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和楊彥的視線相撞,齊寶忙轉迴身,直視前方,站的筆直,好似剛才偷看的人不是他一般。


    楊彥搖頭笑了笑,走上前去,道:“行了,站了這麽久,都放鬆一下吧。”


    話落,齊寶一下子就癱了下去,可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就又站直了身子,有些委屈的嘟著肉嘟嘟的小嘴,楊大哥都說了讓休息的,怎麽這一個兩個的還一動不動的...


    歎了口氣,有侍衛上前道:“楊副將,伍先生說您可以帶著公子們去正間詢問。”


    “恩。替我謝謝先生。”說罷,楊彥便帶著眾人走進了正間,關上門,他才開口問道:“今晨你們可發現有何異常?”


    聞言,眾人便仔細的迴想了起來,韶清韻也垂眸望著地,仔細的想著今早的事。


    那匹突然發瘋的白馬一直都養在侯府裏,與他一處的還有另一匹長得一般無二的白馬,聽夏軒說,這兩匹馬是五年前夏韻兒出生那年,鎮北侯在馬市看到後覺得白馬很適合夏韻兒,就為她備下了,這些年來一直養在侯府,脾氣很是乖順。


    夏軒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住烈馬,又因為之前師父跟夏軒交代過說她曾經摔下過馬,便說給她找匹溫順點的試試看,實在不行,就套了馬車,也沒什麽,可四下找了府裏也好軍營也好,都沒有脾性溫順的馬,也因此在和鎮北侯商議後便將其中一匹白馬給了她。


    這十日裏,白馬她也騎了多次,這匹白馬的確乖順,便是夏軒有意試探去刺激他他也不為所動,所以今日騎馬來軍營的事兒,夏軒才放心讓她自己騎馬來,而不是搞特殊化拉馬車...


    而且,一路上齊寶和楊碩在前方追趕,身側賴皮皮的馬都有些激動想要跟上去,她身下這匹卻還是乖巧的不行,那會兒,賴皮皮正誇著白馬,說他懂事兒,知道照顧自己的主子,她笑了笑,伸手順了順鬃毛,那曾想下一秒馬兒就瘋了似的向前衝去....


    將小手擺在眼前,伸手扯開之前賴皮皮幫她包好的帕子,怔怔的看著自己因為拉著馬韁過於用力被劃傷的手心,放到鼻尖聞了聞,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兒並沒有其他什麽特殊的氣味...


    那頭眾人正搖頭說早間沒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楊彥正皺著眉頭就看到韶清韻的一番動作,忙走上前,拉過她的手湊到鼻尖聞了聞,又仔細的看了看,見沒什麽異常,便問道:“怎麽了?”


    韶清韻抬起頭,看向楊彥道:“白馬今天一路上都很正常,但是後來,我摸了他的鬃毛,他就突然發了瘋,所以我就想著會不會.....”


    聞言,楊彥眉頭皺了皺,讓眾人在正間等著,便帶著韶清韻出了們往驗屍房快步走去。


    到了驗屍房的門口,敲了敲門,門便被人從裏麵推開,楊彥剛邁進去一隻腳,就頓了下來,轉頭看了韶清韻一眼,對著侍衛道:“去請伍先生出來一趟。”


    韶清韻上前一步,站在楊彥的身邊,嘴角微勾,道:“我沒事的。”


    說罷,便抬腳邁了進去。


    明明隻是九月天,驗屍房裏卻很是陰冷,除了正中透過屋頂的幾處方形開口透進的光束外,就隻有中間一處台子四周點起的燭燈照在那匹已經被血色淹過的白馬腹上,一旁的木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從腹中取出的內髒。


    韶清韻剛抬起手想要捂住口鼻,用力壓下腹部傳來的惡心之感,卻猛地停了下來,閉上眼,憋著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唇上突然一熱,韶清韻睜開眼,扭頭看去,楊彥一手捂住她的口鼻,有些擔憂的望了她一眼,便轉頭和剛剛停工的伍瑾致說了起來。


    “伍先生,可查出原因了?”


    伍瑾致皺眉看向韶清韻,隻覺有些眼熟,喚了一旁的學徒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瓷瓶,示意楊彥給韶清韻服下後,才又走到桌前,手中的小刀在一塊紅色軟體上來迴撥拉兩下,道:“你猜的沒錯,這馬,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了。”


    楊彥湊上前去,眉頭就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可駘馬草的藥性極快,馬發瘋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幽州府將近半個時辰,怎麽會....”


    用夾子夾起放在一旁的兩方帕子,在桌上的空處展開,伍瑾致開口道:“這是剛才的帕子。”


    韶清韻服了藥丸後,心中泛起的惡心已經輕了一些,周遭濃濃的血腥味仿佛也淡了下去,她定了定,走上前去,看向桌上那兩方帕子,帕子的中間除了沾染的零星血漬外,都泛著黃意,可不同的是,其中一個竟隱隱泛著綠光....


    見兩人發現了問題,伍瑾致才開口道:“我剛才查驗過了,這是抑製駘馬草毒性發作的藥劑,隻是具體能延遲多久,我還需要時間。”


    楊彥點頭表示明白,這才又看向韶清韻,見她好受了些,才又看向伍瑾致道:“我仔細問了今晨的事,據他所說一路上白馬本是平靜的,但後來他伸手撫了馬的鬃毛,馬就突然發了瘋,所以還勞煩先生幫忙看看,可有何不妥?”


    “哦?”伍瑾致眉頭微皺,接過侍衛遞來的軟帕擦了手,拉過韶清韻的手來迴的翻看,緊跟著又放到鼻尖嗅了嗅,又仔細的查看了包紮傷口的兩方錦帕,便搖了頭:“應該隻是湊了巧,這位小公子的手並無任何不妥。”


    說著打開藥箱從中取出一瓶烈酒,對著韶清韻的手就澆了上去,韶清韻下意識的縮迴手,卻被伍瑾致又拉了迴來,並不抬眼,手中動作不停,解釋道:“你忍著點兒,這傷雖隻是擦傷,但馬韁畢竟與這牲畜結合緊密,不用烈酒澆了,日後若是流了濃,也是會要了你的命的。”


    烈酒浸在傷口之中,疼的刺骨,但韶清韻清楚這位伍先生說的不錯,在古代,可沒有什麽消炎針能急救,她別開眼,不去看自己的手,目光就落在了那一片血腥之上,她下意識的想要扭頭,卻還是忍了下來。


    追影說的沒錯,或許隻有真的在生死一線上徘徊過,她才會真的拋掉心中的不忍,才會真的明白這世上,並不是你不招惹別人,就無人傷害你,更何況,她要想阻止悲劇的發生,就注定了要和那暗中之人對上。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伍瑾致鬆開韶清韻的手,那雙手卻還停在半空,順著韶清韻的視線看去,伍瑾致失笑一聲,收迴視線時,韶清韻已經迴過神來俯身向她道謝,待韶清韻抬起頭,麵前這張小臉便和多日前她所見的一張小臉重合在了一起,這不是將軍看好的女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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