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這日,注定是個好天氣。


    黃沙漫漫,一連幾天陰沉的天氣,也在變得晴朗。


    北冥三十萬大軍整裝待發,蕭明睿親自領兵,與副將,將軍一同上陣,隨行的還有趙厭。


    蘇慕歌一身紅衣,並未著盔甲,隻身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紅衣,看著張揚,卻不失體麵,紅唇不點而赤,精致的麵容上如湖水般平靜,靜靜地在隊伍的前麵。


    南部三司軍隊同樣整裝待發,兩軍對立,這是蘇慕歌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見蕭雲逸,雖然隻是遠距離的一眼,然而卻猶如隔了萬年。


    那深邃的眼眸依舊如往日般冰冷。


    明宏清在蕭雲逸身旁,二人共同領軍。


    蕭明睿隔空喊道:“皇叔,朕來看你了,最近過得可還好?”


    蕭明睿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讓人聽了感覺很刺耳。


    蘇慕歌牽著馬,麵容上一絲糾結,第一次,兩個人站在對立麵,然而蕭雲逸的目光,一直沒有在她身上。


    “廢話少說,今日開戰,本王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氣,蕭雲逸握緊手中的長劍。


    “別急呀。”


    蕭明睿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眉毛輕揚,“朕這兒可是有新奇的玩意兒讓您看看,省的到時候你突然就沒命,也就看不到這稀奇玩意兒了。”


    蕭明睿打了一個響指,幾十士兵將蘇慕歌做的炸藥拿出來,堆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山堆。


    明宏清看完,眉頭微蹙,“阿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


    蘇慕歌冷哼一聲,看了一眼一旁冷靜的蕭雲逸,指著他,“為了殺了這個薄情寡義之人。”


    “就這麽恨我嗎?”


    語氣中的滄桑,讓蘇慕歌聽了莫名的心疼,緩緩放下手,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


    蕭明睿一臉玩味看著眼前的情形。


    “啪啪啪。”


    蕭明睿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演的真好,朕差點兒就信了。”


    “你說什麽?難道你在懷疑我?”


    蘇慕歌迎上蕭明睿打量的目光,並未有絲毫的慌張。


    “來人,把她給朕拿下。”


    冰涼的刀劍架在蘇慕歌的修長的脖頸上,蘇慕歌一瞬間錯愕。


    “蕭明睿,你出爾反爾,你這是做什麽?”


    “若是之前,你這麽說,朕還就信了,可是偏偏這幾天,你露出了馬腳,朕不是傻子,又怎麽看不出來那斑鳩是用來傳信用的?你日日在軍中遊走,不過是想探清朕究竟有多少兵力。”


    蕭明睿又看向對麵的蕭雲逸,“皇叔,她可是在我手裏,你還要打嗎?”


    “蕭明睿。”


    蘇慕歌目光冰冷,“這一戰,無論勝與否,你知道會死多少人嗎?”


    “權力都是建立在血肉之軀上的。”


    蕭明睿的模樣,就像是嗜血的惡魔,如今已經不能阻止。


    蘇慕歌看向蕭雲逸,這本來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明隱看,演給蕭明睿的戲,曾經的休書,是真的,不過蘇慕歌卻覺得這樣很好,讓蕭雲逸配合她,無論蕭雲逸是怎麽想的。


    同時也讓顧輕塵留在南部三司,戰爭一旦開始,就是不可逆轉,百姓流離失所,士兵傷亡在所難免,隻有他們,才能用醫術救百姓和士兵。


    而蘇慕歌,隻有她沒了雲王妃的身份,她的行蹤,才不那麽受眾人關注,也才能前往上京城救出皇上。


    假意求和,做炸藥,讓蕭樂歡假裝被抓,讓蕭明睿以為她有了把柄在他手上,讓他放心。


    日日徘徊在軍營之中,探查兵力,探查情況,利用斑鳩對外傳信。


    這麽久,蘇慕歌和蕭雲逸一直都在用江湖人取得聯係。


    “你的權力,已經沒了,從你離開上京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沒了。”


    蘇慕歌嘲笑他,“你可真是可憐。”


    蕭明睿冷眼看著蘇慕歌,那副眼睛中充滿了血絲,“你說什麽?你究竟做了什麽?”


    “廉韋和趙闊應該已經攻陷上京城了。”


    蘇慕歌在離開天牢,曾告訴五老,若是有人聯係他們,一定要配合他們行動,拿下上京城,除掉蕭明睿,這樣裏應外合,上京城攻下,指日可待。


    看著蘇慕歌被挾持,蕭雲逸心急如焚,“蕭明睿,你做什麽?”


    蕭明睿欲直接殺了蘇慕歌,卻又想到蕭雲逸,便住了手,“朕要你,自刎。”


    蘇慕歌冷笑,“你在做夢。”


    蕭明睿見蕭雲逸猶豫,冷笑道:“怎麽,這就不敢了?你可要好好想想,是想看著你的心愛之人慘死,還是自己了結?”


    “蕭雲逸,你別聽他的,別犯傻。”


    蘇慕歌試圖掙脫,然而周圍都是士兵的劍,也難以逃開。


    明宏清攔著蕭雲逸,他真的擔心蕭雲逸為了蘇慕歌自刎,“王爺,蕭明睿就是一個小人,你若是有事,他還會放過阿九嗎?”


    蕭雲逸不知道該怎麽辦,這變故太大,讓他難以接受,看著蘇慕歌被挾持,雖心急如焚,卻無濟於事。


    蘇慕歌扔下手中的火石,延長的引信被點燃,目光中的寒意,讓蕭明睿感覺到大事不妙。


    “你逃不掉了。”


    引信順著燃燒,在士兵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燃燒。


    “你這個瘋子。”


    蘇慕歌死死地扣住蕭明睿,最後看了一眼蕭雲逸,“對不起,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慕歌……”


    “阿九……”


    “娘娘……”


    “嘭嘭嘭……”


    巨大的蘑菇雲翻騰,炸藥的衝擊力掀起一陣熱浪,南部三司的士兵皆是後退,看著眼前這一慘狀,瞬間充滿驚恐。


    三十萬大軍,頃刻間沒了一半,屍體被炸的粉碎,燃燒成灰燼。


    蕭雲逸翻身下馬,一個人衝進那濃濃的煙霧中,明宏清將他拖拽迴來。


    “你不要命了?這濃霧有毒。”


    明宏清知道蕭雲逸心裏難以接受這一事實,他也很難接受,好不容易的重逢,如今又成了離別。


    “慕歌是為了讓炸藥在這個世界終結,才這麽做,炸藥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她也是為了百姓,這樣一來,北冥之間的內戰,也就可以停止了。”


    腦海中嗡嗡作響,蕭雲逸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到蘇慕歌,他能感覺到,蘇慕歌一定沒死。


    然而在看見被炸的粉碎的玉簪碎片後,那一顆緊繃著的心,再也抑製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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