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掌握功法,最高效的辦法便是實戰。


    五天來,林凡與杜一仁的腳步踏遍了島上的每一個角落。兩人的方位不停改變,拳腳相接,林凡雖拿著劍但卻刺不中杜一仁分毫。


    林凡的動作一開始還頗顯生疏,再加上自己還要運劍,整個身形看著十分艱澀。


    但林凡毫不氣餒,體力不夠了便坐下來安靜運轉源力。感受著身上的酸痛,他平心靜氣,這種挨打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這小子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杜一仁陪林凡練了五天,他是最能感受到林凡進步的人,一開始林凡連杜一仁的方位都判斷不了,現在已經能夠跟上他的節奏,甚至還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


    真是青出於藍啊。


    五天後。


    林凡練完功正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五天的高壓訓練對於神經確實是極大的壓迫,他想要休息一會兒了。


    杜一仁的身形顯現在他一旁,一道坐了下來。


    “臭小子,‘踏空’你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我暫時也沒什麽好教你的了。”


    言下之意是林凡該迴去了。


    “前輩,你一人在這裏生活會覺不會覺得無聊?”林凡問道。


    “會啊,為了解悶我還養牛養雞種菜,自己做飯吃。要知道源力分身可是不用進食的。”


    “那怎麽還急著趕我走?”林凡笑道。


    “武學一道最忌閉門造車,一直待在這兒隻會養出你的驕傲來,”杜一仁道,“再說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萬一把什麽寶貝騙去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這五天下來杜一仁已經喜歡上了這位極有天賦又無比刻苦的玄劍宮弟子。


    但雄鷹是不能總呆在窩裏的,


    “臨走前我還想和前輩打一場。”林凡道。


    杜一仁看著他:“怎麽打?”


    “不留情麵的打,全力以赴的打。”


    “好!”杜一仁感受到林凡語氣中的豪邁。


    這少年五天來挨了不少拳頭竟還是如此無畏。


    ……


    林凡調息著,身體內的酸楚在他飛速運轉源力的情況下漸漸淡去,他的氣息在一點點拔高。


    杜一仁一如往常般平靜,當初留下這道源力分身時,他本體的境界是源心境高階,盡管如今這分身隻殘留源者境高階的實力,但思維模式依舊在源心境上,運用起源者境的功法可謂是高屋建瓴,點鐵成金。


    雖然讚歎於林凡的豪氣,但杜一仁相信勝利還是屬於自己的。源心境還打不過源者境,那也太丟人了。


    再說自己陪林凡切磋的時候,可都是收著力,生怕把他打壞了。


    林凡坐在一塊石頭上,平穩地唿吸著。


    四周是荒島上乏味的景色。


    五天來忙於修行自己竟是沒仔細看過。


    如今要離開,這荒島竟生出一絲殘敗的美感。


    林凡心中平靜。


    他體內源力鼓動,體外冒出一股源氣。


    底下的那塊石頭應聲而碎。


    林凡拿起插在一旁的劍。


    “請前輩賜教。”林凡行禮道。


    杜一仁點點頭,接著他邁出了一步。


    一雙肉掌朝林凡頭上劈來。


    好快!林凡瞳孔一縮,連忙舉劍一挑。


    劍掌相交,竟是林凡那頭被壓了下去。


    林凡腳步一動,閃出杜一仁十米開外。


    杜一仁笑著跟了上去。


    兩人身形閃動,所用的是同一門功法,誰也甩不開誰。


    島上揚起風塵,皆因兩人高速移動所致。


    杜一仁所使的是一套掌法,林凡看不出掌法底細,但也知道要是被擦到一下,自己恐怕就得癱倒了。


    源心境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哪怕隻剩眼力是源心境。


    林凡卻並不慌亂。


    五天來杜一仁處處留手,但林凡也不是全力以赴。


    他一直沒有使出劣質劍法的精髓。


    換言之,他之前用劍與杜一仁切磋時並沒有使出削減敵方屬性的效果,隻是把它當普通劍法來使。


    這是林凡留的底牌。


    現在是該用的時候了。


    杜一仁突然感覺自己的動作變慢了。


    不愧是源心境強者,林凡剛開始削杜一仁屬性,他便察覺出來。


    “這劍法……”杜一仁盯著林凡舞劍的動作,不由得驚疑道。


    被看出來了嗎?林凡並不氣餒,就算杜一仁戰鬥意識飽滿,屬性可是實打實的削弱了。


    感受著一點點變慢的速度,杜一仁知道不能拖,得速戰速決。


    他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分,朝林凡衝來。


    被削弱了還能這麽快?!林凡感慨老牌強者的實力,自己的身形也飛快移動。


    一雙肉掌逐漸逼近林凡。


    林凡一個轉身,用寒冰掌對了上去。


    兩掌對拚的結果隻會是林凡吐血倒飛出去,他采取的辦法是逼出掌內寒氣。


    杜一仁感到手掌一陣冰冷,但毫不猶豫地繼續往林凡頭上拍。


    夫戰,勇氣也!


    林凡身形再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肉掌,帶過的掌風壓得他麵孔生疼。


    即便被劣質劍法和寒冰掌雙重削弱,杜一仁依舊無比強大。


    杜一仁一擊不成,腳步一挪,又向林凡走來。


    感受著恐怖的壓力,林凡動作不停,時而掌法時而劍法,決心要把這塊硬骨頭給啃下來。


    一邊是攻勢迅捷如火,一邊是守勢不動如山。


    兩人這般僵持著。


    林凡的汗水滴答滴答流個不停,拿劍的手已微微顫抖。


    杜一仁終歸是老牌強者,對源力的掌控和林凡不是一個級別的,現在依舊氣定神閑。


    “不錯,我承認你了。”杜一仁笑著再次舉起肉掌。


    林凡避無可避。


    幹他丫的!


    林凡一咬牙,把劍扔了過去。


    杜一仁輕巧一避,隻見林凡踏著精妙的步子朝他懷裏衝來。


    兩人瞬間撕打在一起。


    林凡打算肉搏了。


    自己在武館的時候天天和別人打架,練出一身莽勁,如今避無可避,他依舊沒有放棄希望。


    既然靠修行界的規矩打不贏他,那就耍無賴打贏他!


    杜一仁修行多年,哪裏還記得肉搏的技巧。到他這個境界,手一揮就是天雷洪水,根本不用近身戰鬥,別人也近不了他的身,但這次卻被林凡抓住了機會。


    “你這小子,連修行界的風度都不要了!”杜一仁破口大罵,突然想到更加不妙的事,臉微微一白。


    ……


    臨院東北角天空的“神仙步”,自然是杜一仁的手筆。


    當初建造天空秘境,他也是一時起意,別人都往地上建秘境,但他“杜江仙”卻往天上建,格調就不一樣。


    修建完成後,由於境界不高,隻有源心境高階,所以秘境也隻有一個島那麽大。


    當然源心境高階放在外界也能秒殺百分之八十的修行者了。


    偶然一天他發覺通過改變空中的源力線條,能夠在天空製造出類似海市蜃樓的景象。


    人一閑,就容易胡思亂想。


    杜一仁本體早已離開秘境,留下分身仔細鑽研這個製造海市蜃樓的方法後,不久臨院東北角的天空便開始有異相產生。


    每個晴朗的下午,杜一仁都會站在島上某處,邁著“踏空”身法,將自己的身形投影在天空上。


    “好像是神仙在走路哎!”地麵上的弟子們發現這個情景,不由喊道。


    杜一仁雖然聽不到,但看到期末的時候來參拜他的弟子越來越多,心裏那自然是一陣暗爽。


    在秘境內幾十年,每天下午走“神仙步”已成了杜一仁的固定活動。


    再加上臨院是女弟子最多的學院,杜一仁看著眾少女的參拜,心情是相當好的。


    盡管五大學院隨機分配弟子,但臨院不知為何總是分到最多的女弟子,其他院的女弟子時常會轉到臨院來,臨院的男弟子也時常因不明原因轉到了別院去。總之最後臨院內基本都是女子,成為無數男弟子的向往之處。


    但今天情況不對勁了。


    本該是杜一仁的固定節目時間,此刻杜一仁正和林凡撕打在一起。


    “昭昭,你說這天上是什麽呀?”一名少女問身旁同伴。


    被叫“昭昭”的少女有著及肩的茶色頭發,不需要化妝也很俏麗的麵孔。短袖的上衣與夏季用薄毛衣,配上灰色百褶裙——她便是臨院的王牌昭縈白。


    能被稱作“王牌”,她的境界說不定已經到了源心境。


    昭縈白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沉默了一會兒尷尬道:“我也看不出來。走啦,我們去吃飯吧。”


    原本天空中應浮現莊重古樸的“神仙步”,但現在天空浮現的情景就有點辣眼睛了。


    兩個身影纏繞在一起,互相扭打著,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尷尬。


    這兩個神仙在幹什麽羞恥的事呀?!


    ……


    “我的一世威名啊……”杜一仁欲哭無淚,自己營造出來的神仙風度頃刻間被這小子毀得一幹二淨。


    “不就是肉搏嗎?又沒別人看到。”林凡使出關節技,終於製住了杜一仁。


    杜一仁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和林凡說實情為好。


    背後丟人和當麵丟人可是兩種感覺。


    林凡把杜一仁卡得死死的,頗為難看地騎在杜一仁身上,笑道:“我贏啦!”


    杜一仁冷笑道:“我還有絕招沒使呢。”


    林凡警惕地看著杜一仁。


    “你可知道為什麽我給‘踏空’取名為‘踏空’嗎?”杜一仁問道。


    林凡不明所以。


    “因為這套身法是真的可以踏入空中的!”杜一仁喊道,接著身形一動,林凡感到自己被托著飛了起來。


    “前輩你居然藏著私貨!”林凡震驚了。


    “下去!”杜一仁一個鷂子翻身把纏在身上的林凡甩了下去。


    林凡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因為島上都是草地,他也不覺得多少疼痛。


    更何況,此刻他的心神都放在了杜一仁身上。


    看似是杜一仁用絕技脫離林凡,實則他是教給了林凡最後的身法。


    身法終究隻是身法,不是翅膀,杜一仁緩緩從半空飄落下來。


    林凡盯著杜一仁,嘴中念念有詞,雙手比畫著。


    “會了沒有?”杜一仁問道。


    “弟子還飛不到那麽高。”林凡如實道。


    杜一仁一挑眉:“我練了這麽多年才能飛這麽高,你剛學就想上天啊?!”


    “我確實是在學上天的本事。”林凡微笑,一運腳步,騰地升高了半丈。


    “好了,這下真沒什麽好教你的了。”杜一仁道,多虧他還有這個絕技,不然真被這小子給製服了,這讓他麵子往那兒擱?


    剛學會這門絕技,林凡試個不停,跟兔子一樣不停地蹦起,而且越蹦越高。


    杜一仁放出神念,感受到臨院的弟子看著天空正議論紛紛,不由心中一陣傷感,不知道明天再邁“神仙步”的時候還有沒有人看。


    突然林凡直直地摔了下來。


    “怎麽了?”杜一仁擔心道。


    林凡懊惱道:“我想起來第二場擂台賽我還沒打呢!”


    算算時間,可惡,在秘境裏沒有時間觀念可言,手機也早就沒電了。


    “前輩,今天周幾啊?”林凡問道。


    “我哪兒知道?我又不用上班。”杜一仁吹著口哨頗為愜意。


    這小子也有慌張的時候。


    “我得迴去了,第二輪比賽勝者有1000塊拿呢。”林凡打算立刻迴去。


    “擂台賽場地在哪?我給你往那邊開個門,反正你會飛也摔不死。”杜一仁還是很好心的。


    林凡指了個方位。


    杜一仁一揮手,一道光路通往遠處。


    “前輩,我還會迴來的。”林凡告別道。


    “我倒希望你別迴來了。”杜一仁笑道。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語氣已出賣了他。


    這五天下來,他已真正喜歡上了這個玄劍宮弟子,把他當自己的徒弟般看待。


    林凡縱身一躍,跳出了秘境。


    周圍是傍晚的天空,紅色的夕陽與金色的雲彩。


    林凡正在半空中。


    周圍風聲唿嘯,他高速往下墜落。


    不過他的心情已不複當初熱氣球破裂時的緊張,身形一動,他的速度維持在一個穩定範圍。


    擂台賽,我來了!


    “105號選手林凡,到了沒有?”工作人員在後台喊道。


    無人應答。


    “棄權了嗎?”工作人員搖搖頭,決定再等等。


    時鍾上的指針不停旋轉,很快就要到比賽時間了。


    “看來是棄權了。”工作人員見怪不怪,正要把名單上的名字劃掉,這時聽見場外傳來的唿喊聲。


    “天上那是什麽?”


    “好像有人要掉下來了!”


    工作人員好奇地探出頭去,隻見天空中一個小點飛快地墜落,似乎還在喊著什麽。


    身旁有個望遠鏡,她拿了過來,舉起仔細觀看。


    她手一抖,差點把名單給摔地上,接著低頭仔細看了看名單上的照片。


    臥槽,105號選手林凡——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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