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遠更往前走了一步。


    單梅秋已然流下淚來,莫輕塵煩悶道:“哭什麽哭,就知道哭,讓遠兒上去試試又怎麽了?對麵都是江湖有名有姓的人物,還會真的殺死遠兒不成?”


    單梅秋氣的渾身發抖,怒道:“莫輕塵,遠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唯一的兒子!你看到對麵慕容凡的眼神沒有,恨不得把咱們遠兒給生吞活剝了啊,你……你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她伸出手指,指向莫輕塵,說道:“今天,遠兒要是有一點差池,我就算保護不了遠兒,也會和他一起去死!”


    莫輕塵一臉烏青,但兀自不肯說軟話。


    鏡水月也隻能在旁邊陪著單梅秋流眼淚。


    樂名藥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好男兒,生在了莫家,而不是我不二城。”


    樂名傳尷尬笑笑,說道:“二姐,我覺得……這孩子說的沒錯啊……這是在莫家山莊啊,又不是在我們不二城……莫家山莊,理應讓姓莫的,或者莫家的親戚來守護,我們不二城為什麽要趟這趟渾水呢?”


    樂名藥冷冷說道:“今天人家也想把我們不二城一舉鏟平。”


    樂名傳急道:“怎麽可能呢,二姐,你是在危言聳聽!”


    “哼,現在不二城裏倒是還有爹娘坐鎮不假,還有一些高手,但你想過沒有,我們三個人,算是唯一的傳人了,如果慕容凡把我們三人殺了或者控製住,不二城傳給誰?”


    樂名傳一愣,說不出話來,但他更加往後退了一步。


    莫懷遠稚聲稚氣喊道:“你們誰先出來,試試我的劍法!”


    慕容遵我頭往旁邊一撇,他本來就對慕容凡落井下石的加碼感到極不滿意,對付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屁孩,竟然還要出動車輪戰,傳到江湖上,我慕容遵我也不用做人了。


    慕容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神秘黑衣人,說道:“要不,你去?”


    那人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也不喜歡欺負小孩子。”


    莊黎忽然一咬牙,說道:“還是我來吧。”


    慕容凡眉頭緊皺,說道:“娘親,你心慈手軟的,萬一對方設計一個圈套,你輸了怎麽辦?”


    莊黎心中一陣難過,自己的兒子為了獲勝,竟然不相信當娘的。


    她顫聲說道:“你放心,對麵不管是誰,我保證贏下來就是,你放心,如果硬贏不下來,為娘在你麵前自盡便是。”


    慕容凡麵色一變,歎息道:“娘,我不是不相信你,實在是今天的事情事關重大。”


    莊黎寒心,冷笑道:“嗬嗬,如果我打不過這個小孩子,不是還有你們幾位高手嗎?車輪戰打一個孩子,也真有你的。”


    慕容凡麵色冷峻,說道:“娘,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贏家總會有一些手段的,但也是無奈,今天要是任由他們來決定條件,嗬嗬,以莫輕塵的心機性格,他怕不是在積累力量,故意讓薛伯語消耗父親罷了。”


    他奸笑著看向莫輕塵,說道:“第三局反正我們贏了,你也不會打算遵從規矩,是嗎?”


    莫輕塵被看穿心事,冷哼一聲,卻不能承認,隻是硬著頭皮說道:“我隻知道,我輸給你一場了,你放心,我不會說話不算數的。你們今天本來就是以強欺弱,嗬嗬,規矩當然由你們說了算。”


    慕容凡不理會莫輕塵的這番諷刺,冷笑道:“還是比武吧,早比武,早收場。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敢擔保這裏不再是莫家山莊,而且,西域不二城也將會除名,不再有繼承人!”


    莫輕塵和樂名藥這邊眾人不禁心中一跳,今晚看來真要遭遇大劫了。


    莫懷遠剛拔出劍來,忽然有一隻手輕輕搭在了莫懷遠的肩上,他迴頭一看,赫然是鏡水月。


    鏡水月說道:“遠弟,你別忘了,我也是莫家人,你是我弟弟,我是長姐,應該由我先來。”


    莫懷遠急道:“姐姐……你又不怎麽會武功。”


    鏡水月嫣然一笑,絲毫不懼,從容道:“放心吧,遠弟,我也會隨雲劍法的,正好和莊黎道長的隨雲劍法過過招。”


    鏡水月不理會莫懷遠的反對,從腰間拔出劍來,準備上場。


    莫懷遠剛要趕上去,卻被單梅秋拉住了,說道:“遠兒,你不怕死,你姐姐和你娘我也不是怕死的,你姐姐先上,然後是我,最後是你,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是莫家人,就算埋骨,也要埋在此處。‘


    慕容凡冷笑道:“嗬嗬,你放心,我會成全你們的,後院這塊地很大,很寬闊,埋葬了你們,上麵種些花花草草,長得一定更加茂盛。”


    鏡水月剛要拔劍橫身,忽然手腕一動,手中長劍已經到了另一個人手裏。


    鏡水月順著長劍看過去,眼前正是風驍騎!


    “驍騎哥!”鏡水月喜極而泣!


    風驍騎微微一笑,一把把鏡水月抱在懷裏,說道:“鏡妹,你受苦了,還是我來吧。”


    他望了望單梅秋,眼睛又落在了莫輕塵身上,淡淡說了一句:“我也是莫家人。”


    慕容凡眉頭一皺,問道:“你就是風驍騎?嗬嗬,你是莫家人?”


    莫懷遠早已經高興壞了,大聲笑道:“哈哈,驍騎哥是我的姐夫,親姐夫!”


    慕容凡冷笑。


    風驍騎輕聲對鏡水月說了一句:“你退到一邊看好了,放心我。”


    鏡水月摸了摸腮上的眼淚,嫣然而笑道:“驍騎哥,我放心,我相信你!”


    她感覺風驍騎似乎發生了某些神秘的變化,但她又說不上來,她隻是堅信:驍騎哥是一個很有機緣的人,他也有他的使命!


    他的使命,可能是拯救整個江湖,整個天下!


    莫輕塵看到風驍騎出現了,開心大笑起來:“慕容凡,風驍騎是我們莫家的女婿,他可不可以一戰啊?”


    樂名藥也笑了,笑起來像是飽滿的百合花。


    慕容凡冷哼一聲,說道:“好,風驍騎,我今天正好也要找你,嗬嗬。”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來了。”


    “你可是要以一敵四,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風驍騎微微一笑,說道:“規則你隨便說,今天勝者為王。我隻有一個條件。”


    慕容凡看著風驍騎的眼睛,心裏不禁有些發虛,他勉強保持鎮靜,說道:“好一句‘勝者為王’,你有什麽條件?”


    風驍騎掃視了莊黎和慕容遵我一眼,說道:“如果今天我贏了,慕容凡,我要你自廢武功,然後退出江湖。”


    慕容凡一愣,隨即冷笑。


    眾人幾乎沒有人明白風驍騎的心思,隻有鏡水月和慕容遵我夫婦明白。


    其實,風驍騎是想要拯救慕容凡。


    “慕容凡,趁現在,你涉足江湖不深,沒有什麽天大的仇敵,退出江湖還來得及。”


    慕容凡仰天長笑起來,狂笑幾番之後,說道:“風驍騎,你讓我退出江湖?還不如殺了我。別人以為,你是為了我好?哈哈,其實,你是想讓我重新迴到當年,我癱瘓在床的日子裏。”


    他緊抓著胸口的衣襟,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度過那些年的嗎?你知道我把屎尿拉在床上那種痛苦嗎?你還想讓我迴去?”


    莊黎在一旁落下淚來,慕容遵我更是自責愧疚萬分,眼眶發紅。


    風驍騎鎮定說道:“我隻是讓你廢黜武功,誰說讓你重新變成癱瘓了?你以為你的武功可以帶給你美夢,帶給你成功快樂?別傻了,你的武功是你人生新的枷鎖!”


    慕容凡獰笑道:“風驍騎,好,如果你肯自行先廢黜武功,那我也跟著你廢除武功,怎麽,你敢嗎?”


    風驍騎冷冷說道:“我不是不敢,我是不相信你,你連你自己爹娘都欺騙,學到了現在這身本領,你假裝武功全無,然後憑借著‘以虛養虛’的本事,重新恢複武功。”


    風驍騎一下子說破了慕容凡的心思,慕容凡心中暗暗詫異,但他更加嫉恨風驍騎,冷笑道:“那就是沒得商量了?還是動武吧,如果你能憑借你的武功,廢掉我的武功,我自認倒黴!嗬嗬,但如果我不小心殺了你,你可別怪我,哈哈。”


    風驍騎盯著慕容凡,慢慢說道:“慕容凡,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吧。你們誰先來,是莊黎前輩嗎?”


    莊黎持劍走了出來,她以前珍藏的隨雲劍現在在楚隨雲的手裏,自己換了一把普通的寶劍。


    莊黎走到陣前,對風驍騎說道:“風驍騎,一年前你曾經和我在天雲觀梧桐樹下比武,可曾記得?”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是的,我至今都記得,當時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莊黎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承我當時之情,也看在蕭彤身死的份上,我請求你一件事情。”


    風驍騎正要開口詢問,忽然隻聽一個聲音爆喝道:“什麽,蕭彤姐姐她死了?誰殺死她的?”


    原來是薛伯語,他的身形就像是被風吹成了一個氣球似的,誰都沒有見過他如此憤怒。


    他瞪紅了眼睛,質問莊黎道:“你說,是誰殺死了蕭彤姐姐?”


    莊黎一愣,她不自主的看了風驍騎一眼。


    薛伯語看到這個眼神,立馬轉頭看向風驍騎,怒道:“是你?風驍騎?你殺死了蕭彤姐姐?”


    莊黎不由苦笑道:“不是……隻是……”


    慕容凡見機立馬說道:“嗬嗬,薛伯語,就是風驍騎殺死了楚蕭彤,要不,你問問風驍騎,楚蕭彤的死是不是與他有關?”


    這裏其實藏了一個邏輯陷阱,慕容凡故意把“與楚蕭彤之死有關”混淆成“殺死楚蕭彤。”


    慕容凡看得出來,這個薛伯語腦子有些不正常,或者說,有些笨裏笨氣的。


    果然,薛伯語哪裏聽得出這裏麵的深意,兀自執拗問道:“你說,快說,風驍騎,蕭彤姐姐是不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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