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紫玉簪很好看,就戴這個吧。”


    次日早起,驚鴻正對鏡梳妝。她一向不愛打扮,看著百寶盒裏五花八門的珠寶首飾頭痛不已。雲清上來接過她手中梳子,又拿起一枝紫玉簪笑道:“你呀,一點也不像女孩子。這簪子可是我從庫房尋了好久才尋出來的,很配你。”


    驚鴻笑道:“是嗎?那以後我就戴這個了。你幫我插上。”


    “好。”雲清仔細替她插上了簪子,看著鏡中妻子顏色姣好,他感慨道:“驚鴻,想不到我真的娶了你。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怕是一場夢。”


    驚鴻起身握住他手心道:“你啊,什麽時候能改改你性子就好了。你就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雲清搖頭:“唉,還不是要怪你太能幹了?和你一比,我還有優點嗎?”


    “當然有了,誰說你沒有優點?”驚鴻嗔道:“我就覺得你好,我可是慧眼識珠的,知道嗎?”


    雲清“撲哧”笑出聲來:“不是吧,你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


    “盡管出去炫耀,我不怕你驕傲。”驚鴻笑個不停,雲清心中一熱,忍不住拉過她吻了一下,低聲說道:“驚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不怕別人議論,我願意做你背後的男人。”


    驚鴻感動極了,伸手抱緊他道:“五哥,我們夫妻同體。不論將來遇見什麽困難,我們都要在一起。相扶相持,不離不棄。”


    “放心,我們還要白頭偕老呢。天地為證,若我有違誓言,叫我不得好死。”


    驚鴻及時捂住他嘴巴:“胡說什麽,我不想聽。”


    雲清點頭:“怪我,是我說錯話了,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等我們七老八十走不動了,就找個地方去隱居,隻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好。”驚鴻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這笑容,是世間最美好的笑容。


    出了房間一路來到無極殿,驚鴻直視無視了坐在左下首的問羽杭,和雲清手牽手就要出門,問羽杭及時叫道:“哎哎哎,我還坐在這呢,你們這是什麽態度?”


    驚鴻迴頭道:“我態度不好嗎?”問羽杭搖頭:“我沒說你,我惹不起你,我說你旁邊這位。”他指著雲清:“五弟,你現在也學會擺譜了是吧?當沒看見我?”


    雲清聳肩:“驚鴻說沒看見,我就沒看見,我聽驚鴻的。”


    “你……算你狠。”問羽杭竟無言以對:“還是說正事吧,驚鴻,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書房?”


    驚鴻一臉無辜:“不是吧,你太過份了。我昨天剛成親,今天就想讓我去幹活?你還有沒有人性?”


    問羽杭伸出四個手指頭:“四個月,你已經整整四個月沒幹活了。當初騙我說要出去散心,一走就是三個月。好,我忍了。迴來後又說要成親,就又歇了一月。你自己說,我們倆到底誰更過份?”


    “反正不是我。”驚鴻心中憋笑,轉身就要走,問羽杭扯住雲清道:“別想跑,你不是成親了嗎,叫五弟去幹活。”


    雲清被捉住動彈不得,挎著臉道:“大哥,你就拿我有辦法是吧?有本事欺負驚鴻去。”


    “我沒本事。”問羽杭理直氣壯,驚鴻急忙迴來救人:“喂喂喂,當著我麵欺負我丈夫,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她看一眼雲清,又看一眼問羽杭,好笑道:“你做點好事吧,就他這好好先生的性子,讓他管事,我怕絕情穀不出三個月就亂了。還是你來吧,我比較放心。”


    雲清道:“我聽你這話怎麽覺得是在鄙視我?”


    驚鴻搖頭:“沒有,誇你呢。”


    問羽杭很舒坦,坐迴去道:“我倒是聽出來你誇我。行吧,我就再替你管一個月,一個月後必須迴來。”


    “兩個月,正好湊夠半年。”


    “一個半月。”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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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絕情穀,雲清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不行了,太好笑了。可憐的大哥,他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驚鴻揚眉:“你別信他鬼話,他呀,這輩子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發號施令了,我看他每天坐在書房裏挺高興的。”


    雲清摟過驚鴻道:“你別以為我真傻,看不懂你在幹什麽。你是不想讓大哥失落,讓他的地位還和從前師父在的時候一樣,你用心良苦。”


    驚鴻道:“有這麽明顯嗎,你都能看出來?”


    雲清點頭:“你對大哥有點太好了,我都快要吃醋了。”


    驚鴻笑出聲來:“吃醋?那完了,你還真比不過大哥。看看人家,有本事有能力,你拿什麽和他比?”


    雲清一點不猶豫:“可是你喜歡我啊?”


    驚鴻扶額:“行吧,你贏了。”


    兩人一路歡聲笑語,很快便走遠了。傍晚時分來到雙龍穀旁的快活樓,遠遠瞧著裏麵燈火通明,雲清便說道:“看樣子你讓我約的人已經到了。”


    驚鴻點頭:“腳程挺快,我還以為要等幾日的。”


    雲清笑道:“姚掌門有請,他們敢不快點來嗎?不怕你生氣啊?”


    驚鴻瞪了他一眼:“怎麽?我有這麽兇?”


    雲清趕緊求饒:“不不不,你怎麽會兇呢?你可溫柔了。”他說完跳開,驚鴻果然一腳踢了個空。


    走進快活樓,麒麟洞、巨鯊島、金刀門、紅梅寨等七個幫派首領等候多時。看見驚鴻,他們忙起身拜迎道:“屬下見過九姑娘。”


    驚鴻神色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迴禮道:“各位當家不必多禮,都請坐吧。”她走到主位坐下,雲清站在她身側道:“各位當家,你們千裏迢迢趕來,不知道有沒有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金刀門當家朱鹮陪笑道:“那是當然,沒有好消息,我們也沒臉來見九姑娘啊?哦不對,現在該叫您一聲雲夫人了。”


    紅梅寨當家孫龍道:“沒錯,該改口叫雲夫人才是。我們來的匆忙,隻略備了點薄禮,還望不要嫌棄才是。”


    驚鴻笑道:“諸位有心了。去年交待你們的那件差事可辦妥了?”


    麒麟洞主從身後弟子手中接過一封信遞給驚鴻道:“九姑娘放心,這是大事,屬下不敢懈怠。去年接到密令後,我們二十三家幫派已經將中原八大派都監視起來。隻要他們有風吹草動,絕對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麒麟洞等二十三家幫派是絕情穀附屬,他們都是江湖上的小角色,但是人數眾多,實在是安插在中原八大派中的一枚好棋子。驚鴻聞言點頭道:“辛苦各位了,你們放心,隻要是盡力為我絕情穀辦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麒麟洞主等七人一起起身道:“九姑娘客氣了,屬下分內之事。”


    驚鴻粗略翻看了一遍信件內容,折起來收到了衣袖中。指著雲清道:“這件事屬於絕密,除了你們幾個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以後你們二十三家幫派就直接聽命於雲公子,有什麽事都可以告訴他。”


    “是。”


    此次驚鴻傳召,二十三家幫派裏來了七家。這七家都是最忠於絕情穀的,當下各人就依次迴稟了監視八大派的情況。到得天明,驚鴻便叫人散了,麒麟洞主和金刀門主故意落在了最後。


    剛才驚鴻就看出來他二人神色不對,待人都走了,驚鴻便問道:“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麒麟洞主為難道:“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九姑娘,屬下還有一件事要迴稟。”


    朱鹮道:“說出來九姑娘可不要生氣,最近我們二十三家幫派不太平。好幾位當家,包括屬下和麒麟大哥,我們都被盟主府盯上了。”


    “盟主府?”驚鴻一怔,和雲清對視劉一眼,麒麟洞主苦笑:“屬下無能,也是不久前才發現弟子中有盟主府內應。斷盟主派人和屬下談話,希望麒麟洞能夠歸順。”


    朱鹮道:“幾個月前屬下也曾收到了盟主府的招降文書,金刀門勢單力薄,豈敢與斷盟主抗衡?”


    驚鴻不怒反笑:“好個斷無敵,中原八大派盡歸他麾下還不夠,手都伸到我絕情穀來了。看來你們二十三家果然是奇貨可居,不僅我,連斷盟主都看上你們了。”


    麒麟洞主抱拳:“九姑娘盡管放心,屬下不敢對絕情穀不忠。隻是其他人……屬下無能,無法約束所有人,還望姑娘早做打算。”


    驚鴻點頭:“我知道了。盟主府不好相與,你們也要小心才是。”


    “屬下明白。”


    出了快活樓,驚鴻長久不語。雲清小心覷著她神色,問道:“二十三家幫派自二十多年前起就是我絕情穀附屬,斷無敵意欲招降,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不是我絕情穀弟子,不能指望他們有多忠心。麒麟洞主願意將這件事說出來,已經很不錯了。”驚鴻歎道:“我召集二十三家幫派當家前來見麵,結果隻來了七家,你應該想到是為什麽。”


    雲清神情凝重:“斷無敵勢大,開出的條件也一定很豐厚,隻怕有很多人都想要歸順盟主府了。”


    驚鴻蹙眉:“風陵渡決戰之後,斷無敵沉寂了三年。最近江湖都太平靜了,我心中始終不安,隻怕他快要有大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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