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竟然是紫色的!


    紫紅色的,比人的鮮血更要紅,紅的滲人!


    荒帝看到棺木,麵色變得更差,強自鎮定,說道:“棺木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木神笑道:“荒帝,上次我得知你已經從遮天嶺不死之地走了出來,我就納悶了,兩百多年了,你竟然還能夠活著!”


    “哼哼,彼此彼此,你不也活著的嗎?”荒帝迴擊道。


    “我活著,是因為附魂大法,是因為《寶庭天祿》,可你活著,又是因為什麽呢?”


    荒帝麵色一寒。


    木神坐在棺木之上,兩隻腿飄來飄去,不時踢在棺木的木板上。


    每一腳,看似無意,卻挑動著荒帝的神經。


    木神笑眯眯看著荒帝。


    出言諷刺道:“沒想到堂堂的一代江湖聖人,荒帝,竟然也有如此慌張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荒帝冷哼一聲,反而語氣安靜下來,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你打算怎麽辦?”


    木神想了想,說道:“我提出任何條件,你都會答應嗎?”


    “不錯!”荒帝沒有一句廢話,幹脆了當的說道。


    “真讓我感到意外啊,荒帝,我以為你會很倔強,看來兩百多年過去,你在遮天嶺不死之地倒是磨了磨性子。”


    “嗬嗬,別說風涼話,有什麽條件,痛快說出來。”


    “我要你去找一個人。和他做伴。”


    木神馬上說了出來。


    “找誰?”荒帝搞不明白木神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這個人嘛,你也見過的,兩百多年前,他可曾經傳授過你一些武藝哦。”木神的語氣很青春,他現在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他是不是已經得到永生了呢?


    荒帝一下子明白了,冷笑道:“原來你是要讓我進入虛空之界,找‘天機老人’木蘭舟,是嗎?”


    “不錯,你不但要去找他,還要聽他的話,答應他讓你辦的事情,那樣的話,我保證你永生!”


    “哼,木神,我看你是搞錯了吧,我們兩人的武功,本來就是不相上下,你還保證我永生?你有這個本事嗎?”


    木神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笑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啊……年輕的感覺真好,我仿佛重新迴到了自己第一個二十歲,而且,用的是我自己的肉體,而不是借屍還魂。荒帝,你現在看上去不過是一個中年大叔,可你知道的,你其實已經很衰老了。”


    木神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聽荒帝怒喝了一聲:“夠了,木神,有些話你爛在肚子裏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木神一愣,哈哈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我可不能說出口,你的秘密……”他做了一個調皮的“噓”的動作,活脫脫像極了一個二十歲出頭頑皮的青年。


    荒帝麵色鐵青,他忽然看了鬆枯禪師一眼,語氣變得溫柔起來:“棺木的事情,我交待給你了,你說會辦好的。徒兒。”


    鬆枯禪師猛地嚇了一跳,連忙跪地磕頭,說道:“師父,真的不是我泄漏了您的棺木的位置和秘密啊,還請師父明察!”


    鬆枯禪師高舉枯幹的手臂,向著天空,發誓道:“如果是我出賣了師父,我不得好死!甘願遭受永世寂滅的懲罰。”


    荒帝臉色柔和了一些,說道:“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是師父不好,太低估了木神的威脅,甚至就連虛空之界裏的影子,我也未曾防備過,很久之前,我就對你教導過,我們高手之間的比拚,拚得都是很小很小的細節……”


    鬆枯禪師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轉而嚴肅道:“師父,我一定查清楚這件事的來由!”


    卻聽此時一陣嬌叱聲傳來,這幾大高手往循聲望去,卻見荒帝手下十八個童女結成的絲帶大陣,已經被破了,這十六個童女倒在地上,和另外那十六個童女一樣,非死即傷,體格健壯一些的,倒地在那裏呻吟不止,體格弱的或者受傷重的,已然永遠長眠不醒。


    荒帝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木神卻覺得好玩,問道:“嘿,荒帝,你都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俊男靚女,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的武功我一向不服氣,但你對生活的享受,我是一直佩服的。”


    荒帝冷笑道:“有錢,就行了。天底下還沒有用錢擺平不了的庸俗人事。”


    木神哦了一聲,笑眯眯看著荒帝如何收場。


    從絲帶大陣中殺出來的,除了樂名藥,還有一個女子,這個女子相貌極其秀美,她一身白衣,手裏拿著一把俊俏的長劍。


    風驍騎此時閉著眼睛,並不知道是誰來了。


    影子燕子哥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沒打算重新迴虛空之地去。


    卻見那個白衣女子,見到木神和荒帝後,驚訝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是你們倆,嗬嗬。”


    木神也拍掌笑道:“楚隨雲,是你吧?你的模樣似乎變得更美了呢,我那迷戀著你的徒兒呢?嗬嗬。”


    荒帝則認真看了看楚隨雲手裏的那柄長劍,說道:“也隻有隨雲劍能夠輕鬆破除我布下的絲帶大陣了,不錯不錯,楚隨雲,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你的功力還是不錯,可你占據的這個軀體,倒是和我一起下過棋。”


    荒帝說的那個人,自然是楚蕭彤。


    楚蕭彤在遮天嶺的不死之地,陪著荒帝下了一盤棋,間接幫助荒帝大徹大悟,得以脫身離開不死之地。


    所以,荒帝對楚蕭彤,仍然心裏存著幾許溫情。


    當時那個女子還是楚蕭彤,可現在,這個女子已經是楚隨雲了。


    樂名藥在一旁笑道:“怪不得這位美女一出手,就能夠破除絲帶大陣,原來是赫赫有名的隨雲劍!”


    楚隨雲看了樂名藥一眼,冷冷說道:“你說話倒是很喜歡和人湊近乎,要不是鏡水月求我來救你,我根本不會出手,你在這絲帶大陣裏活活累死也與我沒有關係。”


    樂名藥心中一驚,暗想:怎麽楚隨雲還會聽鏡水月的話?真想不到,一代江湖至尊劍客,竟然又是鏡水月和風驍騎的朋友……


    樂名藥反應很快,她馬上就閉嘴不說話了,一個身形,悄然退到了鏡水月旁邊。


    這裏高手之間的恩怨對決,誰也替代不了。


    就連一向威嚴的趙太後,此刻也沉默了。


    趙太後時而看看這幾大高手,時而看看鬆枯禪師,時而又看看風驍騎,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她能做的很有限,貴為太後,此刻發現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隻能圍觀旁坐,趙太後一向好強的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但她城府深沉,絕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鏡水月看到樂名藥來到自己身邊,很開心的牽住樂名藥的手,說道:“藥姐姐,你剛才沒事吧?可把我嚇壞了!”


    樂名藥卻好像有些不開心,問道:“鏡妹,那個白衣女子楚隨雲,是你叫來的?”


    鏡水月嫣然一笑,說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其實,我一直不把她當做楚隨雲的……哎,此事說來話長……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原來有關楚蕭彤的事情,風驍騎隻和鏡水月談過,並沒有和樂名藥提起過,所以樂名藥自然不知道,但因為女孩子敏感的心思,這件事情的隱瞞,讓樂名藥多少有些心裏不痛快。


    鏡水月沒有注意到樂名藥的心事,反而開心的說道:“剛才我站在這裏,正愁的沒有辦法,忽然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我身邊,我一看,原來是她!她問了一下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當時我看你的情況比較危急,就讓她趕緊先去幫你的忙。”


    樂名藥輕歎一聲,說道:“多謝鏡妹好意……哼,其實我一個人也能夠殺出來的,楚隨雲她厲害在於她的寶物——隨雲劍!要不是隨雲劍的鋒利,恐怕她進入剛才這個古怪的絲帶大陣裏,也一時脫不出身來。”


    鏡水月敏感的意識到樂名藥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輕慢,於是說道:“那是自然,以藥姐姐這麽好的功夫,尚且被這個陣型的古怪纏住,要是換成楚隨雲,怕也是討不到什麽便宜,不過……這個古怪陣法到底是什麽啊?”


    樂名藥眉頭一皺,說道:“鏡妹,你學識淵博,難道你也看不出來嗎?”


    鏡水月支支吾吾說道:“我倒是看出一些端倪,不過……我也說不好,因為我不太懂武功,怕說出來讓你們笑話。”


    樂名藥苦苦思索這個陣型,都想不出什麽由頭來,聽到鏡水月有點感悟,想到旁觀者清這句古訓,連忙說道:“鏡妹你盡管說,我當然不會笑話你啦。”


    “那我……試著說一下吧,我其實覺得這個陣型,很像是一種植物……”


    “植物?”樂名藥大感好奇!


    “我以前看古籍,發現遮天嶺的大山深處藏著一種奇特的植物,叫做‘互生藤’,這種植物常常一起行動,當其中一支纏住了敵人,另外的藤蔓就會立即配合,把敵人死死纏繞住,藤蔓之間的配合,可謂造化天成!”


    “哦?鏡妹,你是說,這種絲帶大陣,靈感就是從‘互生藤’裏麵設想出來的?這些女子手中的絲帶,莫非就相當於一條條藤蔓?”


    鏡水月笑道:“藥姐姐,你真的很聰明!我猜是這樣的。就是不知道誰能夠從‘互生藤’中得到靈感,把它煉化成了一個陣法,當真是厲害啊。”


    樂名藥苦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荒帝了!”


    鏡水月也跟著苦笑,要知道,真正抗在前麵,和荒帝作戰的,是風驍騎!


    可是近乎神人的荒帝,風驍騎該如何對付呢?


    如今,又出現了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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