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夫人,你家好漂亮!”第二天一早來到白川家的海棠未來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昨天聽到白川熏子的話,不知道是話裏有些誤導的地方還是自己補腦太過,總覺得白川家會是諸如幾十年的老房子那樣,有著陰暗陳舊的成分在裏麵。但是事實上,白川家是一棟新建兩層樓的白色小洋房。房頂上是開滿鮮花的玻璃花園。無論是新舊程度還是采光方麵,都跟“陰暗”這個詞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需要一個房間作為這次調查的指揮室。”另一邊,納魯在跟家主白川邑人商定調查的具體事宜。


    指揮室的房間很快確定好,是一樓的靠門的小客廳。


    “這麽重的器材你們搬起來沒有問題嗎?”白川熏子的姐姐真田宥子看到海棠未來跟穀山麻衣搬著顯示器進進出出,不禁問道。


    穀山麻衣笑著迴答:“剛開始的時候覺得挺困難的,現在都已經練出來了。完全沒壓力。”


    “真是辛苦了。”白川熏子抱著尚在繈褓裏的白川智說。


    “對了,真田夫人,小葵已經沒事了吧?”穀山麻衣問道。


    真田宥子點點頭:“托你的福,小葵她已經退燒了。不過現在看上去精神還是不太好的樣子呢,我讓她留在房間裏休息了。”


    海棠未來看著真田宥子眼中掩藏不住的憂慮,看上去她並不是對spr來到這裏的原因完全不知情。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女兒突然發燒很有可能是因為來到白川家的關係。但是,就算是知道也不是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卻依然決定按照原計劃在這裏住下來。恐怕真田夫人自己家裏也有難言之隱。


    不過既然真田夫人不說,作為外人也不好多問。海棠未來一邊搬運儀器一邊想,自己現在也真是越來越喜歡多管閑事了。


    “白川夫人,你昨天說過小智哭泣的時候房子裏會有迴音。能具體說說通常有迴音。的地方是哪裏嗎?”架設收聲設備的時候穀山麻衣問道。


    白川熏子想了想說:“一開始是在孩子們自己的房間裏。之後就以孩子們的房間為中心,其他房間也陸續可以聽到哭聲。當然,這樣的哭聲隻是。在小智哭的時候才會出現。孩子們的房間在一樓,外麵又新種了幾顆樹,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和保姆都以為是風吹過的時候樹發出的聲音。但是聲音漸漸變大了,我們才聽出是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的哭聲。”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的聲音?”穀山麻衣重複了白川熏子的話。


    白川夫人點頭:“嗯。怎麽說呢,就像是從腦海裏直接響起來的聲音一樣。讓人毛骨悚然。但是雖然這麽說,聲音其實非常縹緲。又有種是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迴聲一樣的存在。具體的我也說不好。那種聲音很難形容。”


    “能確定不是什麽人的惡作劇嗎?”那魯突然開口。


    “當然不是!”聽到有人反駁,白川熏子立刻反駁,“保姆都被嚇走了。而且,這種事,我有必要說謊嗎?”


    “的確是沒必要。”那魯幽幽地迴複了一句,然後開始調試顯示器。


    “這是什麽態度啊。”白川夫人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海棠未來賠笑著說:“白川夫人別介意,社長他就是這樣的性格。這種口氣也不是有什麽惡意。他隻是不太會表達自己而已。”


    聽到海棠未來這麽說,白川熏子癟癟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怎麽覺得那魯迴英國了幾個月,脾氣變得更難相處了呢。”穀山麻衣見到白川熏子離開,悄悄跟海棠未來抱怨。


    “是嗎。”海棠未來含糊地迴答。私下裏那魯明明是比以前更耐心但是好像一到工作時間裏就變得特別嚴肅。迴想起那魯媽媽的筆記,海棠未來不禁有些擔心,一直生父不明的那魯在生母和哥哥接連去世之後,在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血親了。雖然戴維斯夫婦也很好,但是那魯今後會常住日本,彼此之間隔得太遠,交流也變得有限。這樣下去,那魯不會最後也變成了蒼崎夫人那樣的雙重人格吧。


    架設好所有的儀器,已經是午飯時間。吃午飯的時候真田葵和白川江都沒有出現在餐桌上。真田葵是因為昨天的突然發燒而沒有食欲,早一點的時候喝了一點白粥就接著躺下。白川江則是徹底無視了所有人都存在。一直待在房間裏。叫他出來吃飯,他也隻是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來人,沉默著搖了搖頭,就再次關上房門。


    “小江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穀山麻衣見桌子上連白川江都餐具都沒有擺,問道。


    白川邑人從白川江迴來開始就累積的不滿爆發了,冷冷地說:“不吃算了。一頓又餓不死。餓了又不是不會自己找東西吃。”


    海棠未來開口:“小江是因為離家太久所以一時還不習慣家裏的生活吧。你們多和他說話,他應該能融入這個家的。”


    白川邑人煩躁地打斷海棠未來的話:“你以為我們沒試著跟他交流嗎?畢竟是失而複得的孩子啊。但是無論跟他說什麽都是一副死魚臉。稍微多說他一兩句就看你的眼神都跟仇人一樣,誰能受得了他這樣?更別說小智哭的時候著孩子居然還趁我們不注意打他。那可是他親弟弟啊。現在我和熏子都不敢把他們放在同一個房間裏。就怕他又做出什麽沒良心的事來。我每天上班忙得焦頭爛額,迴到家還得時時防備大兒子傷害小兒子。這叫什麽事啊。”


    聽到白川邑人的話,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一頓飯吃得所有人都很壓抑。


    到下午的時候儀器也沒有任何異常,就連據說特別愛哭的白川智也是安安靜靜睡著。


    對此白川熏子倒是心存感激:“你們來了之後小智都不怎麽哭了呢。這孩子已經幾天沒睡好過了。難得現在睡這麽安穩。”


    “如果有陌生人出現,靈會暫時躲起來。如果小智的哭真是因為靈,那麽現在可以暫時不去擔心。”穀山麻衣解釋著。


    “果然還是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在家裏嗎?”白川夫人有些憂慮。


    “不必這麽擔心。事情會解決的。”海棠未來安慰著。


    除了等待沒有其他事可做,海棠未來幫助白川熏子考餅幹作為下午茶的點心。


    跟白川熏子單獨待在廚房裏,海棠未來忍不住再次問起關於白川江的事來。


    “是我們對不起小江。他記恨我們也是應該的。其實小江當時並不是走丟了,而是被綁架。”百川熏子說著說著眼淚就流出來,“當年邑人的公司才剛剛起步。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流動資金。小江被綁架的時候,綁匪要求的錢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那時候,邑人的母親也正重病在醫院。兩邊都急需用錢。思索了一晚上,最後邑人還是選擇了母親。邑人說,畢竟孩子今後還會有,但是母親卻隻有一個。”


    “所以當時你們沒有為小江付贖金?”海棠未來問。


    白川熏子捂著臉搖搖頭:“邑人的公司拿不出這麽多錢來。所以放棄了小江。”


    “可是夫人你昨天在事務所的時候說過,你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小江。也就是說,綁匪並沒有撕票對嗎?”


    “實際怎麽樣我們並不知道。在我們拒絕付贖金之後綁匪就給我們斷了聯係。我們隻是一直沒有見到警服找到小江屍體的報告,所以一直心存僥幸,希望他還活著。但是就算是這樣,一年多沒有消息,我們也明白小江應該是兇多吉少。”白川熏子抽了紙擦了擦臉,“你也別怪邑人。要舍棄自己的孩子,他怎麽可能好過呢?再加上給母親付了高昂的醫療費之後,手術卻失敗了。母親的離世加重了對邑人的打擊。如果當初選擇了小江,至少不會同時失去兩個親人。可是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清呢,在做出選擇之前,誰能知道決定是對是錯?就算是選擇付贖金,綁匪也有撕票的可能。”


    海棠未來聽著白川熏子斷斷續續的話,心裏也隻能歎息一聲。


    親耳聽到了自己父母拒絕付贖金的話,白川江心裏想必是怨恨的。


    “那小江是怎麽被找到的呢?”


    “是警察那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有人在一個垃圾處理站附近發現了在那裏睡著了的孩子。據說那時候小江全身都很髒,像是流浪了很久。真不知道著孩子這一年多是怎麽過來的。”


    做好了餅幹,海棠未來單獨裝了一份給白川江。


    “過去的都無法改變了,現在想要好好對待他的心,他會感覺到的。”在海棠未來的鼓勵下,白川熏子決定再試一次跟白川江好好交流一下。


    “下午好。”白川熏子去了白川江的房間,住在隔壁的真田葵則是終於迴複了精神,從房間裏出來。


    “葵,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吃點東西?”真田宥子見到女兒出來立刻問道。


    真田葵搖搖頭,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突然多出來的幾個陌生人。


    “你們在做什麽?”屬於少女的軟軟的聲音響起。


    “小葵啊,他們打算幫我們找到讓小葵生病的原因。”真田宥子把真田葵抱起來解釋道。


    真田葵聽了皺起眉頭:“葵生病時自己不小心。”


    頓了頓,她接著說:“媽媽,我不喜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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