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孫老爺子已經去休息了,秦時全還在客廳跟著大夥兒聊天,看見這樣的情景,便忍不住問希士良。


    “士良老哥,大哥交代你什麽事啊,怎麽剛進去就出來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麽書?”


    希士良收起自己的思緒,又整理了一下表情,走過來把書的封麵擺給秦時全看。


    不僅是秦時全,在場的其他人都看清了希士良手中那本書暗青色的封皮上印著幾個大號黑體字——資本論,在這幾個字的下頭還有幾個小點的字:第一卷。


    “嘖嘖,大哥竟然讓你看這本牛書,真是……深謀遠慮。”


    秦時全看清這本書的書名之後,有些幸災樂禍地調侃道。


    當年還在j校學習的時候,老教授在課上拿著這本書講了好久,但秦時全向來對這些內容無感,要不然也不會選擇現在的職業。老教授講得再多,他也沒興趣聽,也聽不懂,所以至今為止,他都弄不懂裏邊到底具體都講的都是啥玩意兒,如今看到孫誌沉竟然讓希士良看這本書,他對希士良表示由衷的……拭目以待!


    在他看來,能夠看得懂這本書的人,都是牛人!比如孫誌沉,再比如孫老爺子,至於他這種的,還是多在基地努力努力,興許還能更好地報效祖國。


    希士良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也很懵,他雖然是村裏的幹不(音),但也隻有高中學曆,這本書,他連聽都沒聽說過,更不用說什麽了解裏邊的內容。


    孫誌沉把這本書拿給他時,隻說了一句“你今晚先看看這本書,能看多少是多少,明天有時間的時候,我再問你點事。”其餘的便什麽也沒交代,就讓他出來了。


    所以,孫大老板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自己的匯報材料有問題,孫大老板不滿意,所以讓他加強學習,還是怎地?


    想到這裏,希士良也沒有心思再坐在客廳跟大家聊天,他又像前幾天晚上一樣,早早地迴到房間,不過這次不是寫材料,而是看書。


    雖然他猜不透孫誌沉的用意,但既然這麽安排,那他執行就是了,多看書也沒什麽壞處,還可以增加自己的見識,怎麽著得益的都是自己。


    翻開書本,希士良認真地看了起來,得益於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看書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得多,還沒到前幾天寫稿子停筆的時間,他就把一整卷的《資本論》看完了。


    看過一遍之後,他就把書中的內容都記了下來,雖然大部分知識理解不了,但一些較為淺顯的內容還是讀得懂的,隻要孫誌沉不問太深的問題,他應該能應付得過來。


    不過,為了保守起見,入睡之前,希士良還是在腦海裏把這本書的內容又過了一遍,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飯後的書房裏,希士良如期迎來了孫誌沉的考問。


    一個小時之後,孫誌沉不僅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希士良對數據很敏感,同時,還得知了一個讓他都覺得稀奇的事情——希士良竟然是個過目不忘的人!


    由此,他確認了希士良匯報材料上所提交的數據的真實性,這些並不是為了做好表麵功夫而臨時假造的數據。


    孫誌沉看向希士良的眼神中,帶著欣賞,這簡直是一個人才啊!


    隻是可惜了,這樣的人才,被發現的時間有點晚,希士良雖有這等堪稱逆天的本事,但年紀已經擺在那裏,學曆也不高,還常年生活在鄉下,對省城各處的運作都不了解,要不然定然能成為自己工作上的一員助手,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惜……


    希士良不知道孫誌沉此刻所想,但他從孫誌沉對他的考問方式中,隱約猜到了孫大老板的用意,恐怕是發現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了!


    關於這個本事,希士良並不打算藏著掖著,就算孫大老板知道了也沒什麽關係,隻是,他猜得到這一點,卻想不通孫大老板是怎麽懷疑自己有這個本事的。


    希士良就算再能想,也想不到孫誌沉最初的用意,不過是要通過查探他對數據的敏感度來驗證那份迴報材料中所記錄數據的真實性。


    孫誌沉也沒想到,這次考問不僅讓自己從側麵驗證了那份材料的真實性,還得知了希士良還有這等本事,他最初是惋惜不能把希士良調到身邊人盡其才,但仔細想想,不能調到省城,那在基層部門也可以啊!


    希士良大小也是個村關(音),他再讓人運作一下,把希士良調到鄉鎮、縣裏,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方麵,隻要有能力、守德行,孫誌沉都不會吝惜提拔,這樣的人才,不管在哪裏,都很吃香。


    隻是孫誌沉還有些疑惑,希士良既然有此等本事,為何這麽些年來,隻在當地混了一個最基層的村關(音),連個鄉鎮幹不(音)都沒當上?


    難道是這人天性淡泊名利,隻願生活在鄉野間,隻想為本村老百姓服務?或者是被有心人打壓,所以這麽些年才一直窩在鄉下?


    這麽想著,孫誌沉也這麽問了出來。


    “士良同誌,你既然有這等本事,怎麽這些年還一直待在村裏?是你自己不想離開村裏,還是有人不讓你離開?”


    被孫誌沉問得一愣,希士良暗道,孫大老板就是孫大老板,做的每件事,問的每個問題都讓人這麽猝不及防。


    雖然這麽想著,希士良還是端正態度,老老實實地迴答道。


    “孫舒記(音),過目不忘這個本事不是我生來就有的,是上次……上次那個“神奇藤條”事件之後,我才這樣的。”


    關於這個問題,希士良不打算用謊言來敷衍孫誌沉,雖然他及家人一直想將“神奇藤條”事件壓製下去,但經過這段時間不停地有人上門求藥的煩擾,讓他清楚地認知到,這件事已經在一定範圍內傳播,且有了相應的受益人,自家人想要壓製下去,很難很難,此時,如果能得到像孫誌沉這樣的人提供幫助,說不定這個困擾自家許久的難題就可以解決了。


    “孫舒記(音),‘神奇藤條’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就算我們一再表示已經沒有了,但還是不停地有人上門求藥,這給我家造成了極大的困擾,我……我們,主要是孩子,這些人經常上門,對孩子們的學習、生活的影響都很大,我是想,您……您這邊有辦法把這個消息壓下去嗎?”


    磕磕碰碰地,就算底氣再不足,希士良還是咬咬牙,將自己的請求提了出來。


    希婉顏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出於不想讓家人再操心的,所以才不將與孫、秦家人達成的治療孫老爺子的條件告知家人的打算,把自家老爸給坑了。


    如果希士良知道自家多此一舉地提出這麽一個條件,還自揭老底,不知該做何感想。


    孫誌沉顯然也很想看看希士良得知實情後的反應,聽到希士良的答複,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了聲,原本嚴肅的神情變得調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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