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師伯,龍門副門主霍起求見。”


    少林派自西域返迴中土後,便關門閉戶,嚴禁弟子再行走江湖。這日玄機正在大殿講經,知客僧進來迴報道:“霍副門主說,斷門主有一封信,要親自交與方丈師伯。”


    “斷門主還真是不死心,又想幹什麽?”玄音憤恨道:“八大派聯盟已經解散,我們不用再聽他號令,不必理會。”


    玄海道:“隻怕有事發生,方丈師兄,先請人進來再說。”


    玄機點頭,想著在外至今未歸的徒弟不言,蹙眉道:“那就請霍副門主進來吧。”


    “是。”知客僧轉身出去,殿中其他弟子也紛紛告退,隻剩下玄機玄海玄音三人。不多時,霍起便被帶進來,他看一眼玄機,哈哈笑道:“方丈大師,別來無恙啊?”


    霍起這些年並不在江湖行走,因而很少有人認識他。他沒有再戴麵具,玄機打量了他一眼,一時覺得他有點眼熟,玄音已經按捺不住起身道:“霍副門主,不必繞圈子了,少林與龍門已然斷交。不知斷門主派你來我少林,有何要事?”


    霍起笑道:“既然大師這麽爽快,那霍某就直說了。霍某來此主要有兩件事,一是告知宮劍俠死訊,宮劍俠與魔教勾結,做下太多惡事,已被處決。二是替斷門主送一封信。”


    他拿出信輕輕一扔,玄機抬手接住,略看一眼,神情一變道:“不知斷門主是什麽意思?”


    玄海離得近,也看到了信件內容,驚道:“不言被抓了?”他和玄機對視一眼,深覺此事棘手。玄機歎了口氣,問道:“霍施主,你直說吧,想怎麽樣?”


    霍起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悠悠道:“斷門主說了,不言小師父公然營救魔教妖女,公然與我正派作對,不知少林該如何處置?”


    玄音怒道:“你們龍門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也算名門正派嗎?”


    玄機擺手示意他住嘴,起身問道:“斷門主想讓老納做什麽?”


    “很簡單,請方丈公告天下,向絕情穀宣戰。”霍起笑得陰險:“少林是中原正派之首,理應為除魔衛道做出表率,不是嗎?”


    玄海忍住怒氣道:“隻要少林向絕情穀宣戰,其他門派也會跟上,到那時江湖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好,斷門主打得好主意。”


    霍起哈哈大笑:“玄海大師所言極是。行了,路隻有一條,玄機方丈,不言是你的徒弟,你就說答不答應吧,霍某還要趕迴去複命。”


    玄機看了霍起一眼,此時殿中沒有其他人,他便問道:“霍施主,老納見你十分眼熟,我們從前可見過?”


    霍起一笑道:“方丈大師貴人多忘事,難道連舊友也不認識了嗎?”


    玄機點了點頭:“老納猜得沒錯,你真是林飛。”他與玄海對視一眼,正色道:“請迴去轉告斷門主,為保武林安危,為了不重複十年前的浩劫,少林絕不會向絕情穀宣戰。你們也不必拿老納的徒弟相要挾,不言的父親乃是問羽杭,斷門主不如去威脅威脅絕情穀,或許有用。”


    “不言是問羽杭的兒子?”霍起一時驚起,見玄機不像是說謊,他定了定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霍某告辭了。”


    他轉身就走,玄音急道:“方丈師兄,不言他……”玄機搖頭:“我提醒過不言不可輕舉妄動,他如今落在斷無敵手中,我也是無可奈何。”


    玄海念了聲法號:“阿彌陀佛,有佛祖保佑,不言一定會逢兇化吉的。龍門與絕情穀一戰已經不可避免,師兄選擇現在說出不言身世,也是想要救他一命。”


    玄機歎道:“斷無敵知道不言身份後,不會輕易殺了他。事到如今,我也隻有這一個辦法救他了。”


    玄海問道:“師兄,這個霍起真是當年的‘雪狐狸’林飛?他不是死了快二十年嗎,怎麽又活了?”


    玄機走到大殿門口望向外麵:“死去之人複活,一定有陰謀。絕情穀與龍門的大戰一觸即發,江湖不會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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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成親?和誰?”


    這天陽光正好,絕情穀如往常一樣平靜。忙完手中事後,問羽杭正端了一杯茶要喝,連湛突然走進來宣布了一件大事。他一時嗆住了,咳嗽道:“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連湛一臉正經:“我像是開玩笑嗎?別愣著了,準備賀禮吧。”


    問羽杭驚恐道:“你來真的?新娘是誰?”


    連湛聳肩:“你認識的。”他轉過頭,門口扭扭捏捏走進來一紅衣女子,卻是上官紅淚。問羽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自家二弟一眼,覺得一定是自己出現幻覺了:“不要告訴我新娘是她。”


    紅淚哼道:“我怎麽不能是新娘了?別懷疑,就是我。”


    連湛也道:“沒錯,就是她,三天後成親。”問羽杭扶額:“不是,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一點風聲都沒露,你們可以啊?”


    紅淚挽著連湛胳膊笑嘻嘻道:“那你現在知道了。行了別廢話,你是大哥,要準備大禮哦。”


    問羽杭弱弱道:“還要大禮?小一點行不行?”


    “不行。”連湛和紅淚異口同聲,問羽杭被噎住,認命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倆開心就好。”


    門外葉明軒、青奴和素女進來,問羽杭忙說道:“來得正好,你們要有二嫂了。”


    “二嫂?”葉明軒青奴素女同時被驚嚇到,看了眼連湛,連湛拉過紅淚手道:“別這樣看著我,見過二嫂吧。”


    紅淚得意道:“沒錯,快叫吧,我等著呢。”


    葉明軒簡直要被嚇哭了:“你、你們倆?二哥,什麽時候的事,你好歹也提前告訴兄弟一聲。”


    青奴嘴巴張得老大:“見鬼了,你們倆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紅淚不滿道:“哎哎哎,一個個都什麽態度?我跟二哥為什麽就不能在一起了?快點叫二嫂,別想蒙混過關。”


    素女攤手:“看來和我沒關係。四哥六姐,別愣著了,叫人吧。”她擠到問羽杭身邊坐下,葉明軒青奴一齊看著她鄙視道:“沒義氣。”


    笑過之後,青奴和素女便拉著紅淚出去逼問了。葉明軒看著連湛,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二哥,你跟紅淚真的……”


    連湛點頭:“是真的,我們已經考慮了很久。我們都不年輕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問羽杭感歎道:“這是好事,從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連湛尚未迴話,就見門外馮虎進來稟告道:“師父,少林派人送來一封信。”


    “少林?”問羽杭一怔,和連湛對視了一眼,問道:“是給你掌門師叔的?”


    馮虎搖頭:“不,來人指明說是給您的。”他將信遞到問羽杭手中,皺眉道:“送信之人也很奇怪,萬裏迢迢從中土趕來,留下信就走了。弟子向他打聽中原情形,他也閉口不談。”


    問羽杭拆開信看完,心中一緊,幾乎不自覺顫抖起來:“竟然是真的,真的是敢言?”


    連湛搶過信來掃了一眼,皺眉道:“那個少林派的小和尚是敢言?怎麽可能?”


    問羽杭得知兒子下落激動不已:“我早就懷疑了,那個不言就是敢言。十年前他失蹤後,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十年了,原來他是被少林派帶走了。”


    葉明軒也拿過信看了,擔憂道:“先別高興太早,信中說敢言落在斷無敵手中,少林派無法救他,隻能來信告知敢言身份……玄機方丈這是想要我們去救人?”


    問羽杭這會也平靜下來,拿過信又看一遍,咬牙道:“少林不敢跟斷無敵宣戰,所以才公開敢言身份,想讓我們去救人。”


    連湛哼道:“少林派好手段,絕情穀與龍門一戰不可避免,老方丈這是想利用我們。不過公開敢言身份也是好事,按斷無敵的個性,知道不言是你的兒子後,一定不會輕易殺他。”


    問羽杭想起那日不言來到絕情穀,曾經與驚鴻單獨交談了很久,難道驚鴻早就知道他是敢言了?他頓了頓,按捺住了心中猜測道:“敢言身份暴露,斷無敵會用他來要挾我,絕對不會殺他。我要去見驚鴻,問問她該怎麽辦。”


    他說著還沒來及出門,薛醒又跑來稟告道:“大公子,龍門也派人送信來了。”


    問羽杭接過信,這是給驚鴻的,但他管不了這麽多了,直接拆開就看了,震驚道:“雲朵兒沒有死?”


    隨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錦囊,薛醒遞給了連湛:“這也是龍門送來的,挺沉,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連湛倒出錦囊中的物什,一個四四方方令牌,背麵刻著兩個小字“獨狼”。他神情變了變,衝薛醒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暗衛的乾坤令牌?”


    薛醒神色也變了,他曾經是絕情穀暗衛大統領,當然認得這枚乾坤令。連湛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點頭道:“果然是乾坤令,斷無敵送這個來幹什麽?”


    葉明軒道:“隻怕是有暗衛被斷無敵抓住了,獨狼,知道是誰嗎?”


    連湛看向問羽杭:“大哥,我們一起見驚鴻。看起來,她瞞了我們很多事情。”


    問羽杭盯著令牌上的名字看了許久,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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