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裏沒有寶物,不必打開了。”


    手還沒有碰到箱子,昏暗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人聲,直嚇了小公子一跳。她退後幾步,在看清對麵人影後,她後怕道:“喂,你是人是鬼,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蠟燭被點燃,一個中年男子立於房中,淡淡說道:“一路上覬覦寶貝的人多了,自然不會就這樣放在箱子裏。小姑娘,你還是快迴去吧。”


    小公子“咦”道:“你怎麽看出我是姑娘的?”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我不僅知道你是姑娘,還知道你是宮副門主的義女。怎麽樣?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斷少主還在外麵,你不會是想將事情鬧大吧?”


    小公子見他一幅氣定神閑模樣,頓時來了氣,不服氣道:“請我出去?先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飛向了那口大箱子。然而中年男子比她更快,她甚至沒看清對方如何動手,手腕就被牢牢抓住了。小公子動彈不得,心下大駭,癟嘴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再不放開,我可要喊人了。”


    中年男子好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像女人?小丫頭,今天先放你一馬,別再惹事,走吧。”他輕輕一揮,便將小公子從窗台上扔了出去。小公子好不容易才站穩沒摔倒,看一眼後麵,她跺腳走了。


    馮虎推門進來,見師父麵露不悅,忙笑道:“師父放寬心,小公子年紀小,喜歡闖禍。她真的隻是因為好奇才來偷看寶物,不會有其他心思的。”


    中年男子歎氣道:“她沒有心思,難保其他人沒有心思。金玉言是斷無敵徒弟,聽說也十分厲害,還是要小心才是。”


    馮虎點頭:“弟子明白。此去金陵事關重大,絕對不會出紕漏的。”


    迴到院子發現斷易之已經迴來了,見小公子一臉怒氣,斷易之“嗬嗬”笑道:“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咱們小公子了?”


    小公子氣急敗壞:“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我不是叫你幫我把風的嗎?”


    “把什麽風,都露餡了。”斷易之歎氣:“都怪你這瘋丫頭,大晚上不睡覺,非要去看什麽寶貝。要不是看我的麵子,你以為你這麽容易出來啊?”


    小公子撇嘴:“行行行,都怪我,害你斷少主出醜了。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武功以我高嗎?一口箱子而已,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有問題。”


    金玉言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這會突然問道:“福威鏢局在西南一帶頗有名氣,看來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幾位鏢師武功都不錯,馮虎也就罷了,還有比馮虎更厲害的?”


    小公子揉著手腕抱怨道:“可不是,剛才抓我那個男的武功還真不錯,竟然比我還快。”


    小公子武功不怎麽樣,但輕功絕頂,金玉言都自愧不如。聽說竟然有人比她更快,他不禁皺了皺眉。斷易之便解釋道:“你也別不服氣,那人是馮虎大哥的師父,福威鏢局的總鏢頭薛千羽,聽說武功極好的。”


    金玉言敲著桌子道:“薛千羽?我知道這個人,他經商很有一套,福威鏢局就是在他手上紅火起來的,不過沒聽說他武功有多好……這是一單什麽生意,竟讓他親自來了?”


    斷易之搖頭:“薛前輩既然是福威鏢局總鏢頭,武功自然不會太差。我們就別瞎操心了,這樣一鬧,天都快亮了,趕緊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哦。”小公子應了一聲,三人各自迴房去了。金玉言望著對麵福威鏢局眾人住所,神情一時冷了下來。與此同時,不言和尚正站在自己房中窗台下,今晚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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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離金陵城已是不遠,第二天天明上路後又行了幾日,便來到了金陵城下。馮虎策馬來到斷易之跟前,抱拳道:“易之兄,我們還要趕去與客人交接,就此別過了。等忙完手上事,我就去找你,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斷易之笑著迴禮:“放心吧,到時你盡管來龍門找我。請。”


    “請。”目送著福威鏢局眾人離開,金玉言湊上來小聲笑道:“師弟,我提醒過你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斷易之一笑置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他看向後麵的不言:“不言師傅,家父壽辰在三日後。您是貴客,先隨我們一同迴龍門暫住如何?”


    不言含笑點頭:“客隨主便,那就打擾了。”


    轉過一道彎,前方街道忽然豁然開朗,一座朱漆大門映入眼簾。門口站著十幾個守衛弟子,個個腰板挺直,精神抖擻。見到斷易之一行人,為首的忙迎上來笑道:“少主,金少爺,你們迴來了?”


    金玉言點頭:“快去通報,有貴客到了。”斷易之親自迎了不言進門,龍門在江南一帶經營百年,房舍連綿數裏。不言一路走來,但見亭台樓閣,雕欄玉徹,恍如仙境,好不氣派。他從小在條件清苦的少林習武,雖後來遊曆大半個江湖,也沒曾見過這等架勢,一時看花了眼,感歎道:“素聞龍門乃天下第一大門派,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斷易之“哈哈”笑道:“不言師傅謬讚了,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有何值得炫耀的?不言師傅旅途勞累,我先安排你歇下。家父尚在閉關之中,等我通傳之後,再去拜見不遲。”


    不言躊躇道:“那小僧就先去拜見宮大俠和霍大俠吧!”


    宮劍俠、霍起兩位正是龍門副門主,斷易之尚未開口,金玉言卻轉頭看了不言一眼,意味深長道:“兩位副門主都不住在龍門,他們在外另置有府邸,待我派人送你前去。”他迴身叫過小公子:“你要迴家嗎?正好帶不言師傅過去。”又解釋道:“小公子是宮副門主義女,霍副門主弟子,隨他們住在外麵。”


    不言點頭:“那就有勞小公子了。”他神色淡然,心中卻已活動起來。龍門一派各色人等的基本情況,師父已向自己仔細說過。斷無敵、宮劍俠俱是老奸巨滑之輩,而新進高手金玉言,和那個從不行走江湖的副門主霍起,才是自己此次進入龍門首要了解之人。


    宮劍俠在外的府邸也很精致,距離龍門不遠,霍起也隨他住在一起。小公子領著不言進來的時候,他們兩人正坐在大廳裏談話。看見小公子,霍起首先笑道:“喲,終於舍得迴來了?”


    小公子嘻嘻笑道:“徒兒想念師父與義父,自然就迴來了。”


    霍起哼道:“是嗎?我要是信了你,才是見鬼了。”


    “討厭。”小公子做了個鬼臉,指著身後不言說道:“這位是少林派的不言師傅,來給斷盟主祝壽的。”


    不言忙施禮道:“小僧見過宮副門主、霍副門主。”


    他抬頭打量,但見宮劍俠身形有些發福了,滿臉笑意,一看就很好說話。霍起麵上戴了麵具,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宮劍俠起身笑嗬嗬道:“原來是不言師傅。小師傅名聲在外,宮某仰慕已久了。”


    “不敢,您過譽了。”兩人相談甚歡,霍起一直不曾開口,不言裝作不經意打量了他兩眼,暫且按耐住了心中疑惑。


    從宮府迴來後,不言便被安排住進了客房避月居。傍晚時分,他盤腿坐在榻上瞑目,離寺前與師父玄機之間的談話不禁又在耳邊響起。玄機麵色沉重,歎氣道:“龍門倒行逆施,斷無敵目中無人,江湖遲早還會有一場大亂。十年前我們滅了絕情穀,不過十年,隻怕又要再次血流成河了。”


    “真的沒有辦法對付斷無敵嗎?他所做之事,已有違俠義之道。”


    “這就要看你了。你此去龍門,一定要小心行事。倘若失敗,全是你自做主張,少林不會承認。”


    “弟子明白了。”


    不言正陷入迴憶之中,一名頗有顏色的少女突然走進房間,端著盆洗腳水低眉道:“婢子奉命服侍不言師傅。”


    不言一愣,此女身上有股淡淡花香,聞之令人飄飄欲仙。他自幼在少林習武,山上清哭,從未接觸過女孩,不禁心跳加快,慌忙念了聲法號,擺手道:“不不,小僧不用人服侍的。你去告知總管,小僧謝過他的好意了。”


    婢子卻不走:“師傅若不要我,我可就要被趕出園子了。小師傅,你行行好,就留下我吧。”


    不言無奈:“這……好吧,你留下,不過小僧不用服侍,你自去忙你的吧。”


    婢子大喜:“多謝小師傅。”她放下水盆轉身正要走,不言卻從她的腳步聲中聽出了什麽,喝道:“等等,你會武功?你到底是什麽人?”


    婢女卻十分沉穩,抿嘴笑道:“小師傅初來乍到,還不知道我們園子的規矩呢。我雖是丫鬟,也曾練過一些三腳貓功夫的。”


    不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是小僧唐突了……姑娘叫什麽名字?”


    “碎玉。”女婢退下時大聲報出了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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