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傳聖旨!就算是這些五大三粗,對朝廷很不感冒的江湖人士也知道。天下,到底還是皇帝老兒的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別看這些個大俠一個個動不動今日罵這個狗官,明日一時不忿殺了人跑路。


    但心中永遠對朝廷保持著敬畏之心,在他們心中,朝廷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幫派。軍隊的威懾力不容置疑。


    匹夫一怒,不過血濺五步。可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啊!


    被抓小雞一樣揪住衣領,張大人頓時慌了,急急忙忙為自己辯解。


    “冤枉啊,鐵捕頭!我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聖上,那聖旨是真的,我隻是遵從上麵的命令過來宣讀而已!真的,我發誓!”


    鐵手瞳孔驟然一縮,神情霎時變得凝重起來。本來以為隻是這人貪財到不要命了,沒想到事情居然更加複雜。


    果然,這件事沒這麽簡單。膽敢觸犯天子威儀,估計又和東廠脫不了幹係。


    鐵手和追命對視一眼,繼續厲聲質問:“我不相信隨便哪個人發話,你都相信那是聖旨。說,到底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


    為什麽偏偏在嵩山派整治劉正風的時候做這種事,是不是東廠那些人指使的!”


    黑臉由鐵手扮演,這時候唱紅臉的追命登場了。溫和笑道:“不要害怕,有什麽盡管說。以我們神侯府的力量,保你一家平安不是什麽難事。”


    聽到這裏張大人霎時眼前一亮,可隨後神光驟然暗淡下來,咬著牙斬釘截鐵地說道:“沒人指使,就是嵩……呃??!”


    一截袖箭穿透喉嚨堵住剩下的話語,猩紅鮮血沿箭頭滴滴染紅衣裳。


    雙眼中充斥的驚愕很快被輕鬆釋然取代,張大人麵帶微笑,安然閉上雙眼。


    是因為必死無疑所以看淡一切,還是知道自己以死明誌,家人不會受牽連?


    “你……!”


    鐵手和追命怒視殺人兇手,拚勁最後一絲氣力發動暗箭,丁勉癱軟在地嗬嗬低聲輕笑著。


    “神侯府?禦前四大名捕?那又怎樣,還不是被我丁勉玩弄於鼓掌之中!


    實話告訴你,這聖旨是我假冒的,張大人也是我派人買通的。憑什麽他左冷禪能當嵩山掌門?


    論實力我不差他多少,像今天對付劉正風削弱衡山派實力一樣,明裏暗裏為嵩山派做的貢獻數都數不過來。


    就因為他武功比我高了那麽點就讓他接任掌門之位,我丁勉不服!”


    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丁勉甚至聲嘶力竭怒吼出聲。而後突然轉頭,森冷目光緊緊凝視一旁驚愕的陸柏。


    “怎麽,聽到真相被嚇傻了。是不是恨不得食我肉噬我血?反正老子今天被抓住也認栽了。來啊,親手殺了我啊!”


    陸柏恍然大悟,壓抑內心悲痛。麵無表情,不顧虛弱身體抄起地上散落的飛刀,一刀穿透丁勉咽喉!


    而丁勉,從頭到尾不閃不避。直到飛刀刺透喉嚨,看向師弟的眼神中閃過些許欣慰和愧疚。


    愧疚?你連名聲都不顧,我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為了我嵩山大業不過是一死而已有什麽可愧疚的?


    師兄啊師兄,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需要你照料的毛頭小子嗎?


    心裏如此想著,陸柏忽而仰天大笑。隻是雙眼不知不覺已經被淚水浸濕,兩行清淚從麵頰滑落,滴滴迸碎。


    “諸位江湖好漢,這暗中擾亂五嶽劍派和天下安寧的奸賊已經被我親手斬殺。


    今日以我嵩山長老陸柏的名義暫代掌門之令將這叛徒逐出師門。嵩山派出了這等叛徒實在無言麵對各路英雄。在下隻能一死以謝天下!”


    轉眼間,嵩山兩大太保身死當場。以鐵手、追命以及林道遠的身手,想要阻攔他們不是難事。但是,沒人行動。


    在場眾人看見眼前這一幕,多少也明白了些內情。但不知為何,現在卻對丁勉、陸柏兩人恨不起來。


    看著那即便身死依然相互依靠,麵帶笑容的師兄弟,現場陷入沉寂。


    哀傷?兩個背地耍陰謀的人有什麽值得他們為之哀傷?


    喜悅?堂堂嵩山太保,名揚天下的高手如此輕易在眼前死去。讓這些還在江湖泥潭中打滾的人怎麽高興得起來?


    那麽,此刻充斥內心,莫名讓人心頭發堵的情緒是什麽?


    或許,是敬佩中夾雜無奈吧。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


    歎息一聲,鐵手和追命相視搖頭。張大人和丁勉這出戲算是徹底斷了他們順蔓摸瓜的打算。


    丁勉把偽造聖旨的罪責從東廠引到自己身上。陸柏親手弑殺師門“叛徒”,將嵩山派從這檔子事中脫離出來。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在演戲,可真正的正派人士和那些反派的差距就在這裏,什麽事都要證據。


    而那些反派大多數殺人隻看心情,莫須有,這等罪名已經足夠充分。


    金盆洗手大會變成兇殺現場,而被林道遠一吼之威震懾的江湖人士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至於說征討魔教長老曲洋和劉正風,一想到剛才被震塌的房屋渾身就冷汗直冒。媽了個巴子,大爺可不想英年早逝!


    隻是離開的時候一個個眼神閃爍,顯然還沒徹底放下歪心思。


    從衡山到嵩山少林,這一路還長呢。有本事你連上廁所的時候也跟著林震南一家啊!


    直至所有人散去,劉正風和曲洋才徹底鬆下緊繃的神經。隨後一同來到林道遠身前當即行大禮鄭重道謝。


    “多謝林少俠仗義相助,要不然今天……”


    林道遠擺擺手笑道:“我也是有目的的,聽說你們兩人是當世音樂大家。這琴藝之道我也很有興趣,到時還請兩位不吝賜教。”


    一提到音樂,劉正風和曲洋兩人就來了精神。一個勁誇讚林道遠有眼光,和那些整天打打殺殺隻知道惹是生非的江湖人士不一樣。


    聽得鐵手和追命兩人一頭黑線,怎麽著都覺得你這話是在影射我們哥倆!


    看不起江湖人,哥還瞧不起你們這些不專心武道的家夥呢!


    兩個五音不全的大老爺們兒酸溜溜的在一旁自娛自樂吐苦水。


    等到劉正風和曲洋心滿意足,為樂壇又多一新秀而高興離去時。鐵手神色凝重走了過來。


    “林少俠,有些事情想向你確認,請借一步說話。”


    林道遠心中一驚,看上去來者不善啊。


    “請問,這些天在江湖上名聲鵲起的‘天涯海角樓’不知林少俠是否知曉?”


    詢問這話時,鐵手和追命仔細盯著林道遠,臉上任何細微變化都不放過。


    隻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以林道遠對自身精細入微的操作能力,隻要他不想,任何人都無法從神情上看出一絲端倪。


    臉上帶著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和好奇迴應道:“天涯海角樓,聽名字倒是有些意思。這些天我一直在忙著護送平之一家,倒是沒怎麽打探江湖動靜。


    怎麽,這個組織有什麽不對,需要你們四大名捕插手?”


    “不,沒什麽。”


    追命笑著搖搖頭道:“隻是這個組織的擴張範圍與林少俠的行程有很大重合。


    所以我們才趕來詢問你能否提供些線索,隻是現在怕是要失望而迴囉。”


    林道遠一言不發,似笑非笑的盯著追命,直到將他看得忍不住尷尬摸鼻頭,這才搖頭笑道。


    “還以為你們兩個是性情中人,沒想到也沾染上官府喜歡彎彎繞繞的作風。懷疑我就直說啊,又沒人會怪你。”


    追命頓時雙眼放光,拍掌大聲稱讚:“林兄此言大善!我就說直接詢問你最有效率,可鐵師兄說不能隨意詢問別人私事。跟你說啊,我以前給人追債的時候……”


    “咳咳!”


    鐵手在旁邊黑著臉重重咳嗽兩聲,有些話癆傾向的追命頓時訕笑著趕緊將歪樓到天外的話題重新撥迴。一臉期待詢問道。


    “那我就直接挑明問了,那個天涯海角樓是林兄你建立的嗎?”


    迎著追命有些蠢萌的帥氣臉龐,林道遠忽而神秘一笑道:“你猜?”


    說完就哈哈大笑著轉身離去,留下追命和鐵手兩人大眼瞪小眼。


    “林兄,你怎麽能這樣!”


    ……


    此後幾天,追命一見到林道遠就用深閨怨婦般的詭異幽怨盯著他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有龍陽之好,怎麽看怎麽曖昧。


    尼瑪,我怎麽不知道追命還有這種逗比屬性!


    就連曲非煙那小丫頭最近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對。紅著臉和劉菁兩人偷偷看著他一臉興奮的嘀嘀咕咕著什麽。


    難不成這就是你從諸葛正我手中學到刑訊秘法?好吧,小爺認栽了!


    “我受夠了!鐵手,管好你師弟。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什麽天涯海角樓的頭,一路跟著我到嵩山就是,不要使用如此卑劣的招數!”


    因此三天後,林道遠將劉正風和曲洋兩人有關音樂和武學的知識掏光動身之際,一行人中又多了兩個蹭飯的。


    於此同時,三天內有關嵩山派出現叛徒和官府勾結妄圖篡奪掌門之位的流言傳遍整個江湖。連那些說書人都在宣傳這事。


    顯然,以古代通訊不便的情況還能如此迅速傳播情報。背後必然有什麽大勢力暗中支持。比如說……東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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