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葉看了看已經見底的小碟子,走的時候把自己帶來的小鹹菜撥了一半兒出來留給他。


    顧忻之把溫葉送到陳丹青家樓下就開車走了,溫葉看他掛檔、倒車的帥氣動作,羨慕不。


    她以後一定要通過駕照,比他開得還酷炫。


    溫葉到的時候還早,給她開門的是陳丹青的妻子。溫葉甜甜說了聲“嫂子還這麽漂亮啊”,把徐麗珍哄得眉開眼笑,拉她進門來。


    溫葉嘴甜,但說得也是實話,同她陳師兄那不到四十的老農民打扮相比,她這位師嫂可是高挑、嫵媚、時尚得很。


    陳瞳瞳見溫葉來了,開心的不得了,自打溫葉帶他去了一次遊樂場,他對溫葉可就黏糊喜歡的不得了了。


    他原本還在跟他爸爸鬥智鬥勇,要把牛奶推脫掉,等他見溫葉來了,也不囉嗦了,一仰頭就把剩下的牛奶喝了,挑下椅子,來找溫葉。


    溫葉看到他向自己跑來,烏溜溜的大眼睛裏一片靈光,她心裏喜歡得緊,彎腰抱著他,在他肥肥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陳瞳瞳才五歲,卻最討厭別人親他。溫葉見他如意料中的,用他那小肥手,抹了一把臉上並不存在的口水,湊到他跟前要親他第二口,引得陳瞳瞳嘴裏喊著“不要,不要”的子哇亂叫。


    陳丹青在這當口已經西裝革履的出來了,老師說,溫葉見慣了他不修邊幅的模樣,現在見他這一身西裝罩在身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滿臉驚訝。


    她忍不住湊到徐麗珍身邊,跟她咬耳朵。“嫂子,我說你這麽時尚的人怎麽不給我師兄收拾收拾,讓他每天這麽黑眼鏡黃挎包的影響美院教師隊伍形象呢!原來你這是別有用意呀!陳師兄要是每天這麽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往返校園,喜歡他的小姑娘一準兒烏央烏央的。”


    徐麗珍聽了,竟也頗為讚同的點頭,“你說得沒錯,為了防止別的小女生跟我似的喜歡上自己的老師。我還是把他藏嚴一點兒比較安全。”


    什麽?自己的老師。溫葉用詢問的眼神看徐麗珍,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是錯。


    徐麗珍淡定地看了看溫葉,側身把孩子從溫葉懷裏抱過來。這孩子現在可重的很,溫葉抱久了可是撐不住的。


    溫葉聽了這赤果果的師徒戀,八卦心驟起,“嫂子。你大幾喜歡我師兄的?”


    “大一,還是我追的你師兄呢。他開始還不答應。等大四一畢業還不是立馬和我結婚了?我這麽一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天天在他後麵跑,他還能真不喜歡?”


    溫葉聽得雙眼亮晶晶。這是什麽?這是赤果果的蘿莉倒追成功案例啊!


    她一定要多取取經才行。


    溫葉跟在陳丹青身後,乘電梯進入這座國際展覽館的最高層。


    來的路上,她已經得知。陳丹青要帶她去見另一位師兄,他叫陸庭川,也是這次國際繪畫藝術節的主要發起者和組織者。


    陸庭川這個名字她從未聽過。但陸氏集團這個家族企業她卻不陌生。近年來這個企業跨足服裝行業,成立了陸氏服裝公司。發展勢頭很猛,已經在全國開設了一百多家連鎖店。說起來,它同“樹之葉”還是競爭關係呢。


    溫葉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幾歲,麵目英俊,很是儒雅的男人,笑了。


    真巧,原來她與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人,有這樣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起他同自己一起在河海市下飛機,她現在大概已經猜到他去做什麽了。


    陸庭川看著眼前這個笑語嫣然的女孩兒清澈的眼眸,也想起了那次在河海市安慰了他忐忑心情的際遇。


    剪水瞳眸,瓊鼻皓齒,長睫如蝴蝶展翼,每一次忽閃,便似千百隻彩蝶翩躚,清靈可愛。


    他以往沒有仔細打量,隻在腦海中留下她靈動的笑靨,此刻仔細觀察,自然能看出她身上同他們這些熱愛藝術的人相同煩人,自由浪漫的特質。


    可這些卻又不足以形容她這一整個人,她的舉止靈動中夾雜著恰到好處的端莊大方,她的言談也讓人舒適放鬆,一雙大眼睛忽閃著會說話。


    今天的她,同機場上那個笑語嫣然地揮手告別的小姑娘明顯不同。


    但那精致的五官,瓷白的小臉,總讓人想起三月枝頭的含微帶露的玉蘭花。


    溫葉眉眼彎彎,嘴角帶笑,露出米粒般整齊可愛的牙齒,一聲“陸師兄”叫得清脆悅耳。


    她這一開口總算讓陸庭川找到那個嬌俏小女孩兒的一點兒影子。


    他點頭,“沒想到我和你又見麵了。我和你陳師兄離河海遠,多虧你平日的陪伴,讓師父師母的日子不致於寂寞。”


    他一麵說,一麵把手裏的禮物遞給溫葉,神色期待。


    溫葉雙手接過來,她與他們年歲相差太多,送她的禮物又是見麵禮,她也不好推脫。為了以示重視,她現場就打開了。


    裏麵是一隻毛茸茸的熊貓玩偶,前肢團在胸前,溫葉看了還挺喜歡。


    陳丹青和陸庭川在講藝術節嘉賓的事情,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幹脆跟兩位大齡師兄打了招唿,自己下樓來在展廳隨意亂逛。


    展廳裏還沒來多少人,她也不看掛在牆上的那些作品到底出自哪個名家之手,隻隨意慢步行走,遇到自己喜歡的就停下來仔細端詳,遇到不感冒的,就略過。


    她一向對那些技藝手法嗤之以鼻,什麽電影鏡頭,什麽錯覺,在她看來遠沒有真情實感更易打動人心。


    她站在展廳角落裏,一副沒標注作者姓名的不起眼油畫前,停住不前。


    夕陽遠山,彩霞滿天。溫葉沉迷在暖黃的日光,深藍、淺藍、深紫、淺紫、微黃、淡白霞光的漸次漸染裏。


    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她聽到那人問她,“你看出了什麽?”


    她沒有迴頭,將那最遠方那倦鳥歸林,林間鳴啼的黑山暮色收入眼底,她隻想到一個詞,“善始善終。”


    她以為這人聽到她同別人比起來,明顯不專業的品評,大概會嗤笑離開,便也沒在意,直到她收迴目光,意猶未盡的吐出一口氣,才發現這人一直沒有離開。


    她迴頭,一眼便憶起那個在華清圖書館偶遇的男子。他的淡淡眼眸裏還是藏這那一片湖光山色的暗湧,芝蘭玉樹的挺拔身姿也依舊不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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