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遵我傲然道:“人在江湖,有勝就有敗,怎麽可能有勝無敗呢?我平生打過無數次勝仗,卻也打過不少敗仗,輸了就輸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弄不死你的,總會讓你更強。”


    風驍騎心中對慕容遵我這番英雄氣派,十分敬佩,隻是感慨他一片英雄豪邁,用錯了地方。


    慕容遵我反而自我陶醉了,繼續對莊黎說道:“如果現在凡兒連樂名藥也打不過,那麽,兩個多月後的江湖點將大會,他去了也是白去,有更多可怕的對手呢。”


    莊黎含淚,卻覺得自己丈夫說的很有道理,她怔怔的盯著自己的兒子慕容凡,發現他的眼光裏透出一種強烈的嫉妒,看著樂名藥,不知他在想什麽。


    莊黎隱約覺得:慕容凡正在走向一條越發偏執的道路。


    他失去了青春,但他竟然要讓整個天下,所有人為他的青春補償。


    但是,慕容凡有兩個同齡人對手,一個是風驍騎,這個風驍騎比他的機緣更好,武功更加難以預料,其實,今天慕容凡來到這裏,除了想霸占莫家山莊,鏟除不二城之外,更想把風驍騎收拾了。


    可沒想到,風驍騎始終沒有出現,卻又出來一個神秘的不二城二小姐。


    而這個二小姐樂名藥,竟然在對陣仁雲天師的時候,顯得非常從容。


    這種從容,就算是慕容凡對壘仁雲天師,也難以做到。


    這個樂名藥,是除了風驍騎之外,又一個強烈激發起慕容凡嫉妒心的。


    莊黎深含隱憂,可慕容遵我卻沒有看出來,他反倒覺得自己的凡兒眼中透著無窮無盡的上進心,和他年輕時一樣。


    仁雲天師對樂名藥說道:“你有什麽本事,就全部使出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武功絕技,嗬嗬。”


    樂名藥笑道:“很簡單,我的功夫不是實打實的,而是玩虛的。”


    “虛的?就是剛才那種虛招嗎?”


    樂名藥咯咯直笑,她一頭短發,笑起來像是一個少年郎。


    “仁雲老前輩,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剛才的招式,你似曾相識啊。”


    仁雲天師心裏本就有些狐疑,他冷靜想了一會,忽然問道:“難道是‘千年香’?”


    樂名藥一攤手,說道:“這隻有你自己知道了。我不知道你這招是什麽招數。”


    “你……你難道會用我的招式?”


    仁雲天師畢竟江湖經驗老道。


    “不錯嘛,仁雲老前輩,我,不二城的二小姐,隻會這麽一點點微末伎倆,就是用別人的心法。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


    仁雲天師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已然讓自己徹底處在下風了。


    樂名藥卻繼續步步緊逼,往前邁了一步,說道:“你的天劫和心劫,不是沒有發作,而是被你轉移掉了,是不是?”


    仁雲天師再次往後退了一步。


    眾人錯愕的看著仁雲天師,風驍騎憑直覺,發覺自己在接近一個巨大的秘密——是啊,為什麽仁雲天師都已經達到“天之道”的境界了,卻沒有爆發過天劫與心劫呢?


    縱使強者更如照雲道人那樣的人物,也爆發過天劫和心劫,而且,還是身帶兩大劫難,與北怪二老力戰,差點就死了。


    至於照雲道人變成了深空之人,是不是為了度過這兩大劫難,風驍騎也隻是猜想。


    但仁雲天師,境界沒有達到照雲道人的境界,他卻沒有發作過天劫和心劫,這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樂名藥卻一下子洞穿了仁雲天師的秘密。


    樂名藥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隻見樂名藥又往上走了一步,好像要開口似的。


    仁雲天師忽然悠悠長歎一聲:“二小姐,我輸了,我服了你了。請你……能夠幫我保全秘密,你也不想見到我這樣送命吧……”


    樂名藥嘴角帶笑,未置可否。


    仁雲天師繼續說道:“我的一生,率領江湖正道人士,鏟平魔教,魔教餘孽恨不得讓我死的,大有人在,江湖正道中那些心術不夠堅定之人,也紛紛嫉妒我,更恨不得我去死,如果二小姐把我的秘密全部說出來,嗬嗬,我還是自刎於當場吧。”


    樂名藥眼珠子一轉,問道:“那麽,仁雲老前輩,你輸了?”


    仁雲天師點點頭。


    樂名藥笑了,拍拍手,說道:“好的,那就第三場吧。”


    慕容凡在內,天雲觀和“天譴者”組織的門人弟子,乃至慕容遵我和莊黎,無不震驚。


    樂名藥隻是稍微亮了一番武功,動了動嘴,威名赫赫的仁雲天師就甘拜下風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慕容凡臉上明顯不悅,對仁雲天師說道:“哼哼,一個秘密,就讓你認輸了?樂名藥要是繼續拿著這個秘密,威脅你加入不二城,那今天我們還要和仁雲天師前輩較量一番了?”


    仁雲天師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凡,又看了看樂名藥,鎮定說道:“放心吧,不二城的二小姐不會讓我加入他們不二城的。”


    “嗬嗬,此話怎講?”慕容凡問道。


    風驍騎在一旁不禁想笑:多麽明顯的道理啊,不二城的創派師祖和樂樂瑤關係極為深厚,天雲觀又是慕雲祖師傳下來的。


    既然慕雲祖師當年殺死了樂樂瑤,那麽,不二城,姓樂的,自然會把慕雲祖師的後人視作敵人,如果說,樂名藥拿這個秘密逼迫仁雲天師自殺,其可能性都會遠遠大於讓仁雲天師加入不二城。


    果然,樂名藥搶先說道:“我們姓樂的一家,和天雲觀水火不容。”


    她麵色忽然變得極冷,語氣更是冰寒,說道:“仁雲天師,我今天不逼迫你去死,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仁雲天師長歎一聲,說道:“我明白,兩個多月後的江湖點將大會,你放心,天雲觀不會和不二城為難……”


    “隻是不加以為難嗎?”樂名藥嗬嗬冷笑。


    “二小姐,你放心,兩個多月後,我是有追求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你錯過今天殺我這個好機會,以後你未必能夠如願。”


    樂名藥一臉嚴肅,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唯一的轉機,就是在兩個月的時間裏,找到一個我所不知道的方法,或者隱藏轉移你的天劫與心劫,或者是破解你的天劫與心劫。”


    仁雲天師歎氣道:“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不過,仁雲老前輩,恕我直言,你想破解你的天劫和心劫,隻有一個辦法,你其實知道,隻不過,你做不到。”


    仁雲天師正色道:“二小姐,你也不是全知全能,你說的方法,一般人都能猜得到,不過就是散去這一身‘天之道’的修為,但你錯了,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迴頭路可走,我一旦散去我的一身‘天之道’修為,立刻就會遭受天地巨輪反噬之劫,永世不得超生!”


    樂名藥一愣,顯然沒有想到。


    仁雲天師仰天笑道:“人在江湖,真是無奈,許多無奈,你還年輕,是想象不到的,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嗬嗬,你自然就懂了。不過,大慧容易早夭,二小姐,你太過聰明,恐怕……不能長壽啊。”


    樂名藥胸脯一挺,宛如一個男兒,笑道:“大丈夫再世,隻要能夠活出精彩,哪怕二十年,也足夠了。”


    眾人聽後,無不心中暗讚。


    鏡水月看著樂名藥,竟然傻傻的想:如果是樂名藥跟著驍騎哥,那麽,驍騎哥會不會有更好的前途,會過的更好,哎,我可沒有樂姑娘這種武功和心機。


    風驍騎心中則暗想:樂名藥的性格,除了感情,都挺像楚隨雲的性格,如果她能夠和楚隨雲合二為一,倒是會成為江湖上永傳萬代的一代女俠,成就不可限量。


    但他旋即想到,其實自己還是動了私心的,總想著讓楚隨雲的魂魄脫離開楚蕭彤,可是,世事倥傯,人命平等,為什麽要讓樂名藥做出這樣的犧牲呢?


    風驍騎不禁暗中輕歎。


    隻見仁雲天師忽然雙手合十,說道:“慕容公子,本天師今天實在沒有顏麵再呆在這裏了,隻好先行告退了。”


    他也不等慕容凡說話,徑自走向院門之外。


    慕容凡冷冰冰的話,從仁雲天師背後傳來,“仁雲天師,你今天一別,我們下次再見麵,就恐怕是敵手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仁雲天師步伐慢了一些,卻堅定的往前走了,他悠悠留下一句話:“慕容公子,你不是不二城二小姐的對手,我勸你也離開吧。”


    慕容凡望著仁雲天師的背景,心中氣惱萬分,他沉默不語,牙齒卻緊咬。


    終有一天,所有看輕我的人,我要讓他付出代價,不,我要讓他付出生命!


    慕容凡心底裏狂吼。


    仁雲天師帶著天雲觀的弟子遠走,百澤和方澤跟在其中,已經成為木偶一般的天廣也跟在其中。


    風驍騎真想追出去,去問問天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但他隻能留在這裏。


    因為這第三場,莫輕塵這一方幾乎是必敗的。


    薛伯語盡管跟著北怪二老學過不少本領,又有著天生風脈,然而,薛伯語對付慕容遵我,那簡直毫無勝算。


    慕容凡自然知道這一點,他已經忍不住要笑出來了。


    “怎麽,莫莊主,這第三場還比嗎?樂名藥和你,可都不能上場了。”


    莫輕塵一臉鐵青,他看向樂名藥,希望樂名藥能夠想出一個法子,可是他看到的隻是樂名藥眼裏的憂愁。


    其實樂名藥心中對莫輕塵還是很惱火的,她本以為莫輕塵好歹是“劍奴之術”,對付年輕的慕容凡,肯定能夠拿下。


    沒想到莫輕塵竟然輸了。


    這樣就讓樂名藥的苦心安排泡湯了。


    樂名藥當然有信心能夠打敗仁雲天師,事實上,她也做到了,然而,現在最後的希望,放在了第三場的比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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