呢?”


    去年及荊,也就是說今年差不多十六歲了,月詠心中更加冰涼,算算日子,似乎剛好合上……


    “走吧。”她輕聲說,身影恍若一抹幽魂從行人的縫隙間穿過。傾城知道她在想什麽,歎了口氣,拉著鳳舞跟了上去。


    偌大的皇城,早已被設下重重陣法。月詠一路走來,心緒總算平靜了一些,看著那些五光十色的結界,這才想到如何進去倒是一個問題。正在犯愁,守門的兩個禦林軍已經走了過來,打他們三人出現,這兩人就已經盯上了他們,那種氣息,絕對不是普通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左邊的一個大聲喝到。


    月詠他們自然也看出這兩個軍士很明顯是修真者喬裝的,正要說明身份,月詠突然發現右邊那個人很眼熟,那文弱的外表和書呆子一般的神情,不正是十年前三派聯合比試的第一輪和她交手的丹青子嗎?


    “丹青子師兄,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昆侖派的月詠啊。”她連忙提醒他。


    “月詠……你是月詠?!”丹青子恍然想起,指著她不敢相信地說,“這麽久不見,你都快變得認不出來了。”


    “有嗎?不會吧reads();。”月詠笑著說。


    “是啊,你看你的眼睛……鼻子……”丹青子本想指出她麵容的變化之處,可仔細看去,似乎又沒什麽變化,仿佛以前就是這樣,最後隻得尷尬地說,“嗬嗬,總之就是變漂亮了。”


    “師兄什麽時候也學會哄人了?”月詠淡淡一笑,將傾城和鳳舞介紹給他,然後問道,“對了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


    十年前丹青子就已經到了結丹期,再怎麽說也不該他來守門才對。


    丹青子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更有些尷尬,難道讓他告訴她,他是因為不小心打碎了花夕顏最喜歡的一個琉璃杯,所以被罰到這兒來守門?隻能幹笑兩聲,扯開話題:“嗬嗬,在哪兒不都是一樣嗎?對了,你們是來找你們師兄的吧?走,我帶你們進去。”


    跟另一個人吩咐了幾句後,丹青子用特製靈符將結界打開一角,將三人帶進了皇城。視線所及,無論宮殿還是園林,處處都凝聚著世間最優秀的工匠的心血,透露出皇家的威嚴霸氣和精美絕倫。但在月詠眼裏,就是整個皇宮加起來,也及不上玉劍峰上無塵親手蓋的一間竹屋。


    一路走來,不時能遇見身著錦衣華服的宮女和太監,他們看清丹青子身上佩戴的特殊令牌後,知道他和他身後的幾人都是修真者,莫不恭敬地讓路行禮,臉上帶著敬畏和激動的神情。在他們眼裏,修真者就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了,若不是此次遇逢大劫,恐怕終其一生,恐怕也難以一睹“仙人”的風采和神奇。


    穿過整座皇城,月詠一行人來到了位於最北邊的縹緲宮,這裏正是抗魔聯盟的大本營,遠離後妃們居住的禁苑和朝堂,環境清幽雅致,帶著幾分出塵的味道,倒是與之前看到的皇宮風格不太一樣。


    主殿內,正在和花夕顏商議事情的無塵突然停了下來,在他的神識中一道熟悉的靈力正愈來愈近,震驚地迴頭望去,耀眼的金色陽光從大門處射來,滿室光輝中,那抹青色的身影仿佛從天際走來。


    “師兄。”


    許久沒有聽見的聲音褪去了昔日的稚氣,帶著若有若無的清冷,但依然能聽得出,裏麵那滿心的歡愉。


    他緩緩地走過去,直到能清晰地看清她雙眸中的星輝,才終於醒過神來,下意識地摸著她的頭,揉了揉她的頭發,“小丫頭,你終於睡醒了?”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語氣,還有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如果沒有發生街上的那一幕,月詠想自己一定會很開心地撲進無塵的懷裏。


    隻可惜她仿佛看見那道鵝黃色的身影就橫貫在他們之間,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麽不說話?是在怪我一直沒迴去看你嗎?”無塵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歉意,卻讓她的心裏更加難受。


    “沒有。”月詠慌忙搖頭,努力讓臉上的笑容更自然,更燦爛,“隻是好久沒見師兄了,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嘿嘿。”


    真是個傻丫頭,無塵淡淡一笑,並沒有發覺她的異樣,而一旁的傾城臉上卻滑過一絲黯然。


    花夕顏在後麵瞧著三人的表情,擋在孔雀翎毛扇後的嘴角緩緩勾起,九辨啊九辨,你再不迴來,三個寶貝徒弟可就要出事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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