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鄧良人,你這一輩子都沒什麽出息了。我放過你這一次,是看在茹杏秋的麵子上,她現在已經失蹤很久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你還能夠記得她在焚月堂總舵舍己救人,拚得自己受重傷,也把你救下,那你就應該去找她!”


    “我不殺你,正是讓你去找她!去吧,放棄什麽狗屁魔教副教主的位置,去廣袤江湖中找尋茹杏秋吧,如果你們有緣,你們一定會再見的。”


    鄧良人卻微微搖頭,說道:“有的人,不愛就是不愛,她為了舍過性命,這話不假,可是,我好歹也從小陪伴了她很多年很多年,我受夠了,你知道嗎?我受夠她了。”


    鏡水月在一旁怒道:“杏秋是多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你還受夠她?怎麽?她的溫柔把你淹死了?還是她的體貼讓你喘不過氣來?”


    鄧良人眼神裏卻忽然透出一抹恐懼的神色,喃喃道:“你們不懂她……你們根本就不了解她……”


    風驍騎冷笑道:“渣男的話,總是相似的,玩弄人家的感情的時候,你說盡甜言蜜語,你身上一半的功力,不就是來自茹杏秋嗎?要不然,你在我手底下,一招也走不了!”


    鄧良人苦澀道:“你說的不錯,我的武功是有一半來自於她,但那也是她心甘情願,我又沒有強迫她……”


    鏡水月氣的小臉發紅,怒道:“鄧良人,你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你可知,杏秋她一直在找尋你啊。這樣的好姑娘,你確實不配,求求你,別去禍害她了。”


    鄧良人苦笑道:“是啊……我可不能禍害了她……不能禍害了她……”


    忽然間,鄧良人掌風一起,地上躺著的寶劍應聲而起,刺向鏡水月。


    風驍騎完全沒有料到鄧良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去殺鏡水月。


    他連忙轉刀,易水刀電閃一般的射出去,正好打在鄧良人的寶劍上,隻見寶劍受到易水刀的打擊,一下子翻轉過來,哆的一聲,這一劍卻是刺入了鄧良人的心口。


    鄧良人竟然就這樣自殺了!


    眾人大吃一驚,就連葉千行也忍不住麵色巨變!


    鄧良人借助著風驍騎的易水刀之力,聲東擊西,最後反而是自裁了。


    隻見鄧良人這一劍正好戳中了他自己的心口,劍尖沒入兩寸,眼看是救不活了。


    鄧良人直挺挺的到底,兩眼不肯瞑目,努力的睜大著,風驍騎趕忙湊上身前,他聽到鄧良人好像要說話的樣子,然而鄧良人掙紮了一小會,還是一個字沒說出來,隻是嘴唇動了動:“殺……主……”


    鄧良人留下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風驍騎正在查看鄧良人的傷勢,卻見一股劇烈氣息席卷而來,風驍騎不得不拔起身姿,一躍而起避開。


    原來是葉千行飛身上前。


    葉千行抱著鄧良人的屍身,喊道:“良人,良人,你醒醒啊?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風驍騎看得出,葉千行竟然對鄧良人有一絲眷戀的眼神。


    葉千行用手掌給鄧良人灌輸內力,隻見鄧良人的身體劇烈抖動了幾下,然而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這次兩隻眼睛更是直接閉上了。


    鄧良人,就這麽死了!


    風驍騎感到震驚,他真的並不想殺死鄧良人,可鄧良人怎麽就死了呢?而且,鄧良人臨死前說的那兩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殺……主……”


    這一定是一句沒有說完的話,但從這兩個字去拚湊,難度可想而知。


    隻見葉千行慢慢站起身來,對風驍騎說道:“風驍騎,其實應該死的是你啊,本來我們魔教新生一代人才就很少,鄧良人他脾氣雖然懦弱了一點,但也是一顆好苗子,現在你殺死了他,嗬嗬……”


    風驍騎歎息一聲,說道:“葉千行,以你的功力修為,應該看得出,不是我殺死他的吧?”


    葉千行淡淡說道:“你是鄧良人命中注定的苦主,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能夠打敗你,有多麽的努力,可惜,他變強了,你變得更強,他一定是絕望了……”


    風驍騎搖頭道:“你太高估鄧良人的自尊心了,他要是有這種自尊心,絕不會厚著臉皮,從茹杏秋那裏繼承一半的內力。”


    葉千行冷冷說道:“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你間接殺死了本教的副教主,我若是不殺死你,對魔教萬千教眾沒法做交代,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我本來想在江湖點將大會上再把對手一個個的殺死,尤其是你,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而且,你愛的女孩子還在一旁看著……看著你死,想必這份痛苦,足以補償失去良人以後,我內心的痛苦了。”


    葉千行並沒有流淚,但在場眾人都聽得出葉千行對鄧良人的在乎。


    闕離心裏卻直打鼓,暗想:葉教主啊葉教主,你雖然這輩子托身了一個女兒身,但你可是一個男人的魂魄啊,你的梟雄氣概去哪裏了啊?哎,你已經不是當年的葉千行了……


    闕離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隻聽葉千行吩咐道:“闕護法,你把良人的屍體好生保管安葬。”


    闕離答應了,他擺了擺手,隻見白衣雪和千麵魔走上前去,把鄧良人架走了。


    葉千行看了看周圍,說道:“這裏人太多,伸展不開手腳,本教還想著服眾,不想濫殺無辜,我們換一個地方決鬥吧。”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難得你對普羅眾生有悲憫之心,葉千行,其實你入魔未深。”


    “嗬嗬,風驍騎,你才幾斤幾兩,就來教訓我了?”


    風驍騎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既然這一場宿命之戰少不了,晚來不如早到。


    風驍騎說道:“你我二人之鬥,我不想牽扯別人,如果你贏了,你別牽連我的家人。如果我贏了,我也不會追究魔教教眾的事情。”


    葉千行微微頷首,說道:“我當然會自顧身份,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你安排好你的後事吧,半柱香時間後,京陵城西北宣平門,有一處林地,我在那裏等你。”


    說罷,葉千行紅色長袖一拂,一下子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


    台底下立即有不少人動身,趕往宣平門,要知道,這家客棧裏宣平門可有不少路程,對很多江湖人來說,他們一炷香的時間也夠嗆能夠趕到。


    顯然,葉千行是算準了風驍騎的輕功,半柱香的時間,很多人還沒有趕到,消息也剛剛傳開,而葉千行和風驍騎的決鬥,或許早已經分出了勝負。


    有些看客來不及走,立即組局起來。


    “來來來,押注了押注了啊,押風驍騎贏的,一賠三,押葉千行贏的,一賠一!”


    許多江湖豪客紛紛踴躍起來,進行押注,莊家反正是抽水的,橫豎都能大賺一筆,有人提醒道:“咱們還是到靠譜的賭坊那裏開賭吧,那裏靠譜呢。”


    “可是,誰去記錄成敗呢?”


    “你傻啊,你看不出,這一戰是雙方必死一人的決鬥,過兩天你看葉千行和風驍騎誰還活著,不就說明誰贏了嗎?”


    “有道理,再說了,我們現在就往宣平門那裏趕過去,說不定到了那裏,還沒有結束決鬥呢。”


    “快快,走起來,押起來,這場決鬥可刺激了,老子我他麽的從千裏之外來到京陵城,就是為了看這種刺激!精彩!爽啊!”


    鏡水月聽到眾人的態度,差點氣暈過去。


    敢情,別人以命相搏,眾多看客關心的卻是能夠從中吃幾口人血饅頭。


    人類的悲傷並不相通,你在笑,有人就在哭,你哭了,有人卻在笑,彼此並不能真正設身處地的理解。


    風驍騎走到鏡水月的麵前。


    鏡水月忍不住哭了。


    “鏡妹,別擔心,這場江湖點將大會,是我們的宿命,我們必須完成自己肩上的使命。”


    鏡水月哭著點點頭,說道:“如果知道有今天的重擔,我倒情願你一輩子陪我在望世樓,一輩子不進那個夢境……”


    風驍騎伸出手,把鏡水月的淚痕擦幹,可是擦過之後,又有新的淚水流下。


    樂名藥在一旁說道:“鏡妹,你哭什麽哭?誰說風驍騎一定會輸給葉千行的?誰說死的不是葉千行?你放心吧,風驍騎他吉人自有天相!”


    這時候單梅秋和莫懷遠也走了過來,莫懷遠心疼姐姐流淚,懵懂之間好像也明白了什麽:姐夫要去做一件很有風險的大事情了。


    莫懷遠稚聲道:“姐夫,我相信你一定能贏!你從來沒有輸過哩!”


    風驍騎大笑道:“說的對,懷遠,你和你姐姐娘親在這裏等著我,我能趕迴來吃早飯呢。”


    單梅秋經過這一年的磨練,也變得堅強了,她一把擁主鏡水月,一邊笑道:“好啊,風驍騎,你想吃什麽早點,我去置辦。”


    “包子油條,西邊胡同的第一家,那裏的包子油多,好吃。”


    風驍騎這樣一說,鏡水月也破涕為笑了,說道:“吃吧,吃吧,我再也不說你吃胖了。”


    樂名藥說道:“雖然早飯很香,但我們不能留在這裏,留在這裏,萬一葉千行做出一些手段,那不是分了風驍騎的心?”


    眾人覺得樂名藥分析的極有道理,這種時候,樂名藥沒有陷入兒女情長之中,反而很理性的在思考。


    “這樣吧,我們幾個人一路趕往宣平門那邊。風驍騎,你贏了之後,就在宣平門附近三裏地的三裏坪等我們,如果你受傷了,你就在原地等我們。”


    樂名藥從容布置,說道:“這場大戰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我不擔心風驍騎贏不了,我隻擔心有好事者和陰謀家暗中算計。所以,我們一定要及時趕去支援風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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