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明一可謂自信滿滿。


    但鄧良人也沒有絲毫露怯,他看著藏明一,笑道:“早就聽說明一兄武功高強,已經不弱於你父親了,果然虎父無犬子。”


    藏明一笑道:“你們鄧家也是如此,既然虎父無犬子,那我們就看看,誰更勝一籌吧,如果鄧弟你贏了我,我就對你服氣了,如果……”


    鄧良人笑道:“我明白,既然明一兄願意打賭,那我,小弟想再加上一個小小的籌碼,如何?”


    藏明一不解,問道:“什麽籌碼?”


    鄧良人笑道:“如果明一兄你輸了,我有個要求,還請明一兄來到我的座下,為我效力!”


    眾人都吃了一驚,就連藏如海也覺得很是意外。


    隻有葉千行和躲在暗處的風驍騎,心裏暗暗為鄧良人點讚。


    鄧良人確實更加成熟了,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成熟,風驍騎不知道鄧良人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茹杏秋能夠看到這一幕,或許會感到莫大的安慰吧,自己終於沒有愛錯人……好歹還是愛了一個有本事的男人。


    可惜,茹杏秋已經消失不見,不知生死。


    風驍騎想到這裏,忽然感到悲哀,鄧良人當然不知道茹杏秋已經失蹤,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又怎麽牽掛她?


    藏明一冷笑道:“我可是吃人的老虎,不是乖順的小貓。隻怕鄧弟你吃不消。”


    鄧良人笑道:“這你放心,那是我的事情。”


    “哼,那要是你輸了呢?也該多加一點籌碼。”


    鄧良人自信的說道:“那是當然,如果我輸了,除了不當這個副教主,我還願意自斷右臂,終生不再用劍。”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訝錯愕,就連葉千行,眉毛也微微抖動了一下,他現在雖是女身,但他的氣質已經儼然與和漱不同,目光裏英氣逼人。


    隻有長久的成功者,眼神裏才有這樣的從容自信,以及威嚴。


    鄧良人這句話一出,氣勢就已經占據了上風。


    藏明一嘿嘿一笑,說道:“鄧弟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贏了呢,萬一讓你失去一條胳膊什麽的,我們魔教也是用人之際,那多不好。”


    鄧良人爽朗一笑,說道:“我們魔教固然急需人才,可是,我們魔教不需要廢物,我要當這個副教主,就必須拿得出鎮得住的功夫,自然不能按照一般標準來要求。”


    藏明一牙齒緊咬,他心裏很矛盾,按理說,他也應該增加賭注,比如輸了就自挖雙眼之類的,但他不知為什麽,一向自信的自己,今天變得很不自信,他不敢加這樣的賭注。


    所以,氣勢上,毫無疑問,鄧良人已經勝了一籌。


    藏明一把滿腔的憤恨放在了竭盡全力出招上麵。他甚至招唿都不打一聲,便已經出招。


    一出招,就是死招,一掌劈向鄧良人,掌法如水波湧動,又如暗影浮動月黃昏一般,讓人看不分明,卻能感到四處皆有殺氣。


    鄧良人一直等到藏明一的身形掌法逼近六尺左右的距離,才開始出劍。


    隻見他手腕急速抖動,短短須臾瞬間,就刺出了十三劍,這十三劍,每一劍都擋住了藏明一掌風裏的殺招。


    而且,擋的極為巧妙,每一劍都不拖泥帶水,不多半分進攻,不多半分退縮,恰好擋住藏明一的所有殺招。


    這已經不是抵擋,而是純粹的炫耀劍技了。


    在場的普通魔教教徒自然看不出所以然來,但對風驍騎、藏如海和藏明一這樣的高手而言,心中的驚愕簡直不能用語言形容出來。


    風驍騎心中尤為驚訝,他萬萬沒想到,鄧良人的劍法,幾個月不見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不知他是怎麽練的,照這樣水平練下去,遲早有一天,鄧良人能夠和慕容遵我展開較量,為自己的父親鄧離報仇雪恨。


    風驍騎特意看了一下葉千行,隻見她微微帶著笑意,顯然她早就知道了鄧良人的劍法水平。


    今天鄧良人就是來砸場子的!


    砸的正是藏如海的場子。


    藏明一每一掌都落空了,心中不禁焦急,他用雙目往鄧良人的眼睛看去,鄧良人好不躲避,直勾勾的和藏明一對視,但他的劍法還是受到了影響,變慢下來。


    藏明一雙掌繼續拍過去,想趁著鄧良人慌亂的時候,給他補上致命一擊,可沒想到,就在他的掌風即將扇到鄧良人的手腕處時,鄧良人手腕忽然振作,翻腕轉手,就是三劍刺出。


    這三劍,劍劍刺向藏明一的手掌要穴。


    藏明一心中震恐,他本以為鄧良人的經脈哪怕不被自己所完全封禁,但至少會用不出如此快劍了,沒想到鄧良人的快劍絲毫不慢。


    鄧良人隻是在使詐!


    藏明一反應也算奇快無比,極限躲過鄧良人的快劍,他不敢再分心,集中精力運起掌法,和鄧良人纏鬥在一起。


    鄧良人的快劍,如無邊落木,蕭蕭而下,藏明一的身法卻也奇特,又如詭異洶湧的暗潮,更如一隻巨大翅膀展翅而飛的蝙蝠。


    白劍黑衣,蹤影迷布,鄧良人和藏明一的交戰越發激烈,引得圍觀的魔教眾教徒高聲叫好。


    雖然叫好聲不斷,但他們無非是看個熱鬧,隻有少數幾個高手才能看得出,這兩人的交手,實則兇險萬分。


    就在勝負未分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是雲鬥的,“稟報教主,北門餘孽諸葛疑已經帶到了。”


    雲鬥不合時宜的這一句話,卻無心之中成了決定雙方勝負的走勢,隻見藏明一忽然心神一震,鄧良人抓住這個絕佳機會,以一招“揮劍斬情絲”,滑斬而下,正好從藏明一的頭旁邊掠過去,帶走了藏明一的鬢角頭發。


    藏明一心中大驚,要是鄧良人的劍再偏那麽一點點,隻怕自己的這顆腦袋已經落地了。


    藏明一連忙翻轉身形,躍開了一丈地遠,他站在當地,鄧良人卻不再追擊,收起劍招,笑嗬嗬的看著藏明一。


    藏明一沮喪無比,低頭道:“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


    鄧良人哈哈大笑道:“你知道就行,哈哈,那你輸了,可認賬?”


    藏明一看著自己的父親藏如海。


    卻見藏如海一臉不高興甚至慍怒之色,冷哼道:“鄧副教主讓你跟他,這可是你的一個好機會,願賭服輸,以後你就為鄧副教主效犬馬之勞吧。”


    藏明一楞道:“父……父親,您真讓我去跟他混?我還不如去死呢?”


    藏如海冷冷說道:“換做我是你,我可不會像你這麽輸,輸的多麽窩囊,就因為雲鬥的一句話,你就走神了?你的定力呢?”


    藏明一額頭上汗水涔涔流下,低頭說道:“兒子讓父親蒙羞了。”


    鄧良人卻笑道:“明一兄不必如此難過,我剛才隻是險勝,鳳年兄這一嗓子來的好啊,好及時!”


    雲鬥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一臉懵逼的看著這幾個人。


    藏明一忽然屈膝跪倒在鄧良人麵前,聲音苦澀,說了一句:“屬下藏明一,拜見鄧副教主。”


    雲鬥忍不住吼道:“明一,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個人不是那個吃軟飯的貨色嗎?”


    藏如海喝道:“雲鬥,住口!你剛才已經壞了大事!”


    雲鬥趕忙跪下。


    “你們還不快向副教主跪拜?!”藏如海聲音威嚴,卻也充滿了不甘和苦澀。


    美嬌娘等人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一齊跪下,麵向鄧良人,齊聲喊道:“拜見鄧副教主。”


    雲鬥雖然不明所以,但他也隻好喊了一句:“拜見鄧副教主……”


    鄧良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各位香主,快快請起,你們都是我的長兄長姐,不必如此客氣。”


    美嬌娘心中冷哼:誰是你姐,你這是說老娘年紀大了?


    心裏對鄧良人更加不滿,卻見鄧良人看著美嬌娘傲人的身材,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美嬌娘什麽男人沒見過,當然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她趕忙低下頭。


    她現在最害怕的,並不是鄧良人對她的覬覦,而是害怕義父藏如海看穿鄧良人的心思,萬一把她作為籌碼禮物,獻給鄧良人,那該多惡心。


    美嬌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她被風驍騎救過之後,她的心就開始變了,以前她覺得男女之間,無非就是互相利用,肉體金錢名利,無非都是一些籌碼,人人都想拿到對自己更有利的籌碼。


    美嬌娘在認識風驍騎之前,早已經被藏如海培養成這樣一個女人,她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貨品。


    她都不知道被送給過多少人,在藏如海經營魔教的事業之路上,她是一個很有價值的貨品。她也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有什麽真情可在。


    可是,風驍騎的出現以及搭救,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一個部分,從那以後,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再把身體給過任何人。


    當然,她明白,這隻是因為在藏如海的計劃裏,暫時不需要美嬌娘這樣做而已。


    可如今,鄧良人突然之間成了副教主,這意味著,藏如海又要把美嬌娘作為一個籌碼,去拉攏或者迷惑鄧良人了。


    但這一次,美嬌娘決心反抗一次。


    其實她也知道,風驍騎已經有了他心愛的女人,她也不敢有什麽幻想,可無論如何,她的內心已經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


    她忠實的,其實是她的內心。


    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做一個純粹的,純真的女人。


    隻不過,有的女人過於不幸,沒有機會這樣做,她們缺少一個用愛引導她們的男人。


    如今,對美嬌娘而言,這個男人已經出現了。


    他,就是風驍騎。


    美嬌娘想不到的是,其實,風驍騎現在就在她附近不遠處。就連葉千行的道行,都沒有發現風驍騎,更何況是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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