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騎笑道:“你沒看到慕容凡盯著你的樣子嗎?像一條不斷流出口水的癩皮狗。”


    樂名藥掩嘴而笑,說道:“那他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癩皮狗了,不過倒是沒看到他的口水,哈哈。”


    兩人心情為之放鬆。


    “風驍騎,你不會怪我攔著你吧?”


    “二小姐,你做事情都是深謀遠慮的,今晚你攔著我,其實也是大有深意的,對嗎?”


    “不錯!”樂名藥讚許道,“知我者,風驍騎也,哈哈。”


    風驍騎尷尬道:“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出手殺掉仁雲天師嗎?”


    樂名藥和風驍騎一邊展開輕功往皇宮之外走,一邊說著話。


    “風驍騎,你可曾想過,怎麽對付惡犬?”


    “對付惡犬?二小姐淨喜歡說一些雞啊狗啊這樣的比方。”


    “這種比方多好啊,簡單易懂,哪怕是不認字的老人孩子,也是一聽就懂。”


    “那你說說看,怎麽對付惡犬?”


    “當然是狗咬狗咯!”樂名藥笑道。


    風驍騎立馬明白了,原來樂名藥阻止風驍騎今晚痛下殺手,是想讓仁雲天師等人和木神荒帝狗咬狗。


    “可是,相比木神和荒帝而言,仁雲天師他們實在是有點弱啊。”


    “風驍騎,此言差矣,你可不能小瞧壞人惡犬的能耐啊,他們不是正人君子,害人,算計人的本事強的很呢。”


    “真虧你想得出,二小姐,你這一招惡犬互咬,確實是對付惡人的一個好辦法。”


    樂名藥嘻嘻一笑,說道:“風驍騎,和你在一起,可真開心,從前遇到的那些男人,個頂個不是笨的要命,就是色的要命,和你相處,輕鬆愉快。”


    風驍騎心中尷尬,說道:“二小姐,我們先行來到京陵城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樂名藥笑道:“不需要道歉,其實我知道,你們是一家人嘛,本來我是有點生氣的,可後來發現莫輕塵也在山莊閉關,沒有和你們一起前來,心裏倒是想開不少,這人與人的相處,到最後還是憑彼此的感情。”


    “你別看有的人是父子母女,是兄弟姐妹,可要是沒有感情,單是靠著血緣關係,靠幾個名分,那也是徒勞……”


    風驍騎更加佩服樂名藥了。


    他疑惑道:“二小姐,人家都傳言你很難對付,處置手下和敵人手段極其殘酷,可我怎麽看不出你是這樣的人呢?”


    樂名藥輕輕一歎,說道:“風驍騎,人都是八麵菩薩,對不同人,不同事,會有不同的心相和麵相。其實,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也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一個行事兇狠霸道,性格潑辣的悍婦,哈哈,可遇到你們之後,我竟然也有菩薩的一麵。”


    “二小姐,你倒是太過自謙了,其實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很懂得你自己,也很懂人心。”


    “懂人心,不代表能夠駕馭人心,我的目的卻正是駕馭人心啊。”


    “二小姐,你的父母什麽時候來京陵城呢?”


    “嗬嗬,他們還有幾件事要去辦,辦好了自然就過來,怎麽,你想看看我父母?”


    風驍騎一陣窘迫,說道:“總要拜訪一下不二城的城主夫婦,順便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養出了二小姐這樣機靈的人物。”


    “哈哈,風驍騎,這句話,我就當你誇我了。今晚我找到了鏡姑娘住宿的客棧,一打聽才知道你來了皇宮,於是我趕緊趕過來了,要不然……”


    風驍騎麵色一寒,冷冷說道:“要不然,仁雲天師和慕容凡他們都已經成了死屍。”


    “哈哈,風驍騎,你很自信,我喜歡!”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迴到了風驍騎入住的客棧,和鏡水月等人會和。


    事關重大,因為莫輕塵也是潛在的藥引子之一,所以,風驍騎連夜把單梅秋也叫來,幾人一起商量對策。


    單梅秋雖然對丈夫已經沒了什麽感情,但他畢竟是莫懷遠的爹爹,一聽說莫輕塵極可能遇到其他人的狙擊暗殺,登時憂心如焚,幾乎落下淚來。


    風驍騎把今晚遇到的所有事情講了一遍,聽到天廣已然殞命,想到他的悲慘遭遇,鏡水月忍不住落淚。


    風驍騎好生安慰一番,說道:“天廣生不如死的狀態,真不如早去早了,反複被仁雲天師利用,反而更加沒有生命尊嚴可談。”


    鏡水月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想到一年多前,眾多師兄弟還能夠在一起聊天,沒想到一年的功夫,各自的命運有了如此驚天之變。


    羅廣已然附身為戴江山,被荒帝殺死;運廣則是被仁雲天師利用,死在了慕容遵我的掌下;慈廣則是想殺害風驍騎,反被“千機籠”射死;福廣至今還沒有露麵,但已經是被他人魂魄寄居;地廣則變成了曹子植的附身,目前閉關不出,無人知道下落,但他也是藥引子之一,恐怕未來命運不會好到哪裏去。


    倒是那個脾氣最臭的忍廣,反而老老實實呆在天雲觀,負責天雲觀的日常事務,還僥幸活的不錯。


    風驍騎歎息道:“以後有機會,真想會天雲觀看一看。”


    鏡水月點點頭,說道:“等江湖點將大會事情一了,我們就迴去看看。”


    然而,眾人卻都沉默了,誰知道這次江湖點將大會會發生什麽?是生是死,前途未卜。


    單梅秋連夜修書一封,把今晚文梧言等人的打算對莫輕塵說了一下,但莫輕塵為人狂妄自負,未必肯當真,單梅秋心中不禁焦慮。


    鏡水月好生安慰了自己母親一番,也跟著寫了幾句話,讓莫輕塵迅速來到京陵城。


    莫輕塵的心思,鏡水月其實能夠猜測出來,他既然已經成了付清凝的劍奴,那麽,付清凝一定也對永生丹藥感興趣,隻要信中提到永生丹藥秘方在文梧言手裏,需要莫輕塵和風驍騎等人一起群策群力,才能夠設法取到,莫輕塵一定會趕來。


    這就是人性使然。


    修書完後,單梅秋和鏡水月打算把信連夜送到驛站發出,但樂名藥卻阻攔住了,她說,以文梧言的政治能力,所有在這個節點發到潞州,而且還是莫家山莊的書信,一定會被攔截。


    而且,京陵城已經連夜開始宵禁和封城了,雖然還是允許江湖人士踏入,但一旦進入京陵城,就不讓出去了。


    有些江湖人士自以為神通廣大,偏要夜裏出城,結果,被枯禪閣的眾多高手,以及文梧言的義子們紛紛擊斃在城下,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一般江湖人物再也不敢輕易動彈。


    樂名藥於是派遣了自己三弟貼身的張護法把信件送迴潞州城,順便和莫輕塵一起來到京陵城。


    這個張護法,雖然被風驍騎教訓了一通,但他的武功,不弱於枯禪閣的一些高手,身手更在文梧言那些義子賢孫之上,出城應該不是問題。


    鏡水月得知樂名藥今晚在皇宮裏的言行,深感佩服,立即按照樂名藥的安排照做了。


    幾番相處下來,鏡水月和樂名藥反而無話不說起來。


    盡管樂名藥看向風驍騎的眼神,有時候有些曖昧,但鏡水月卻裝作不知,因為她一直堅信風驍騎自己會把握好分寸。


    不知不覺,這一夜又是無眠,但對風驍騎而言,好歹多了樂名藥這樣一個極其優秀的幫手。


    不過,風驍騎感到非常好奇,樂名藥是怎麽做到觸發仁雲天師天脈中的天劫和心劫的,樂名藥笑笑不說話,風驍騎便不好意思再強問了。


    接下來,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對於木神和荒帝這樣的高手,風驍騎找不到他們,隻好守株待兔。


    一方麵,風驍騎也終於有空可以認真提升自己的內力。


    那份與虛空之界老人家立下的契約,風驍騎在猶豫中還是告訴了樂名藥。


    樂名藥頗感吃驚,她沉思了許久,才說道:“風驍騎,你覺得這個虛空之界裏的老人家,會不會就是當年的‘天機老人’木蘭舟?”


    “應該是他,除了他,誰還能夠有如此神通呢?”


    “那這個木蘭舟,會不會就是背後的推手,是那個‘養雞人’?”


    “很難說,我覺得不像是他,虛空之界裏雖然能夠實現永生,但那個世界和我們這個世界,很難發生交集,木蘭舟甚至不如燕子哥那般自由,燕子哥還可以被我召喚而來,但木蘭舟,恐怕無人能夠搬得動他。”


    樂名藥沉吟一番,說道:“或許,木蘭舟離不開虛空之界,那些在江湖和天下擔當大任的人物,越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牽一發而動全身,吹吹胡子,天下都得抖三抖。”


    “那這個神秘的‘養雞人’,到底會是誰呢?”


    “文梧言曾經說過,這份永生丹藥的秘方,是放在了《寶庭天祿》裏麵,這麽來看,木神作為《寶庭天祿》裏最強大的魂魄,應該知道一些實情,依我看,我們不如去找找木神。”


    風驍騎不禁傻眼,說道:“木神十歲的模樣,我倒是記得真切,可根據他的神通,如今已經是快二十歲的小夥子了,我怎麽能夠認得出來。況且茫茫人海……京陵城裏摩肩接踵,要找到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那無異於海底撈針啊。”


    樂名藥點點頭,說道:“你說的確實不錯,不過,你之前曾經告訴過我,荒帝他隨身是帶著一具棺木的,是嗎?”


    “不錯!”風驍騎想起自己上次重迴遮天嶺的時候,胡第就曾經用這個墓穴來欺騙楚隨雲。


    “這具棺木對荒帝而言,十分重要,他一定會隨身帶著,是嗎?”


    風驍騎一下子明白了,笑道:“看來,我們應該從這具棺木入手,去找尋荒帝的下落,然後……”


    樂名藥莞爾一笑,說道:“然後,我們就能找到荒帝了,而且,很多人也和我們一樣的想法,其中一個人,就是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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