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不必騙我。我知道我的身子不行了,能活一天,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林妧靠在段明輝肩膀上,聽他說自己就快要康複了,不禁微笑道:“在活著的時候有你陪著,我已經心滿意足,再不敢怨恨任何人。”


    段明輝心中酸楚,歎氣勸道:“阿妧,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這兩年我都陪著你,可我知道你還是不開心。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珠兒,我負了你們兩個。”


    林妧起身撫摸著他臉頰,搖頭道:“我不開心,是因為我知道你不開心。你為我負了玉小姐,又聽了薑少俠從中原帶來的消息,你良心不安,是不是?”


    段明輝緩緩點頭:“珠兒性情大變,是因為我……”幾個月前衡山派代掌門薑尋離開中土,為了尋找秋海棠,他一路來到了絕情穀中。聽他說起這一兩年江湖情況,段明輝隻覺痛徹心扉。玉珍珠已經成為洛陽龍門門主,為了權利,她大肆排除異己,在江湖掀起不少風波。她武功又極好,竟然奪得了武林盟主之位。聖水宮滅亡後,殘餘弟子來到絕情穀投靠林妧,便住在了絕情穀中。另又有雲生帶了幾個乾坤門弟子尋訪而來,乾坤門早已不存在,軒轅頑石便也讓他們住下了。這樣一來,絕情穀儼然變成一個新新幫派。這件事中原正派很快知曉,薑尋來之前就剛剛聽說,玉珍珠正在聯絡各門各派,要帶人圍剿絕情穀,替她亡夫報仇。


    林妧最近愈來愈虛弱,說了會話,段明輝便哄她睡下了。出門看見軒轅頑石站在外麵,他苦笑道:“這段日子多陪陪她吧,隻怕沒幾天了……”


    軒轅頑石眼眶微紅,轉過去抹了把淚水,恨恨道:“林妧重傷不治,是誰害的你不清楚嗎?我不奢望你能替她報仇,我隻希望你能記住誰是兇手。”


    段明輝搖頭,淡淡道:“是我害了她,我才是兇手。你要恨,就恨我吧。”


    軒轅頑石怒道:“玉珍珠快要打上門了,你還想裝死到什麽時候?你不為林妧想想,也該為其他人想想,難道我們隻能坐以待斃嗎?玉珍珠要殺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絕情穀不會遭受這滅頂之災。”


    段明輝歎氣:“我厭倦了江湖廝殺,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何時才是盡頭?若正派聯盟真打來,你們去反擊,我隻想安安靜靜陪著阿妧。我看薑尋是個人才,絕情穀防衛就交給他吧,他應該不會像我一樣讓你失望。”


    “你……”軒轅頑石被氣得不輕,咬牙道:“好,我們去反擊,你什麽都不用管。你給我好好陪著林妧,不許再離開她。她的心願是什麽你知道,在她死之前滿足她。”


    段明輝頓了半日,悲痛道:“不,我做不到。我,我和她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我不能娶她……”


    軒轅頑石怒極反笑:“好,你有種,林妧看錯了你。”他轉身就走,留下段明輝一人呆立原地。


    絕情穀經過這兩年修建,已經初具規模。穀中央的無極殿是正殿,用來接待客人。軒轅頑石來的時候,薑尋正在殿中跟雲生、秋海棠商量事情。見到他進來,雲生便說道:“大師兄,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議防衛事宜。”


    秋海棠道:“弟子來報,正派聯盟果然出發了,不出數月就會來到絕情穀,我們要做好準備才是。”


    薑尋問道:“段前輩是什麽意思?”


    軒轅頑石搖頭:“別指望他了,他現在是真的退隱江湖了。正派來勢洶洶,我們人少勢弱,想取勝可不容易,你們有什麽主意?”


    薑尋笑道:“以少勝多,也並非不可能。正巧魯前輩父子都在絕情穀,我們可以借助機關將敵人逐個擊破,再一網打盡。”


    雲生歎氣:“如此,我們就徹底跟中原各派撕破臉皮了。此仇一結,再無寧日了。”


    秋海棠哼道:“仇恨早已種下,你們還指望能摒棄前嫌嗎?臨風哥哥的主意不錯,我們現在處於弱勢,隻能耍些手段了。再說殺人,圍剿聖水宮的時候,你們也沒少殺人。人在江湖,誰不是雙手沾滿血腥,怕什麽?”


    雲生出身名門正派,聽到她這番言論愣了愣。看一眼軒轅頑石,見他沒有意見,隻得點了點頭:“罷了,我們的確也不能坐以待斃。薑少俠,就按你說的方法辦。”


    秋海棠道:“絕情穀如今也算是個新新幫派了,大家這麽混叫一通,也太不像樣子了。這樣吧,段前輩就是絕情穀第一任掌門,臨風哥哥是第二任,你們誰有意見?”


    雲生道:“可以,不過既然要立派,那就得製定規矩。大師兄,我舉薦你當第一任執法長老,我當執事長老,秋姑娘,聖水宮現在是絕情穀附屬,你就還是宮主可好?”


    秋海棠笑起來:“可以。這樣說來我們還要多多收弟子,壯大絕情穀才是。”


    薑尋失笑道:“沒影的事,被你們說得這麽熱鬧。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退外敵,這些以後再論吧。”


    聽他們說得熱鬧,軒轅頑石一句話沒說。他關心絕情穀安危,可他更關係林妧的病情。若不是玉珍珠偷襲那一掌,林妧怎麽會受傷,怎麽會纏綿病榻兩年?這個仇,一定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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