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平台,規模比潞州江湖武鬥會的規模,可要大得多了。


    風驍騎一行人經過此地的時候,還想特意進去觀看一番,怎奈有著數百名士兵在一旁圍著守護,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法進去。


    有些江湖人,自以為身手了得,能夠靠著輕功混進去,可他們進去之後,往往都是重傷被抬出來,因此有一個說法流傳出來,說是這次江湖點將大會場地的建造,已經由“枯禪閣”的高手親自坐鎮,聽說正是花中樓督陣。


    一般江湖高手,自然討不了好。


    風驍騎一行人的兩輛馬車,在這附近沒有逗留,而是入住到了幾裏地之外的一家客棧。


    入住穩妥之後,風驍騎笑著問莫懷遠道:“懷遠,想不想去看看那處平台建造的怎麽樣啊?”


    莫懷遠拚命點頭:“想去,想去!”


    風驍騎正想帶莫懷遠去,可被單梅秋及時發現,嚴厲阻止了。


    風驍騎隻好苦笑迴到房間,鏡水月敲門而入,兩人商量起未來幾天的打算。


    這一路西行而來,路上遇到不少亂民叨擾,一行人足足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來到了京陵城城下。


    風驍騎打算先行混入京陵城,看看裏麵的情況如何,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再帶著大家一起入城。


    他推斷,這一次把場地放在了京陵城場外,一定大有深意,所以,風驍騎想去兩個地方探查一番,一處自然就是營造中的,神秘的比武擂台場地;另一處,則是大內皇宮!


    鏡水月擔憂風驍騎的安全,可她也認可風驍騎這個做法是很有必要的。


    叮囑過幾句之後,風驍騎決定趁著夜色出發。


    他先是利用晚飯時間,把這家客棧裏裏外外仔細驗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也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他才得以放心出門。


    上一次在遮天嶺附近的客棧,他一個不小心,讓鏡水月被甘洛騙走,這次他格外留神。


    一行人裝扮也很樸素,在靠近京陵城的時候,甚至把馬車都賣了,隻買了一頭騾子,存放著行李物品,他們幾人全部都改成了步行走路,就是為了避免過度招搖。


    然而,臨到京陵城,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因為大馬路上人來人往的,很多都是有錢人家,有的甚至雇傭了十多輛馬車,這簡直不是來京陵城觀看江湖點將大會的,而是舉家移民京陵城的意思了。


    過往行人,多得是錦衣玉袍,畢竟是天子腳下,這裏非富即貴的人很多。


    然而,看他們的表情和言談舉止,很多人對幾百裏上千裏之外的亂民悲劇,似乎完全沒有感覺。


    提著鳥籠逛街的,去青樓賣笑買笑的,河邊夜市依舊燈景繁華。


    大家隻知道一個半月以後,就要舉辦江湖點將大會,很多人也是攜家帶口,為了湊這個熱鬧而來的。


    畢竟,江湖上好多年都沒有舉辦過這樣的盛會了。毫不誇張的說,本次江湖點將大會吸引了幾乎整個天下人的關注,包括江淮二州,明明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可是這兩個地區趕來京陵城的人反而最多。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逃難的,但如今這個形勢,能夠逃難到京陵城的,多半也是有些底子的積餘之家,普通老百姓恐怕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另一部分人,則是江淮兩州的江湖人士,他們畢竟有些本事,仗著武功,一路邊走邊打家劫舍。


    不成功者,反被一路上有防備的大家大戶反殺。


    風驍騎走在京陵城的街市上,他察言觀色的能力,早已遠勝從前,從路上行人行步匆匆的眼色與神情上,風驍騎就能大概推斷出這個人有什麽來曆。


    他體內的“盈缺脈”更是早已成為本能,盡管,這個盈缺脈來自於慕雲祖師,而慕雲祖師陳豐已經死去,風驍騎不知道自己的盈缺脈現在是在和誰冥冥之中配合,但很奇怪的是,盈缺脈的使用,一應如常。


    風驍騎心中頗覺不可思議,但也沒有細想,反倒是用盈缺脈探查起京陵城街市上來來往往的江湖人士中,有哪些武功非凡,有哪些隻不過是蝦兵蟹將。


    風驍騎一路探查,他打扮樸素,如同一個尋常的京陵城的老百姓,臉上還帶著幾許傲氣,真是學的惟妙惟肖了。


    有意思的是,一路上武功真正高明的,幾乎看不到一個。


    其實風驍騎沒想到一點,他的武功如今已經躋身江湖第一流的行列,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當然找不到一個能看入眼裏的,而實際上,江湖上很多的精英,都已經來到了京陵城。


    風驍騎在京陵城的街市上快步轉了一圈,發現人山人海,這樣走下去,不知何時是個頭,幹脆運轉起了深空之力的輕功身法。


    這一運轉,他隱約中感受到一絲氣息牽引,他猛地想起之前,照雲道人曾經告訴過他,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深空傳人運轉深空之力,即使遠隔百裏甚至千裏,深空之人——照雲道人也能夠感應到。


    如今這一絲氣息牽引,恐怕意味著,照雲道人也已經到了京陵城附近了。


    風驍騎並不驚訝,如果照雲道人這個時候不來,他才會奇怪的。


    但他也不急於去尋找照雲道人,反正照雲道人也會主動來找風驍騎。


    圍著京陵城的八門轉了一遍,風驍騎一無所獲,他把目的地放在了皇宮。


    當今天朝上國的皇宮,氣勢極其宏偉,占地上千畝之多,裏麵有假山,湖景,還有一條長河貫穿皇宮。


    皇宮周圍,與京陵城的八門相應對,也分作了八個門樓。


    這八個門樓,每一處都有精兵強將鎮守。


    尤其是最近這幾十年來,皇宮裏的宮廷政變,發生過許多次,每次都是在這皇宮八門的區域進行慘鬥。


    這些廟堂者往往把百姓黎民視作螻蟻之輩,然而,在這些螻蟻的眼裏,高居廟堂的這些王侯將相,反而是在給螻蟻們上演著一幕幕的悲喜劇,甚至是鬧劇。


    如今的皇帝,據傳也是經過政變,被茹家軍為首的軍事集團力量,捧上了皇位。


    所以,茹功齋的地位,在當今朝廷上,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決策者了。


    風驍騎有點難以理解,以茹功齋這種地位,竟然會親自出山,去江淮二州平亂。


    簡直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茹功齋這種做法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麽計算和預謀,風驍騎不得而知,隻是心裏存疑。


    看來我離開皇宮之後,還要去一趟茹丞相的丞相府邸了。


    風驍騎心中正合計著,轉眼已經來到了皇宮附近,這一道大門,叫做“玄武門”,早在唐朝的時候,這個城門就成了陰謀和殘酷政治搏殺的代名詞。


    它的位置,處於皇宮的正南位置,也是地勢最為關鍵險要的位置。


    所有的公卿大臣,都是從這裏入門,進入皇宮,上朝辦事。


    雖然這裏有重兵把守,但對風驍騎而言,這些人就和紙人木偶而已,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風驍騎的存在。


    風驍騎正想從玄武門混入皇宮,忽然見到一頂餃子,載著一個神秘人物,往玄武門這邊走來。


    風驍騎此時五官極為敏銳,他的鼻子迅速嗅到,轎子裏有脂粉氣。


    難道坐在轎子裏的,是一個女人不成?


    風驍騎大感好奇,決定跟著這頂轎子,一起混入皇宮。


    他施展深空之力的身法,身影若有若無的跟著轎子。


    此時天色一晚,轎子前麵的太監提著燈籠,幽幽微光,在高聳寬厚的城牆腳下,如同兩粒蠶豆一般大小。


    轎子裏的香味,很淡很淡,可聞上去,卻有點熟悉,風驍騎不禁苦笑:我這都成了驚弓之鳥了,自從上次圓月的事情出現後,我怎麽到哪裏都感覺遇到熟人……


    他很快找到了一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在京陵城裏的達官貴人貴婦們,以及宮城裏的妃子宮女們,自然會擦脂抹粉,所以,味道有相近相似,是再也正常不過的。


    如果事事都這麽懷疑,真是讓人疲憊不堪。


    進了玄武門,又過了至少三重暗哨,一座座宮門逐次穿過,風驍騎眼見這頂轎子竟然沒有任何人盤查,就這麽徑直的走到了宮城深處,更加驚訝不已,看來這裏麵坐著的人物,絕不簡單。


    最後轎子停好,停在了一處很偏僻的書齋。


    皇宮之大,超乎風驍騎的想象,而這處書齋,卻不是很大,隻是三間廂房拚接而成,與眾不同的,是這間書齋的牆壁顏色,不是紅牆,而是白牆,如同白紙一般,屋子上的瓦簷,也不像其他房屋,更像一個筆硯倒扣過來。


    風驍騎雖然這是第一次進入皇宮,但以前他曾經聽博學的鏡水月給他講述過皇宮的一些布置。


    越是不同尋常,越是藏著古怪。


    隻見這頂轎子在書齋門口落了地,書齋裏的人似乎聽到了外麵有了響聲,點起了燈燭。


    兩個太監和四個抬轎子的轎夫放下轎子之後,立即離開這裏,什麽話也沒說,按理說,應當由其中一個太監掀起轎子簾布,可不知為什麽,此時這兩個太監完全不理會這點禮數,悄然隱退。


    風驍騎看得出,這兩個太監和四個轎夫,都是身懷武功之人,而且身手矯健不凡。


    這頂轎子裏,到底藏著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讓風驍騎奇怪的是,轎子裏的女人卻不走出轎子,而是氣定神閑,一句話也不講,在轎子裏隻有輕微的喘氣聲。


    從喘氣聲聽起來,這個女人並不會武功。


    過了半晌,終於還是屋子裏的人耐不住氣,說了句:“玉娘,你終於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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