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簡單的按壓動作,但希婉顏發現陳氏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明顯的細汗,看來出力的同時,她的神經也蹦得很緊。


    希婉顏從小毅爸手中拿過一條最小的毛巾,一邊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一邊鼓勵道。


    “大舅媽,你做的很好,現在按壓部位換成胸口部位,注意不要碰到銀針,按我的指令,按……鬆……按……鬆……,保持這個規律繼續按壓……”


    從下腹部到胸口一個輪迴的按壓時間不算長,大約五分鍾的樣子,圍觀的人沒看出什麽變化,但陳氏已經隱隱發現不同。


    剛開始按壓的時候,她觸碰到小毅的身體,觸手的感覺是一種詭異的熱中帶冰感,就像是有些學問的人常放在嘴邊的那個叫“冰火兩重天”的詞一樣,總之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體溫。


    而隨著按壓次數的增多和按壓部位的改變,手下的溫度就溫熱多於冰涼了。


    知道有效果,陳氏雖然累,但心下甚為欣慰,當希婉顏讓她停止的時候,她還露出一副“我還可以繼續”的表情。


    當然,希婉顏沒有讓她繼續,而是將手中的毛巾遞給他,讓她自己擦汗後,便轉頭對一旁的小毅爸說道。


    “小表舅,一會兒我拔針的時候,表弟的上下兩頭都會排出體內多餘的汙水,您一會兒注意擦拭從嘴裏留出來的,免得再流進鼻子,這樣就不妥了。”


    小毅爸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希婉顏拿讓準備毛巾的原因,忙不迭地點頭,自己也往兒子的頭部所在位置靠近。


    希婉顏不再猶豫,迅速地取下紮在小毅身上的銀針。


    銀針取下後,小毅的身子就如同兩頭放閘的竹筒一樣,不斷有水從嘴裏和胯下部位留出來,初時水勢很急,墊在胯下的衣服很快被浸濕了,小毅爸用來給兒子擦嘴的毛巾也濕漉了一大半。


    這一番變化,把周圍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葩……呃,這麽特別的救治手段。


    這上下兩張口同時出水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往常對溺水之人的救治無外乎就是林為首那種簡單地將溺水人肚子裏的水給按出來而已,近些年來還有人提倡往溺水之人嘴裏渡氣的。


    但不管是前一種方法,還是加上這後頭的渡氣之法,並不是每次都管用,或者說,管用的非常少,就比如這次林為首雖然已經給小毅把肚子裏的水給排出來了,但小毅並沒有醒過來。


    希婉顏能夠看得出,小毅身上有被施救過的痕跡,應該是林為首給他排出了喝進去的部分水,但林為首的方法顯然沒有用對。


    他當初采取的排水體位不合理,如果是正規的施救手段,救護者在施救過程中,應當保持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的姿勢,同時讓溺水者的身子麵對著地麵,並將其腹部放在救護者屈膝的大腿上,然後一手扶著溺水者的頭,保持稍微向上的姿勢,另一手則壓或輕拍於背部,使水排出。


    但從希婉顏的觀察來看,如果林為首當時采取了這個措施,那小毅的體內不會還殘存著這麽多水,所以,她認定林為首當時采取的排水姿勢應該是小毅仰躺著,而林為首直接對他的腹部進行按壓……


    這麽簡單得可以稱得上是簡陋的方法,想要將小毅喝進去的水都排出來,是完全不可能的。


    還有,小毅被林為首從水裏救出之後,已經陷入了昏迷,也許當時的情況不是太嚴重,但因為沒有及時采用有效的急救手段——人工唿吸,而錯過了心肺複蘇的最佳救治時間,導致小毅的情況疾轉直下,心肺乃至其他內髒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才變成了希婉顏剛見到他時的那副模樣。


    希婉顏敢肯定,如果離開水麵後救治及時,且方法得當,小毅應該不會有啥大礙,最多也就感冒著涼幾天而已。


    但是眼下,如果不是有她在,希婉顏相信,他們就是把省中心醫院的那些專家請來,那也是徒勞。


    當然,這些都是悔不當初的情況,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鑄追究當初為何沒有如何如何的問題,而是現在應該怎樣做的問題。


    等到小毅上下兩張口的水止住之後,希婉顏再重複施了一次針,這次紮的穴位與剛才有所不同,除了往身上紮之外,她還望小毅的頭上、左眼周邊部位紮了幾針。


    其他人看不懂,也不敢問,希婉顏自然也懶得去解釋,隨後又讓陳氏按照剛才的按壓流程給小毅進行按壓,再放了一次水,希婉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小毅雖然還沒醒過來,但那氣色看起來總算多了些活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狀況好多了。


    希婉顏讓陳氏和小毅爸給小毅收拾幹淨,並穿好衣服之後,才有模有樣地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脈,隨後又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情況,最後對等在一旁的小毅爸等人道,


    “表弟已經基本無大礙了,體內多餘的水已經排出幹淨,心肺腎等功能也都在恢複中,睡一會兒就會醒來,近段時間,再堅持喝點藥,就能大好了。”


    這句話,希婉顏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仿佛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如何,午餐炒幾個菜一樣平淡。


    但在小毅爸等人聽來,卻是讓人激動得無以複加的大好消息。


    隻是,沒想到,希婉顏給他們帶來的不僅一個好消息。


    “我剛才查看表弟瞳孔的時候,發現他的左眼眼白中有一處暗紅色的痕跡,那個應該是以前受過的傷吧?”


    說著,發現小毅爸似乎要迴答自己的問題,她又趕緊說道。


    “是不是以前受過的傷不要緊,我想說的是,剛才施針的時候,我把它給去了。”


    又是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小毅爸等人一愣,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著滿滿的震驚之色。


    “去了”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那個小毅繈褓時被誤戳致傷,以至於所有接診過的醫生都表示,這塊將會伴隨小毅一生的暗紅點“去掉”了?


    小毅爸微顫著手,掀開兒子的左眼,這一看,果然看見兒子左眼上的那點暗紅色痕跡顏色淡了好多,他掀開兒子眼皮的手就這麽僵住了……


    “因為剛施針不久,現在沒有完全消散,等過段時間就好了。一會兒小表舅若是不忙,就跟我們到欸乃村走一趟,我可以給表弟開點藥,到時候跟補身體的藥一起煎服,很快就能完全散了。”


    希婉顏以為小毅爸呆愣住是因為看見痕跡沒有完全消散的原因。


    然而,事實上,小毅爸這迴是激動得愣住了,這個痕跡一直都是他們夫妻心中的痛,也是他們覺得最虧欠孩子的地方,當初如果不是他們做父母的照顧不周,也不會讓兒子遭那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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