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樓微微一笑,說道:“當時我也有這個想法,所以派了得力幹將去查,可我現在已經明白,那間廂房一定是慈太法師的。”


    “那是誰把他燒死的?”


    “嗬嗬,誰說他是被燒死的?就在這間佛堂的大門口,我遇到了慈太法師!”


    眾人一驚,就連趙太後也驚訝的看著花中樓。


    “起初,我不知道他是慈太法師,隻見他一臉神秘微笑,坐在佛堂的正大門口,臉是朝向門外的。”


    慈祥法師顫聲問道:“慈太師弟就這樣坐化在佛堂門口了?”


    “不錯,後來我身邊正好有你們白馬寺的僧眾,他們一眼就認出,這個坐化的老僧,就是慈太法師。”


    風驍騎聽後,心中暗自琢磨:慈太法師恐怕不見得是自殺,那他會死在何人的手裏呢?


    而且,花中樓斷定著火的房間一定是慈太法師的,風驍騎也這麽認為,畢竟,殺人滅口,自古以來是不分家的。


    慈太法師一定掌握了某些秘密,不得不死,而他死後,會不會留下什麽秘密的書卷之類的,隻要一把火燒掉就行了。


    風驍騎腦子迅速開動,迴想起剛才他和鏡水月樂名藥遇到慈太法師時候的景象,那個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想,更是讓人疑惑了:慈太法師從來沒有見過風驍騎他們三人,怎麽一見麵就把他們三人打發到了太後與慈恩法師商量事情的佛堂所在?


    慈太法師一定是故意的,然而,他為什麽會故意這麽做呢?


    風驍騎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想等這裏的事情了斷後,去打探一下這個慈太法師的底細,可殺死慈太法師那人,明顯已經搶先了一步,永遠帶走了一些秘密。


    花中樓繼續說道:“這位慈太法師麵容慈祥,好像是在睡夢中睡過去了似的,我試探過他的脈細,發現他至少死去三個時辰了。”


    風驍騎心中一震:三個時辰?明明剛才不到半個時辰前,他和鏡水月、樂名藥才剛剛遇到慈太法師,難道這還有冒牌貨?


    風驍騎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慈祥法師已然是淚涔涔了。


    慈恩法師皺眉道:“慈祥師弟,此事事關重大,太後在此,安危絕不能出一點點亂子,你現在帶著幾個武功強悍的弟子,去守護住慈太師弟的屍體。”


    花中樓笑道:“慈恩法師擔憂的事情,我已經給辦了,現在我們枯禪閣已經全麵接手了這裏的保護。”


    慈恩眉頭一皺,說道:“花副閣主,枯禪閣的實力,我從來不懷疑,可這裏畢竟是白馬寺,我們不能不出麵。”


    隻聽趙太後說道:“也罷,花副閣主,你和慈恩法師一起處理這件事情吧。依你看,講法經壇今天還辦得了嗎?”


    花中樓一心想在太後麵前邀功,口若懸河起來:“太後娘娘,依微臣看來,慈太法師的死,反而說明了現在非常危險,微臣建議,立即終止講經,太後娘娘立即迴宮。”


    慈恩法師麵色很不好看。


    趙太後卻沒有去看慈恩法師的臉色,隻是自顧自沉思了一會,說道:“講經之事,不能改變,我就不信這個刺客有通天之能,他要是真有本事,本宮也想會會他。”


    風驍騎心中為趙太後暗暗讚許:畢竟是太後,其膽魄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比得了的,甚至更甚於許多男子。


    花中樓反而愣住了,心中苦笑:這個刺客要是有通天之能,考驗的也是我花中樓和枯禪閣啊,太後你什麽武功都不會,在這裏瞎湊什麽熱鬧!


    但他怎麽可能改變太後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一切請太後娘娘做主。”


    趙太後沉吟道:“慈太法師慘死,其中緣由必定重大,花副閣主,你親自調查此事。”


    花中樓應諾。


    趙太後繼續吩咐道:“慈恩法師,現在馬上就要到講經的時候,還希望你能夠強忍悲傷,大局為重,把這次講經辦好。本宮也將全程參與這次講經活動,活動不結束,本宮絕不離開。”


    眾人齊聲應諾。


    慈恩麵上表情複雜。


    趙太後一笑,說道:“當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要委托慈恩法師辦理。”


    她頓了一頓,說道:“本宮的安全,就又白馬寺的各位高僧保全了。”


    慈恩大吃一驚,說道:“娘娘……”


    趙太後笑道:“本宮信你。”


    慈恩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但他馬上就接受了這個任務,他指著風驍騎說道:“來人,先把這個道真關押起來,待今天講經結束後再行處理,通知本寺所有慈字輩的長老,立刻趕到佛堂之中,本座將親自布置太後的安全防衛問題!”


    趙太後不再說話,而是閉著眼睛念起佛經了。


    風驍騎心中暗讚趙太後的政治手腕,慈太法師被人暗殺,有可能是白馬寺內部的奸細,也有可能是外來的殺手,但此時趙太後卻把安全事宜全部交給了慈恩,這就逼迫慈恩為了自證清白,不得不全力防護太後的安全。


    如果真的有內部奸細,慈恩也必定能夠順勢進行挖掘。


    其實,趙太後真正憂慮的是——萬一這個奸細本身就是慈恩呢?


    索性讓慈恩保護太後,如果太後遭遇不測,那麽,慈恩自然也逃不脫懲罰,就像吳起臨死前埋伏在先帝的棺木旁,那些刺客雖然把吳起射殺成了一個刺蝟,但他們也不小心傷到了先帝的遺體,後來果然全部遭到了清算。


    如今,趙太後用了類似的手段,白馬寺既然脫不清幹係,幹脆讓慈恩法師和他的徒子徒孫們負責到底。


    風驍騎就這麽被兩個僧人押下去了。


    他被押出門的時候,發現很多僧人正四處去通知,召集慈字輩的僧人前來佛堂。


    佛堂外麵不遠處聚集的老百姓,還在翹首以待著講經法事,絲毫不知道當下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遠處慈太法師所住的廂房火勢也被撲滅了,縱火的,殺害慈太法師的人,一定還在附近。


    風驍騎假扮道真的身份,因為過於無足輕重,所以暫時被兩個白馬寺僧人押了下去。


    慈恩法師正在為講經的事情而煩心,如今,又全盤接管了負責保護趙太後安全的事務,更加焦頭爛額。


    慈字輩的僧人,白馬寺一共有七人,除去已經死去的慈太法師,包括慈恩法師一共還有六人,他們幾人匆匆在佛堂外屋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今天的講經,首先限製人數。


    但必須有個名頭才行,慈睿法師想到了一個主意,今天既然是趙太後來聽經理佛,那麽,可以隻讓女信徒們留在講經現場,其他人等,一律隔開一座院落,在外麵等候講經活動結束。


    慈恩法師雙眼一亮,大讚這個主意,畢竟,這種暗殺人物,是男性刺客的可能性最大。


    隻留下女信徒,就可以有效的防範外賊,而防範內賊,又該如何呢?


    慈恩法師掃視過去,暗想:萬一慈字輩裏麵有叛徒或者暗殺者,該如何是好?


    對方有備而來,而且慈太法師不聲不響就被人幹掉了,可見來者要麽本領通天,要麽就是有內鬼,甚至是慈字輩的內鬼!


    不行!一個也不能信!


    理佛多年,一直潛心修煉的慈恩法師,此刻卻表現出了一個將軍一般的果斷!


    他果斷命慈字輩這五位師弟,分頭去把守一處。


    慈睿法師把守經壇的前門入場處,慈祥法師把守經壇的後門出場處,慈明法師負責帶隊巡邏在經壇外圍,慈惡法師則負責帶人秘密調查慈太法師廂房以及屍體,獲取可能更多一些的情報,慈靈法師則負責跟在慈恩主持的身邊,負責傳達各路消息。


    慈靈法師也是慈恩法師最為信任的一個人,此時,慈靈法師是值得信任的,因為他憑借高超的佛性以及極強的武功,儼然是下一任白馬寺的主持。


    其他人當內鬼是有可能的,動機或許是謀奪白馬寺主持之位,但慈靈法師斷然不會這麽做,作為白馬寺的接班人,白馬寺內如果真的出了巨變,那麽,除了慈恩法師遭殃之外,慈靈法師的地位也會岌岌可危。


    退一萬步來講,慈靈法師就算勾結了外人,但他也絕不可能親自出手傷害趙太後,那樣他就沒了任何退路。


    慈恩法師憑借著對人性的深刻了解,做出了這一番部署。


    大家開始各自奔忙起來,再過不到半個時辰,經壇就開始了。


    卻說風驍騎被兩個白馬寺僧人推搡著押到了戒律堂的一間牢房處,這裏的牢房很是濕暗,而且,竟然還關押著幾個僧人,這幾個被關押的僧人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像是死了一般。


    走近一看,卻是他們挨了不少刑罰,身心飽受摧殘,躺倒在地上兀自輕聲呻吟。


    風驍騎不禁一皺眉,假裝害怕道:“誰……誰在管戒律堂,比我們萬年寺管的嚴得多哩……”


    其中一個押送他的僧人哈哈一笑,說道:“掌管戒律堂的,正是我們的慈祥師叔!”


    風驍騎心中冷笑:名為慈祥,卻是一個怒目金剛,看來此人頗有些手段!


    這時,另一個僧人冷笑道:“你就乖乖在這裏等著吧,哈哈,剛才押你過來之前,慈祥師叔特別交代了,先不對你用刑,但你要記住了,小子,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說實話,要不然,以慈祥師叔的霹靂手段,嘿嘿,到時候你小子恐怕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啦。”


    隻聽一聲怒喝:“你們在這多什麽嘴?”


    兩個僧人嚇了一大跳,迴頭一看,隻見一個瞎了一隻眼的僧人突然出現了。


    “廣明師兄……我們知錯了。”


    那個瞎一隻眼的僧人,正是慈祥法師的大弟子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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