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我想要那把劍。”月詠伸出手,指著黑山最頂端的地方。


    無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看見漆黑一片,並不見劍的影子reads();。他又凝神細查,看清那兒隱約盤繞著幾條粗長的物體。


    似乎是鐵鏈……


    當五人走到這座黑山前的時候,東山的臉色就越來越凝重。此刻再聽月詠這麽一說,他的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莫非真的是天意……”


    “師弟,有話直說。”九辨雖不知道月詠指的是哪把劍,但這黑山之上封印的都是極兇之劍,纏繞之上的鐵鏈並不簡單,上麵都篆刻著昆侖派的鎮邪符咒。至於月詠想要的那把,被束在最頂端,恐怕……


    “師兄可還記得我師父?”


    “宗煉師叔,怎麽會忘呢……我的這把‘銀練’就是他鑄造的。”


    “師父和師叔所說的可是當年被稱為‘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宗煉師叔祖?”見九辨居然用這樣一種懷念的語氣談起一個人,連無塵都不禁動了好奇之心。


    “沒錯。”東山望著那座黑山,漸漸地出了神,“師父被稱作我昆侖派建派以來最有天賦的鑄劍師,由他鑄造出來的名劍數不勝數。我以前總是想以後一定要做一個超越他的鑄劍師,可是直到他離開我們,我也始終未能實現這個心願。”


    九辨拍了拍他的肩膀,“東山,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師叔他老人家在世時可是說過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東山苦笑著搖搖頭,“師父對鑄劍的那份炙誠之心我是永遠也及不上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殉劍而亡。”


    “殉劍?”月詠被東山的話嚇了一跳,難道鑄造仙劍也講究用活人祭劍?那這劍她寧可不要了。


    東山並未直接迴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無色,你知道你剛剛指的那把劍是何來曆嗎?”


    “唔……還請師叔指教。”


    “那就是我師父為之付出生命的妖劍‘月影’。”


    “妖、妖劍?!”月詠吃驚得結巴起來。


    而九辨聽到“月影”二字則是心中一顫。


    “嗬,說起來這劍似乎跟你倒真有些緣分,名字中都有一個‘月’字。當年我師父為了煉製一把無上兵器,從九州各地搜羅迴許多天材地寶,其中用作劍心的那一味材料名叫‘月魄石’。”


    月詠聽到這兒,心裏咯噔一跳,那東西和她吸進體內的月魄不會有什麽關係吧。九辨也從無塵那兒知道了此事,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聲張。


    就聽東山繼續說道:“我也是那時才知道,月魄乃是月光之中最為精純的靈氣結晶。除了至陰之體和先天靈物,我們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而師父拿迴來的那顆月魄石是從一隻就快變成旱魃的僵屍體內取出來的。”


    “千年僵屍?”九辨皺眉,旱魃是僵屍的最高一級,上能屠龍下能大旱天下,已近乎魔物,一般僵屍要修煉上千年才可能修成旱魃。


    “當初我也這麽認為。可師父告訴我那隻僵屍成形不過百年。”


    “怎麽可能?!”


    “師父說他當時聽說一個州郡鬧僵屍鬧得厲害,便前去探查reads();。到了那兒後,發現真的是僵屍作祟,而且在一次交手之中,發現那僵屍異常厲害,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旱魃。可據最先被僵屍襲擊的那個村落裏的人說,那僵屍是最近幾年才出來襲擊人的,按時間推算,不過是隻黑僵,連飛屍都算不上,不該有那麽強的力量。不過也幸虧它還沒變成旱魃,師父那時也有了合體期的修為,最終將僵屍斬殺,並在它的體內發現了月魄石。後來他詳加調查僵屍的來曆,發現乃是由那村子裏的一具女屍所化。而那女子竟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的至陰之體,一連克死了好幾個丈夫,村民愚昧認為她是災星,竟把她活活淹死了。想那女子死時大概心中含有一口怨氣,死後屍體便化作了僵屍,沉寂百年後修成黑僵出來害人報仇。她之所以有那麽強的力量,就在於吸收了月光中的月魄,並最終在她體內結成了月魄石。”


    整個故事聽得月詠是毛骨悚然,再看那把劍都覺得上麵好像附著慘死女子的鬼魂。而且她變成僵屍以後咬死了那麽多人,說不定那些冤死的人也跟在旁邊。想到這兒,月詠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莫非當初就是因為那顆月魄石才導致師叔鑄劍失敗,不得不以身殉劍?”九辨比月詠想得遠的多,如果月魄石有問題,那她體內的月魄豈不是……


    “其實月魄石本身並沒有什麽問題。”東山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問題在於,那顆月魄石力量太大,雖然師父清除了僵屍殘留在上麵的陰煞之氣,但這至陰之物是無數妖魔求之不得的東西。月影劍即將出爐的時候,靈氣外泄,竟引來數以千計的妖魔來搶。這之後的事,師兄你也知道了。”


    九辨默然地點點頭。


    “那次浩劫致使派中許多弟子無辜喪命,而月影劍也因為被邪氣汙染,從一柄鎮妖劍變成了妖劍,師父見多年心血被毀,又有那麽生命因他而逝,萬念俱灰之下,投入鑄劍爐,以自身全部修為封印了月影劍中的邪氣。後來,掌門師伯便將這把劍封入了劍塚之中,並頒下密令,封鎖所有和此劍有關的消息。”東山說到這兒,看向月詠,“無色,你現在還想要這把劍嗎?”


    月詠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師叔,聽你說了這麽多,說實話,我心裏也有些毛毛的。而且如果是前任掌門把劍封入這劍塚,那天玄子師伯恐怕是說什麽也不肯讓我取劍的。隻不過……”


    “隻不過?”


    “這把劍是宗煉師叔祖一生的心血,他到最後寧願選擇投身劍爐封印它,也不打算將它徹底毀掉,可見師叔祖他真的很看重這把劍,恐怕是希望有朝一日這把劍能重獲新生,展現它真正的光彩吧。”


    東山實在沒想到這個剛由狐狸變成的小丫頭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心緒一時震蕩,站在黑山前良久不語。


    月詠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忐忑地看向師父九辨,卻見他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頭。


    “無色,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確定就選這把劍為你的飛劍了嗎?”再開口時,東山臉上的神情已經變作了堅定。


    也不知是不是受他影響,還是那把劍傳來的波動突然增強,月詠脫口而出:“我就選它。”


    “那好!”東山突然展顏一笑,“這把月影是你的了。你放心,我定會勸服師兄讓你取劍。”


    他又猛地轉向黑山,向那最頂端的月影劍吼道:“師父,我也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說話,仰天大笑著走出了劍塚。


    翌日,玉虛峰鑄劍爐前reads();。


    月詠很是不好意思地埋著頭,不敢看前麵天玄子的表情。她估計自己是第一個選飛劍要驚動到掌門和六大長老親臨的昆侖弟子了,而且又有化形丹的事擺在那兒,等會兒真不知道要麵臨什麽樣的暴風驟雨。


    “六師兄!五百年前掌門師伯將那把劍封入劍塚的時候,就說過不許任何人靠近,如今難道要為了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而忤逆先輩的意思嗎?”跟預料中一樣,七師叔蒹葭當先“嚎”了起來。


    “師妹,這麽做並非是對師輩們不敬,恰恰相反,我之所以同意將月影劍交給無色,就是為了一償我師父在世時的夙願。他老人家耗盡一生心血鑄造出來的劍,我不想它永遠呆在黑暗裏不見天日。”換作平日,東山是絕不會和這個師妹爭辯的,但此刻為了自己的師父,他的情緒也激動起來。


    “六師弟,先別激動。”伯兮照舊出來打圓場,但他接下來的話明顯是站在了蒹葭一邊,“你想完成宗煉師叔心願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隻是此刻月影劍已變作妖劍,若將它從劍塚裏拿出來,劍內的邪氣衝破了封印該如何是好?而且說不定又會引來妖魔爭搶,讓曾經的浩劫再次發生啊。”


    “沒錯。”蒹葭一聽有人支持她更有了氣勢,“無色不過剛剛化形,根本控製不了那把劍,說不定反會被劍中邪氣反噬,到時候墮入魔道,悔之晚矣。”


    月詠知道蒹葭這句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雖然也想過會有這種可能,但蒹葭越是這麽說,她就越想拿到月影劍證明自己不是她嘴裏麵那個廢物。


    “蒹葭師叔,凡事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不行呢?”


    “放肆!”蒹葭見她還敢頂嘴,勃然大怒,“師尊麵前也輪得到你插嘴?”


    “師叔息怒,無色並非有意要插嘴。隻是之前常聽師父說修仙最講求一個機緣。無色能拜入昆侖派是一種緣分,那麽能和月影劍同調也是一種緣分。上天既然作此安排,定是有它的深意的。”


    月詠硬著頭皮扯完這番連自己都不信的鬼話,但她知道有人會相信。


    果然就見二師伯穀風子點著頭說道:“無色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五百年了,她是唯一能和月影劍產生共鳴的人,這真是天意也說不定。不瞞你們說,來之前我已經占了一卦,可卦象卻含糊不清,惟有四字可解。”


    “不知師弟得出哪四字?”天玄子知道自己師弟的卦象一向精準,沉聲問。


    “事、在、人、為。”穀風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嗯……既然如此的話……”天玄子沉吟了片刻,抬頭看向月詠,神情十分嚴肅,“無色,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解開封印後,你能駕馭月影劍,就可以把它拿去。”


    月詠大喜,正要謝恩,天玄子揮手製止她。


    “先別高興得太早,聽我把話說完。假如你無法控製月影劍,反而被邪氣侵蝕,那一切都按派規處置。”


    聽這話的意思,是要把她逐出昆侖派,還是直接就地正法了?


    沉思片刻,月詠重重地點頭,“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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