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事不妙了,地牢機關突然關閉了。”


    次日清晨,斷無敵正與烏雲雙坐在內室喝茶,徒弟張信大驚小怪衝進來。見斷無敵瞪了自己一眼,他忙退後幾步站到門外道:“稟師父,弟子奉命把守地牢。剛才弟子去看,發現地牢外的機扣被人轉動,機關已經全部關閉了。”


    金玉言失蹤一天一夜,饒是斷無敵不喜,然而手下沒人,也隻能派了張信出麵管事。見他一臉驚慌,斷無敵便喝道:“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慢慢說,那麽多人日夜把守,機扣難道是被鬼轉動的嗎?”


    張信擦了一把汗道:“師父令弟子把守地牢,弟子不敢懈怠。隻是那機扣是如何轉動的,弟子委實不知。”


    烏雲雙一驚道:“看來敵人已經到了,斷郎,我們該怎麽辦?玉言跟蘭兮被劫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斷無敵敲著桌子道:“敵人劫持玉言我可以理解,但他們為何要劫持一個傻子?夫人,你那個妹妹不一般,你可能被騙了。”


    烏雲雙歎道:“我和蘭兮從小一起長大,她身有舊疾,我一向比較照顧她,想不到,她竟然騙了我這麽多年。當年還在閨中時,我和她,還有小玉,我們三個關係最好,可現在,都變成敵人了。”


    斷無敵衝張信道:“繼續把守地牢,叫大家都打起精神,敵人已經到了,隨時準備戰鬥。有什麽不對勁,立刻來報。”


    “是。”張信領命告退,烏雲雙問道:“斷郎,你真覺得姚驚鴻會來嗎?她很聰明,應該猜得到這是你布下的圈套,我隻怕她不會上當。況且你和她已經定下決鬥之期,龍門和絕情穀早晚有一場大戰……”


    “她一定會來的,這點我堅信。而且我可以跟你打賭,她會一個人來。這次不是龍門和絕情穀的戰爭,而是我和她姚驚鴻的戰爭。”斷無敵笑了笑,烏雲雙怔道:“一個人來?龍門在江南勢力龐大,就如同絕情穀在西域。她怎麽敢一個人來?”


    斷無敵正要解釋,卻見一個弟子跌跌撞撞衝進來,大叫道:“師父師母,出事了,少主他不見了。”


    烏雲雙一驚而起,繼而大怒道:“廢物,你們十幾個人,連一個人也看不住嗎?怎麽會不見的,還不快去找?”


    弟子緊張道:“師母息怒。昨天下午少主突然發了脾氣,說不用人侍候,將我們以及丫鬟下人都趕了出去。弟子不敢走遠,一直守在院中,夜間也沒有任何異常。可是剛剛弟子進去查看時,卻發現少主不見了。”


    烏雲雙急道:“難道易之也跟玉言一樣,被敵人抓住了嗎?都怪你,和自己兒子生氣,現在怎麽辦,你滿意了嗎?”


    斷無敵急忙起身拉過妻子安慰:“好了好了,你先著急,易之也不一定就是被人抓走了。就算他真的落在敵人手中,敵人會拿他要挾我,也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烏雲雙怒道:“你說得是什麽話?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穩坐壁上觀呢?你現在就給我找兒子去,地牢裏那幾個人,都給我解決了,不許再拖了。”


    斷無敵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好好好,夫人有令,為夫一定照辦。別擔心了,我馬上去把易之給你找迴來。”


    烏雲雙嗔道:“廢話這麽多,還不快去?”“得令。”斷無敵轉身就走,烏雲雙起身目送著他走遠,麵上神情露出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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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門後麵就是龍門第三層地牢,獨狼就被關在裏麵。這是千斤石,已經封閉近百年,沒有鑰匙打不開。”


    霍府地下的通道一直通到龍門假山之下,梨花兒帶路,引著問羽杭等人艱難前進。穿過了層層機關,終於來到一扇石門前。她上前摸索了半天,迴頭說道:“先等著吧,我師父也快來了,鑰匙應該在他手上。”


    青奴問道:“你師父是誰?”


    梨花兒淡淡道:“鬼帝。”“鬼帝?他不是五哥的師兄嗎,輩分不太對吧?”青奴說著打量了梨花兒幾眼,發現她與過去判若兩人,神情堅毅,倒跟她姐姐姚驚鴻越來越像了。


    梨花兒自顧找了個地方坐下,葉明軒按捺不住,上前坐在她旁邊道:“梨花兒,我有事想問你。驚鴻她、她到底怎麽了?我覺得她很不對勁。”


    梨花兒失笑道:“不對勁?現在才覺得不對勁,不會太遲了嗎?我姐姐她……罷了,她不準我說,你們自己去想吧。”


    青奴著急道:“你們主仆到底在打什麽啞謎?驚鴻什麽都不說,你也不說。”


    梨花兒歎口氣:“事已至此,真沒什麽可說了。等出去了,如果還有機會,你們自己去問吧。姐姐也來了,比你們還早了幾日。她跟斷無敵的決鬥,隻能提前了。”


    “驚鴻也來了?”連湛有些意外,他看一眼問羽杭,問羽杭沉聲道:“梨花兒,你姐姐是不是曾經練功走火入魔?可休養好了?”


    梨花兒搖頭,強忍住淚水道:“三年之前,姐姐練功走火入魔,雙腿癱瘓。我師父為她遍尋名醫,那個時候千毒門的小毒王南一指正被仇家追殺,師父請了他來,治療一年才痊愈。後來我勸姐姐不要再練,可惜她聽不進去,結果……”


    她住了口,怒道:“還差一點,我姐姐還差一點就可以突破無心訣最後一層。斷無敵不給她時間,你們也不給她時間。提前決鬥,我真怕她會……”


    她沒有說出那個“死”字,擺手道:“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大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姐姐疏遠你了?我告訴你,她是故意的,因為她害怕被你看出來。她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她一直強撐著,撐著最後一口氣,你知道嗎?”


    她起身走到連湛身邊:“二公子,這十年姐姐都不肯見你,你對她有意見是嗎?她也是故意的,她不想讓你知道她快死了,所以才躲著你,你明白嗎?”


    連湛歎口氣:“我都明白了,是我誤會了驚鴻,我對不起她……等出去了,我會向她道歉,希望她還願意原諒我。”


    問羽杭愧疚道:“是我的錯,我竟然沒有選擇相信她,那天在大殿,我一時情急,誤會了她,讓她受委屈了。”


    葉明軒和青奴也道:“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等救出三哥,出去後,我們一起去向驚鴻道歉。”


    梨花失笑:“道歉?道歉有用嗎?來不及了,姐姐不會聽見,她已經……”她沒有再說下去,青奴急道:“已經怎麽了,你這丫頭說話怎麽大喘氣啊?”


    問羽杭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問道:“驚鴻怎麽了?”


    梨花兒落下淚來:“六姑娘,你會下毒,也會解毒。可是你怎麽看不出來,我姐姐已經毒氣攻心了呢?”


    “你說什麽?”青奴大驚失色,問羽杭、連湛、葉明軒一起看著她,她神色慌亂,想著最後一次見到驚鴻,那個時候她氣色很差,但並沒有看出有什麽異樣啊?她驚慌失色,上前一步道:“驚鴻真中毒了?什麽時候的事,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梨花兒哭道:“十多年了,當年絕情穀覆滅,姐姐跳下懸崖,竟得不死。懸崖下麵什麽吃的都沒有,為了活命,她誤食了很多有毒花草。後來毒性發作,她用內力逼出毒素,但已經遲了,殘餘毒素蔓延全身,損壞了心肺,落下了心疼毛病,時不時就會發作。”


    她望著眾人,按捺住了恨意:“姐姐親口對我說,那天在無極殿,你們去她對質的時候,她突然發病,心疼得厲害。但她不肯讓人看出來,就自己忍著。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六姑娘,你們就一點都沒發現嗎?”


    問羽杭等人麵麵相覷,那天為了林飛之事,大家都很急躁,還真沒有一個人去注意驚鴻神情。葉明軒難過不已,低頭道:“我們都沒有關心過驚鴻,十年了,她一個人忍受著痛苦,我們竟然還冤枉了她,我……”


    梨花兒嗤笑:“罷了,事已至此,還說這麽多話有什麽用?出去再說吧,我師父也快到了。”


    她話音剛落,隻聽見哢擦一聲,頭頂石壁被揭開了一塊。鬼帝、周蘭兮、金玉言、斷易之,四個人接連跳下,看見下麵這群人,鬼帝微笑道:“大公子,你們也來了?”


    問羽杭神情有些不自然:“鬼帝前輩,很久不見了。想不到你也來了,這位是……”


    鬼帝介紹道:“這是我夫人,她是金陵世家周氏後裔,先祖曾經參與建造龍門地宮,地牢機關被徹底關閉,可是她的功勞。”


    梨花兒上前行禮:“師父,師母。”她看一眼金玉言和斷易之:“師父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龍門兩位少主都被您抓來了?”


    金玉言不認識她,但她身上衣物分明就是周蘭兮的:“哦,鬼帝前輩,這位就是嫁給霍起的那位周蘭兮吧?”


    梨花兒笑道:“正是,我在龍門十年,也多虧了金少主照顧。師父,快開門吧,我夫君可還在石門後麵受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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