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第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風驍騎這個人的性格,一旦決意做某事,就一定是下了決心非做成不可。


    當初風驍騎曾經對他講過“千機籠”的故事,風驍騎的三師兄慈廣用“千機籠”暗算他,最後被風驍騎反殺,那番出手和狠絕,讓胡第留下深刻的印象。


    雖然他們兩人以兄弟相稱,但遠遠談不上真正的兄弟之情。


    風驍騎心中的失望,是胡第所不了解的。


    出道江湖以來,江湖人心險惡,人情淡薄,要想找到真心過命的好兄弟,真是難比登天。


    風驍騎一度以為,胡第會是一個好兄弟,可是,胡第的做法,讓風驍騎感受到了人心的險惡。


    單論用心險惡,胡第甚至還不如藏如海光明磊落。


    胡第顫聲問道:“風兄弟,什麽條件,你請說,隨雲劍鋒利無比,你可千萬別手抖啊……”


    原來,隨雲劍自帶殺氣,而且和楚隨雲已然通靈,楚隨雲的滿腹殺氣,自然而然影響到了隨雲劍。


    胡第隻覺得隨雲劍上傳來了陣陣徹骨寒意,他還以為是風驍騎想殺他。


    風驍騎慢聲說道:“很簡單,這一次,隻要你交出千年醉的解藥,我就可以饒你一命。”


    胡第強笑道:“原來這麽簡單,風兄弟,你放心,解藥我一定給你,不過,它真的不在我的身上啊……”


    風驍騎笑道:“胡第,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那你說說看,解藥放在哪裏了?”


    未等胡第說話,風驍騎繼續說道:“千年醉的毒性,我也是知道的,如果你不說實話,我自然還有別的法子,我大可把你綁在一旁,然後運功讓楚隨雲慢慢恢複,三天也好,半月也罷,等楚隨雲恢複了功力,你怎麽個死法,嗬嗬,我可不敢想。”


    楚隨雲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讓胡第後悔活著的!”


    看著楚隨雲冰冷陰刻的目光,胡第隻覺得隨雲劍上又傳來一波波徹骨的寒意,他顫聲說道:“解藥……其實就在江家大院,就在那個地牢裏的一個酒罐中。”


    風驍騎略加沉思,冷冷說道:“你這招倒是很陰險,把解藥放在一個尋常酒罐裏,以後哪個看守無意中把這灌酒喝了,恐怕會遭殃。”


    胡第倒也大方的承認了,說道:“不錯,如果沒有中千年醉,卻喝了千年醉的解藥,那這個人就會極為狂躁,做出許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來,而且,他會很喜歡放火,這一把火,江家大院可能就燒沒了。”


    風驍騎冷笑道:“你這些連環計策,算的倒是很精準。”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如果我計算的不錯,藏如海等人因為千年醉的緣故,要一直躺在床上七天或者十天左右,這期間,總會有人去誤喝這酒罐子裏的解藥,然後放火燒江家大院,藏如海和闕離等人,可能因為跑不出來,就活活燒死在裏麵,是不是?”


    胡第腦袋一耷拉,歎息道:“風驍騎啊,你真是鬼機靈,什麽都能夠看透,如果咱們兄弟兩人聯手,你和我的武功計謀加在一起,整個江湖都可能是我們的。”


    風驍騎冷笑道:“得了吧,我可沒有你這麽心黑手辣。”


    胡第正色說道:“大丈夫行於天地間,當然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才不枉此生,至於什麽手段光明還是陰暗,誰知道?人們都隻看結果的!”


    風驍騎歎息一聲,說道:“胡第,你少說廢話,我遺憾的告訴你,你沒把握住這次生機!”


    胡第臉色慘變,說道:“風……風大哥,我已經告訴你解藥了啊,那個酒罐,雖然看上去和其他酒罐一模一樣,但以你的聰明和眼光,一定也能查出來的。”


    “嗬嗬,胡第,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再跑迴去拿解藥,一來一迴,這個空檔,你恐怕都已經相處十個八個鬼主意了,嗬嗬,除非,我把你四肢砍掉,武功廢了,那樣我再去江家大院裏麵尋找解藥,我就放心了。”


    楚隨雲接話道:“不錯,風驍騎,你就這麽辦吧,你把他四肢砍了,武功廢了,我在這裏看著他,我不信他還能出什麽鬼主意跑掉。”


    胡第嚇得臉色慘白,他忙說道:“風大哥……求你了,你不是這麽殘暴之人啊……”


    風驍騎歎息一聲,說道:“可是,你總是不說實話,一定還有別的解藥,你藏在哪裏了?我沒空和你廢話,我數三下。”


    胡第苦著臉,說道:“我確實身上還帶著一份千年醉的解藥,隻不過……”


    他不再說下去。


    “說!”風驍騎語氣明顯不耐煩了。


    “我這隻是藥粉,需要配上……配上一個人的鮮血,而這個人,必須也是中過千年醉毒的人……”


    風驍騎一轉念,問道:“你的意思是,必須讓我流血,配上這個粉末,是嗎?”


    胡第點點頭,說道:“尤其是風大哥你……你自己本身就是百毒不侵,你的血本身也有一定療效,我怕傷著你,才不敢說出這個解藥方子。”


    風驍騎笑道:“流點血又怎樣,胡第,你也太過虛偽了,藥末拿來!不過,我提醒你,這是你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了!”


    胡第鄭重說道:“你放心,風大哥,我這個人很惜命的,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布包,布包一層層打開,足足包裹了四五層,又從腰間摘下一個酒壺,把裏麵的酒嘩啦啦倒在了一旁,布包裏麵小紙包裹著的藥末,盡數倒進了酒壺裏。


    然後說道:“風大哥……你現在隻需要往裏麵撒入一些你的鮮血就可以了。”


    楚隨雲不禁眉頭一皺,說道:“風驍騎,他說的可能有詐!你不要冒險嚐試。”


    風驍騎笑道:“你放心,我對毒物還是比較懂的,我這鮮血,可金貴了,百毒不侵的體質,他要想毒害我,恐怕隻是做夢。”


    風驍騎舉起另一隻手,輕輕用手背在隨雲劍上一劃,隨雲劍何其鋒利,立即在風驍騎的手背上割出一道口子,鮮血流進了那個酒壺裏。


    風驍騎用隨雲劍往胡第脖子上一逼,命他使用“十指冥羅”解開楚隨雲的四肢穴位。


    胡第依言照辦。


    楚隨雲內力深厚,雖然中了千年醉,但四肢還是能夠少許活動,她掙紮著坐起來,恨不得立即給胡第一拳一腳,可是她現在內力不能發出,就算踢了,也沒任何傷害可言。


    楚隨雲把酒壺裏的解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胡第苦著臉說道:“風大哥……你是講信義的,我知道,可是楚隨雲卻毫無信義可言,是一個女魔頭啊,你現在再不放我,我待會恐怕走不了了。”


    楚隨雲冷笑道:“風驍騎,你別放跑他,萬一他給我的是假的解藥,怎麽辦。”


    風驍騎笑道:“那簡單啊,你把酒壺裏剩下的解藥給他也灌上幾口。”


    胡第果然接過這個酒壺,一口氣把裏麵剩下的解藥喝完了,喝完之後,麵不改色,說道:“你們看,我什麽事也沒有,楚隨雲隻需要靜坐兩個時辰,就能夠完全恢複了!我絕不騙你們。”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胡第,你現在得罪的,可不隻是楚隨雲和我,而是整個魔教,從此以後,你別叫我什麽風大哥,我擔待不起,我們的友情,從此一刀兩斷,你自己逃命去吧,葉千行對你可是很生氣的,你以後恐怕隻有四處逃命了。”


    胡第一臉苦相,說道:“哎,我是多麽無辜,我不過就是想和楚隨雲在一起,可是,楚隨雲就是看不上我,她甚至喜歡你,也不喜歡我。”


    風驍騎心中一動,說道:“胡第,你的野心太大,但能力卻又不足,希望你早點認清現實,這樣還來得及保全一個善終。少做壞事,多做好事,無愧於心,才能走的長久。”


    胡第語氣恭敬,卻又著急,說道:“好了好了,風大俠,我聽你的,反正照雲道人也不要我了,魔教那邊我也迴不去了,楚隨雲更是不要我,從此,我就流浪好了。”


    楚隨雲坐在原地運氣,她插話道:“風驍騎,別讓胡第走,當我內力恢複了,要好好找他算算賬。”


    風驍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其實也擔心胡第以後為禍江湖,要不,把他留下來?”


    胡第立即大聲喊道:“不帶這麽玩的,風驍騎,你也太不講信義了,雖然我預謀對你不利,可事實上,你從來沒在我這裏吃過虧啊,是不是?我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你啊,對不對?”


    風驍騎苦笑道:“胡第,你這張嘴,還真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我不服你都不行了,好吧,你走吧,隻是以後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你也別讓楚隨雲和葉千行他們發現你,他們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


    楚隨雲怒道:“胡第,今天既然風驍騎發話了,我給他一個麵子,饒恕你一次,下次再見麵,我楚隨雲發誓,不把你用隨雲劍碎屍萬段,我就不姓楚!”


    胡第連忙說道:“你們放心,我別的不行,深空身法逃命和隱藏,還是很擅長的。保準讓你們找不到我。”


    這時,胡第忽然覺得自己脖頸上一鬆,風驍騎鬆開了隨雲劍,但忽然間,他覺得背後一股巨大的掌力拍來,正好拍在他的後背上,撲的一下,胡第隻覺得自己體內經脈大受震動。


    他吐了三口血,迴頭看向風驍騎,問道:“風……你怎麽還打傷我?”


    風驍騎麵色極其嚴肅,說道:“給你一掌,小懲大誡,快滾吧。”


    胡第隻覺得體內氣息翻滾,風驍騎這一掌來的突然,突然到讓楚隨雲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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