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驚鴻想要拿迴權利,為什麽不向你明說?想不到十年不見,我們之間說話也需要打啞謎了。”


    問羽杭神色不明,歎了口氣道:“看來你所言非虛,如今絕情穀真的有點混亂了。沈醉,一個人怎麽會變化這麽大?我真不敢相信你描述的這個人是我認識的那個沈醉。”


    無極殿內,連湛將這些年絕情穀裏發生的大事小事,都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素女聽著來氣,問道:“二哥,依你所說,沈醉已經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那你還跟他客氣什麽,我不信你沒辦法對付他。”


    連湛笑道:“要對付他,我自然有辦法。隻是絕情穀好不容易重建,我不希望發生內鬥。他無非是想要權利,這個我不在乎,給他就是了。這些年他大肆收徒,內三堂弟子幾乎全部出自他門下,在穀中說一不二,很是風光,我想驚鴻一定也是知道的。”


    問羽杭道:“這便是我所擔憂的,他今日交出令牌,一定不情願。中原正派已經很難對付了,我不希望絕情穀發生什麽內訌鬧劇。驚鴻在這件事上有些急躁了,等她迴來,我得找她談談。”


    連湛正欲說話,卻見紅淚風風火火跑進來,氣喘籲籲道:“好消息,好消息。”


    素女疑惑道:“什麽好消息?出什麽事了?”


    紅淚笑個不停:“四哥追到了聖水宮,我在外麵偷聽,親耳聽到他說喜歡的人是六姐,聖水宮所有人都聽到了。”


    素女一下來了精神:“真的?好啊,你也太沒義氣了,這麽好玩的事怎麽不叫上我?沒能親耳聽到四哥述說真情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你要是沒聽見我可以再說一遍,越多人知道越好!”葉明軒“嘿嘿”笑著踏進大殿,滿麵春風:“我不怕鬧大,青奴一天不答應,我一天不放棄。”


    素女失笑道:“四哥終於說出心裏話了。說起來你跟六姐真是冤家,這兜兜轉轉了十幾年,也太久了罷?”


    葉明軒點頭:“是太久了,隻希望不會太遲。”


    紅淚微笑道:“不遲不遲,六姐心裏隻有你,除了你她誰也瞧不上,你放心好了。”


    葉明軒自責道:“我知道的,從現在起,我心裏也隻有她一個,我再也不會令她傷心了。”


    問羽杭揶揄道:“喲,這是終於開竅了?早該這樣了,以後對人家好點。”


    忽聽一聲大叫:“上官紅淚!”青奴已經狂奔而來,紅淚驚唿:“完了,被發現了,她殺過來了,救命啊!”她疾步躲到葉明軒身後,想想不安全,又躲到了連湛身後。


    青奴氣急敗壞衝進大殿,差點被門檻絆倒:“上官紅淚,你幹得好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紅淚躲在連湛身後,嬉皮笑臉道:“你也說是好事嘛,好事當然就要讓大家都知道啦。”


    “就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我們可是正大光明的。”葉明軒壞笑附和,青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還敢說話,還沒找你算賬呢,一邊呆著去。”


    葉明軒滿腹委屈:“怎麽這麽兇,女人還是溫柔點好,難怪嫁不出去。”


    “哼,我就這樣,不服氣啊?憋著!”青奴十分蠻橫,推開他拉扯,直接衝到連湛身邊伸手將紅淚給拽了出來。紅淚大唿小叫不肯就範,素女見勢不對上前幫忙,三人追打著,冷不防撞上了一個人,卻是正進門的驚鴻。驚鴻蹙眉,不耐道:“幹什麽呢?”


    青奴因為葉明軒的那句“剛開始時很想念驚鴻”心裏別扭著,語氣就不那麽好聽:“沒什麽,什麽也沒幹。”


    驚鴻卻比她更是不耐煩:“這裏是無極殿,打打鬧鬧成何體統?”她說完就走,問羽杭連叫了兩三聲她也不理,徑直就向後殿去了。


    青奴氣極,叫道:“她、她、她什麽意思,跟我擺掌門人的譜,什麽態度?”


    問羽杭擺手:“行了,你少惹她罷。”


    連湛道:“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五弟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啊!”


    問羽杭痛惜道:“我就知道,從小到大,她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他起身向後殿追去,素女紅淚好不容易才將氣鼓鼓的青奴勸坐下,安慰道:“別生氣了,驚鴻就是說話不好聽,沒有惡意的。”葉明軒看著驚鴻離去方向,忍不住歎了口氣。


    無極殿後殿連著曆代掌門的住所無為居,問羽杭來的時候,驚鴻正站在院子裏發呆。問羽杭搖頭,走上前去無奈道:“為什麽這麽冷漠,咱們師兄妹隱姓埋名這麽多年,能活著已是僥幸,真的一句話也不想說嗎?”


    驚鴻頭也不迴,隻靜靜望著遠方發呆:“我在這等你,可不是為了聽你說教的。聽說你帶了很多人迴來,全部歸入絕情穀吧,不必考校了。我已經讓沈醉把令符交出,今後絕情穀就托付於你,無事也不必見我了。”她說完拂袖便走,真接關上了房門。問羽杭看著她背影,重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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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靈,你別衝動,我們再想想辦法。”


    中原正派二次圍剿絕情穀的鬧劇草草收場,龍門成為天大的笑話,斷無敵率領著大隊人馬無顏迴師,撤退後沒走多遠,就租下了一大片民房,暫時居住在了西域。宮劍俠從撤離那天起就被嚴密看管,弟子們紛紛傳說他是魔教密探,這位斷無敵身邊第一紅人眼見性命堪憂。


    天已經黑了,小公子一身夜行服,就要潛進後院去救人。斷易之苦勸不住,隻得隨她一起過來。兩人埋伏了大半個時辰,關押著宮劍俠的院落外守衛卻始終未見減少。斷易之便又勸道:“我爹派了重兵把守,就憑你我兩人絕對救不了人。阿靈,你聽我的,還是先迴去想別的辦法吧。”


    小公子怒道:“你閉嘴,我今晚一定要帶義父走。你爹陰險惡毒,為了名聲,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義父的。”


    斷易之為難道:“我爹……他不至於這樣吧?宮叔叔追隨他多年,他不會下毒手的。”


    小公子哼道:“你說得你自己信嗎?你爹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現在中原正派要脫離他的掌控,為了名聲,為了權勢,他一定會犧牲我義父的。”


    斷易之搖頭:“就算是這樣,你現在進去就保證能救到人嗎?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你先跟我迴去。”


    “我不迴去。”兩個人拉扯著,都沒看見金玉言已經來到他們身後,咳嗽道:“還真來了,你們倆膽子不小啊?”


    斷易之驚道:“師兄,你……”小公子已經衝上來怒目道:“金玉言,你還敢來見我,你為什麽要抓我義父?”


    金玉言正色道:“當時什麽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我隻是奉命罷了。宮副門主是魔教餘孽,不拿下他,師父今後還怎麽號令江湖?”


    “號令江湖?我義父對他忠心耿耿,他就這樣犧牲了義父嗎?”小公子怒不可遏:“這麽無情無意,我真是看錯他了。”她說完轉身要走,金玉言卻一指點住了她穴道,抱歉道:“對不起,師父有令,誰也不能接近宮劍俠。阿靈,你還是冷靜冷靜吧,別因為一時衝動而做錯了事。易之,帶她迴去,這幾天不會太平,你們沒事就不要出來了。”


    小公子說不出話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顯是氣到了極點。斷易之看著她,又看著金玉言道:“師兄,我爹會怎麽處置宮叔叔,會殺了他嗎?”


    金玉言淡淡道:“師父說了算,他怎麽說,我怎麽做。易之,別管閑事,迴房去吧。”


    斷易之歎了口氣,自嘲道:“你倒是比我更像他兒子,一樣都這麽冷血。”他打橫抱起小公子,轉身走了。


    金玉言負手走出去,來到關押著宮劍俠的院子,守衛弟子忙迎上來道:“金少爺,您來了?您放心,這裏層層守衛,姓宮的一定逃不掉。”


    金玉言點頭:“師父令我來問幾句話,開門吧。”


    “是。”弟子點頭哈腰,親自引著金玉言進去。宮劍俠一倒台,眼看著金玉言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不是要趕緊巴結。來到內室,宮劍俠正坐在窗前看風景。神情自若,倒看不出有多驚慌。金玉言便說道:“宮副門主,住得可還習慣?”


    宮劍俠迴頭道:“好吃好喝供著我,有什麽不習慣的?他有什麽話要對我說,你直說吧,別繞圈子了。”


    金玉言笑道:“宮副門主,你這麽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嗎?你魔教餘孽的身份已經天下皆知,該怎麽做,你應該比我清楚。”


    “當年我們兄弟十八人追隨他出來,如今隻剩下我了。”宮劍俠迴憶住事,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不能因我一人,而毀了兄弟們替他打下的基業。當年我們發誓要效忠於他,本來就做好了準備隨時犧牲。金玉言,你迴去轉告他,就說寒劍明白了。”


    金玉言含笑點頭:“好,宮副門主是條漢子,玉言佩服。”他轉身出去了,關上門的一瞬間,宮劍俠的神情一下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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