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風陵渡口決戰在即,不知你有多大把握能夠殺了歐陽霸天?”


    金陵盟主府內,少林派無悔方丈帶著弟子不請自來,雙手合十道:“那大魔頭歐陽霸天為禍武林,多少英雄豪傑慘死在他手上。若是此次你能夠為大家除了這個禍害,那可真是太好了。”


    斷無敵看著老方丈,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師祖放心,弟子一定會盡力。拚得一死,也要為武林除了大魔頭不可。”


    無悔點頭:“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隻要除掉歐陽霸天,絕情穀還有何懼?最近江湖上不太平,聽說絕情穀兩家分舵被滅,是你幹的嗎?”


    絕情穀東西方兩家分舵被毀,遭受重創。饒是斷無敵一向喜怒不言於色,也不禁得意道:“這隻是開始。師祖,您就等著吧,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帶人殺進絕情穀,魔教中人,一個不留。”


    無悔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武林盟主,不知為何,他心中竟隱隱生出了懼意。門外有弟子進來,看著斷無敵卻不說話。斷無敵便問道:“可是宮副門主有消息傳迴來?方丈又不是外人,你直說就是。”


    弟子遲疑道:“是華山派楊少俠來信,宮副門主受了重傷,暫時沒有大礙,隻是隨行的二十名龍門弟子都死光了。”


    斷無敵微微一驚:“都死了?宮劍俠現在何處?告知楊宗墨,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保證宮副門主安全。”


    “是。”弟子領命而去,斷無敵神色焦急,站起身道:“華山派將幾個魔教餘孽圍困在了山中,我派了宮副門主前去幫忙,想不到魔教這麽兇狠,竟殺了我二十名龍門弟子,簡直可惡。”


    無悔讚道:“宮副門主以身涉險,實乃我正派楷模。決戰在即,聽說絕情穀大部隊已經進入中原,此戰已不可避免。我中原八大派聯手,一定能徹底剿滅魔教,隻盼能夠少些傷亡才是。”


    斷無敵笑道:“師祖慈悲為懷,弟子自歎不如。現下各門各派都已趕去風陵渡觀戰,我們也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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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有亮,借著微弱月光,一群人護著一輛馬車慢騰騰走在官道上。車內不時傳出男人咳嗽聲,趕車的楊楚臣便勸道:“宮大哥,您傷這麽重,還是讓我送您迴金陵休養吧?”


    宮劍俠劇烈咳嗽,歎道:“放心,我死不了的。時間不多了,叫大家都快點,我要去風陵渡觀戰。”


    楊楚臣搖頭:“您這又是何苦?這些年您為斷盟主東奔西走,助他得了江湖半壁江山,連自己命也不要了嗎?”


    宮劍俠哼道:“你懂什麽,快些趕路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是。”楊楚臣正欲走,不知從哪飛來一枚流星鏢越過他鬢角釘在了馬車上。馬兒受驚猛然停住,眾弟子紛紛拔出兵刃防守,見對麵大路上立著幾個人,便要衝上去動手。四周山崗上卻瞬間又湧出二三十人來,個個腰板挺直,顯出一股肅殺之氣。


    “都給我住手。”宮劍俠咳嗽了一陣,在弟子攙扶下走了出來。那日爆炸,林飛與龍門二十名死士全部死亡,隻他一人僥幸逃脫,雖受了重傷,到底卻保住了性命。他眯眼看著對麵幾個人,哼道:“問大公子,連二公子?來了這麽多人,看來今日我躲不過了。”


    來人正是問羽杭、連湛與白素女。他們跟隨絕情穀大部隊人馬進入中原,此時林飛的死訊已經傳遍,他們便率領內二堂弟子星夜兼程趕來了。問羽杭瞥見宮劍俠站都站不穩的模樣,哼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晚,宮副門主這是怎麽了?”


    宮劍俠失笑道:“敗退,而且是慘敗。不過我也不算輸,東西方兩家分舵被滅,你們的損失可比我大多了。”


    問羽杭道:“不費不兵一卒便替龍門滅掉我兩家分舵,宮副門主手段高明,問某佩服。”他上前一步,聲音驟然冷了下去:“不久之前,我聽見了一個謠言。我三弟林飛……”


    宮劍俠打斷道:“並非謠言,林飛的確死了,你要找我報仇便動手吧!”


    素女驚道:“三哥真的……”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背過臉去不讓人看見淚水。問羽杭心中痛極,正待說話,連湛卻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後方大路上整齊走來兩排灰衣僧人,竟有數十人之多。問羽杭與連湛對視一眼,脫口道:“少林羅漢堂?”


    走到近處,兩排灰衣僧人自覺讓開道路,一位黃衣老僧走出來朗聲道:“宮施主,老納前來迎你。”


    宮劍俠明顯也驚著了,還禮道:“怎敢勞煩無憫大師親迎,折煞晚輩了。”


    來人正是少林派羅漢堂首座無憫大師。少林有無悔無憫無念無悲四大神僧,傳說這位無憫大師武功最高已入化境,他統領下的羅漢堂也是高手如雲,代表了少林最高武學,連方丈無悔大師也要讓他三分。他說完話看一眼絕情穀眾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老納受人所托,前來迎接宮施主,各位可否行個方便?”


    問羽杭深知這位老和尚雖然麵上看起來平易近人,卻是自己萬萬惹不起的人物。既然對方沒有動手之意,他歎口氣,望向宮劍俠道:“姓宮的,這筆賬我記下了。今日暫且放你一馬,你走吧。”


    宮劍俠心中冷笑,推開徒弟攙扶昂首走了。眼見他走遠,問羽杭始才沉聲說道:“該死,真是便宜他了。”


    連湛勸道:“來日方長,還怕沒有報仇時候嗎?三弟絕不會白死。”


    問羽杭無奈點頭:“罷了,咱們走吧。”


    此地離會和地點已經不遠,天微亮的時候,便來到了一個山坡後麵。雲清、葉明軒以及紅淚都在,卻不見驚鴻。問羽杭便問道:“驚鴻呢?”


    雲清指著不遠處溪水道:“她在那邊坐了一天一夜,也不知到底在搞什麽鬼。”


    問羽杭明顯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雲清提起驚鴻神情冰冷,葉明軒傻了似的不發一言,紅淚已經抱著素女哭起來。他笑了笑,衝連湛說道:“看來師父猜對了,這幾個小家夥沒一個省心的。我去見驚鴻,這裏交給你了。”


    他轉身就走,驚鴻正坐在岸邊看著溪水發呆,對身後的腳步聲置若罔聞。直到水麵上浮現出問羽杭倒影,她始才開口道:“你來了。”


    問羽杭道:“五弟說你已經在河邊坐了一天一夜,這水有這麽好看嗎?”


    驚鴻道:“水自然沒什麽好看的,但卻能讓我保持冷靜。那邊幾位靠不住,我隻能靠我自己。”


    問羽杭歎了口氣道:“龍老大身邊的暗衛已經將事情經過傳書告知了師父,那種情況下,別無選擇,你做得很對。”


    驚鴻自嘲般笑道:“對又如何,錯又如何,反正在世人心中我就是個見死不救的壞人。連我自己也會害怕自己,竟然就那麽眼睜睜看著三哥去送死,果然是冷血之人啊。”


    問羽杭不忍道:“看來師父說對了,五弟他們不會理解你。唉,紅淚還小,承受不了三弟去世打擊,等她冷靜下來,一定會明白你的苦心,你別跟她計較。”


    驚鴻“嗬嗬”笑道:“三哥這樣說,你也這樣說,她究竟是有多小,讓你們一直把她當成孩子寵著?”


    問羽杭愣了愣:“對不起,你這個樣子,我總是會忘記你要比紅淚小一個月的。”他呆立片刻,終是沒忍住問道:“驚鴻,關於三弟的死,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麽?”


    驚鴻長久不語,過了好半天方才談談說道:“沒有。”


    問羽杭點頭:“你既不願說,想來是有你的道理,我便不問了。”他上前幾步蹲下道:“還是說正事吧,師父對我說了一些話,我得轉告你,你要做好準備了。”


    驚鴻心中“咯噔”一聲:“準備?什麽準備?”她驀然記起一事,驚起道:“中元節?馬上便是中元節了。該死,我竟然忘記了!”


    問羽杭神情不豫:“三弟犧牲,我們所有人都很傷心,紅淚可以使性子,但你絕不能這般消沉下去。決戰在即,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麽,你得做最壞打算。”


    驚鴻氣息不順,聞聽此言差點站不穩,問羽杭連忙伸手扶住她臂彎道:“師父已將一切安排好,我與二弟過來接應你,他老人家則帶著內一堂弟子往風陵渡口赴約去了。”


    驚鴻黯然道:“我明白了,我不會消沉下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容不得我傷心。”


    問羽杭歎氣,恨聲道:“你放心,三弟不會白死,終有一日,我們會為他報仇雪恨的。”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迴走,前來接應的絕情穀內二堂弟子把守四周,見到驚鴻紛紛行禮問候不止,二堂堂主薛醒一臉擔憂道:“九姑娘,你還好吧?”


    驚鴻點頭:“我沒事,薛師兄不必擔心。”她望一眼其他人,特意無視了雲清的欲言又止。紅淚依舊滿臉憤恨,素女似乎在邊上勸慰,葉明軒聳拉著腦袋獨坐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有連湛衝自己點了點頭,問羽杭瞧著氣氛實在尷尬,便說道:“明天還要趕路,你去歇著吧。放心,一切有我。”


    驚鴻點頭,轉身自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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