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的神……你是在騙我嗎?是在騙我嗎?”


    歐陽滅已經漸漸變得癲狂起來。


    白福至喊道:“他要是變得瘋了,我們怎麽才能得知深空之人的下落呢?不能讓他瘋?”


    上官冥月立即對風驍騎說道:“風少俠,你是學過北門‘仙之道’的,我知道‘仙之道’裏有什麽控神之術,你快控神,不要讓歐陽滅發瘋掉。”


    風驍騎搖了搖頭,說道:“他現在的瘋狂情狀,已經超出了我的‘控神之術’所能控製的範圍了……”


    上官冥月麵色一變,說道:“他不能瘋!要瘋,也得先說出深空之人的所在,你快用‘控神之術’讓他說出深空之人的行蹤,隻要你辦得到,我就告訴你,那個教你‘月影刀法’的人是誰!”


    風驍騎心中一動,他當然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尤其是,這個人還把鏡水月也帶走了。


    但看著歐陽滅瘋癲的情狀,風驍騎心中又有所不忍,畢竟,這個事實是他說出來的,沒想到歐陽滅如此深沉的城府,如此複雜豐富的閱曆,都擋不住他變瘋變癲狂。


    風驍騎深吸一口氣,說道:“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就算讓他說出一些地址,他恐怕也不會說出事實,因為他的腦子已經亂了,成了一鍋粥。”


    上官冥月冷笑幾聲,忽然揮出手中三滴水珠,噗噗噗打在了歐陽滅的三處要穴上,歐陽滅渾身一震,老老實實的蹲在了地上,不再胡亂喊叫,也不再手舞足蹈。


    “這時候,你可以用‘控神之術了’,我已經把他體內胡亂奔騰的氣息克製住了。”


    風驍騎看著歐陽滅漸漸委頓的身軀,心裏突生後悔,他本想告訴歐陽滅事實真相,沒想到歐陽滅大夢成空,竟然扛不住打擊,一下子瀕臨發瘋了。


    風驍騎正在尋思怎麽救治歐陽滅的時候,卻聽上官冥月說道:“風驍騎,我以南島主人的身份名譽保證,隻要今天歐陽滅說出了深空之人身在何處,我今天就放過你們三人!當然,如果我以後發現歐陽滅說謊騙我,哼,莫怪我下手無情。”


    上官冥月從懷裏掏出一個紫色小藥瓶,輕輕打開,倒出幾滴裏麵的水滴,放進了茶杯裏,然後手指輕彈茶杯,幾滴水珠濺射出來,他大袖一揮,這幾滴水珠分別鑽進了歐陽滅和雙眼和嘴裏。


    “這是冥羅散,服下這劑毒藥,若是半年後沒有我的解藥,他就會極其痛苦的死去,飽受七七四十九天磨難,哼哼,今天我相信你們一次,但我也不是傻子。”


    這時圓月站起身來,對師父說道:“師父……這個壞老頭殺死了常月師弟,我們要給他報仇啊。”


    上官冥月冷哼一聲,他怕這個迂腐憨直的弟子再出來壞事,嚴厲警告說:“師父說過的話難道是放屁不成,我都說了,如果歐陽滅說出深空之人的行蹤,我今天就放了他,你有沒有聽懂?”


    “可是,師父……常月師弟他死的好慘啊……”


    “哼,常月也是私心作祟,咎由自取,他本該和你一起聯手對付歐陽滅,可是歐陽滅故意露出破綻,讓常月以為自己就能夠擺平歐陽滅,他想獨占大功,你這個傻瓜,被他騙了利用了,還想為他報仇。”


    圓月雙目赤紅,迴頭望著歐陽滅,說道:“師父,常月師弟就算騙了我,可也沒有殺了我啊,我從小就被他利用慣了,可我也習慣了。”


    上官冥月輕輕彈出一指,隻見從茶杯裏飛出三滴水珠,打在了圓月腿上三處要穴。


    圓月撲通一下,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他哎呦一聲,喊道:“師父,你怎麽對付我啊?師父……”


    “你廢話太多,今天本該把你逐出師門,永不再用,哼,現在隻是讓你動彈不得,已經是饒過你了。”


    圓月還在那裏嗚嗚咽咽的說著,可已經沒人關切,無人去聽,隻有仰麵躺倒在地的常月的屍體,睜大著雙眼,仿佛在聽圓月說著一些為他報仇的話。


    九泉之下的常月倘若有知,恐怕也會唏噓不已:沒想到平時被他欺負利用的圓月,反而是對他最有感情的一個師兄。


    歐陽滅漸漸平息了喘氣,看來上官冥月把他的內息封住之後,他的癲狂確實收到了控製。


    風驍騎走到歐陽滅麵前,似乎不畏懼那張可怕扭曲的臉。


    風驍騎輕聲問道:“歐陽先生,你要是知道深空之人在哪裏,你還是說出來吧,其實,最應該找到他,問個清楚的人,應該是你啊……”


    歐陽滅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隨即又變得黯然起來。


    風驍騎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到了歐陽滅的心坎兒裏去了,最想知道這三十多年來為什麽活成這個樣子的,正是歐陽滅他自己。


    歐陽滅一聲不吭,內心開始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三十多年的往事,如雲煙一般,此刻浮現在他的眼前。


    風驍騎繼續說道:“其實,不管南島一梟當年做的如何兇殘,深空之人如此手段屠戮全島,必定也不是為了什麽伸張正義,他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他為什麽偏偏救活了你,帶走了你,一定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風驍騎又把目光看向了麻生貴,說道:“麻兄,你現在還在自鳴得意,可能到了以後,你會後悔也來不及,我看你的深空之力也隻是小有所成,接下來,你到底是真正入得了深空之力的大門,還是和歐陽先生一樣,被深空之人傳授了假的深空之力,這恐怕還不好說。”


    麻生貴沒好氣的說道:“風兄弟,你別以為自己的深空之力比我高深一點,就不把我看到眼裏,的確,論深空之力的掌握層次,你現在比我高明多了,但你可知道,我這份忠心,可比你強多了,我不相信深空之人會更偏愛你,而不是我!”


    麻生貴越發激動起來,想到“偏愛”這個詞,他就想起從小被茹興權拋棄,受盡冷眼的遭遇,沒想到,如今在成為深空傳人方麵,他又遇到了被深空之人更為偏愛的風驍騎,而他呢,他算什麽呢?深空之人會不會重點栽培他呢?


    麻生貴激動說道:“風驍騎,今天歐陽前輩來這裏,就是奉了深空之人的命令,來接我走的,哈哈,可見,深空之人是多麽重視我!”


    風驍騎冷冷說道:“你隻是見到了歐陽先生,但你可知道,我曾經見過深空之人,還和他說過話,打過招唿,他也曾經親自來救我。你呢?”


    麻生貴暗想:我倒是見過深空之人蒙麵的樣子,他也教過我幾手深空之力的功夫,可他倒是沒有來救我……


    但他兀自嘴硬,說道:“哈哈,我又不像你,總需要人救,我不需要別人來救我。”


    可他心裏卻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是啊,如果深空之人真的重視我,為什麽隻派了這個武功也不說多麽高的糟老頭子歐陽滅來接我呢?為什麽他老人家不親自來,他老人家親自來的話,恐怕在場這些人全部都得死。那樣的話,我豈不也能夠報仇了?


    風驍騎微微一笑,點破了麻生貴的心事,說道:“其實,深空傳人絕不是隻有一個。”


    “我知道,現在最起碼還有一個你,一個我。”


    “但實際上,深空傳人恐怕早已經紮根於江湖,有很多很多了,我在賀州遇到過,在遮天嶺遇到過,這些人很神秘,無處可查找蹤跡,當然,要不是你今天出來非要報仇,江湖上也不會知道你是深空傳人,你如此膽大狂妄,性格卻又輕浮潦草,能做成什麽事?你不會真以為你被召迴去後,就被委托重任嗎?拜托你,凡事用用腦子吧。”


    這些話把麻生貴說的是滿臉通紅,渾身不自在,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隻好在一旁不吭聲,隻是在哼哼冷笑。


    風驍騎又對歐陽滅說道:“歐陽先生,上官島主好歹也是一派宗師,他要的也不是深空之人的性命,就算他有這個想法,也未必有這個實力啊,你不如告訴他深空之力身在何處,他們說不定還不敢去了呢。”


    歐陽滅猶疑道:“不是我不告訴他們,隻是我實在不清楚他老人家的蹤跡,上個月他來見我的時候,我還在揚州那邊風流快活,他老人家見到我之後,就吩咐我,說是在一個月後,宜州會有一場比武奪親,他老人家讓我趕過去,找一個叫做麻生貴的年輕人,把他帶到揚州去。”


    薛開山和丁奉丞等人聽後,無不震驚失色,他們也就是在一個多月前的時候剛剛敲定了比武奪親的事情,可深空之人竟然全盤清楚,甚至都知道麻生貴會來到比武場上搗亂。


    這是什麽樣的神通,薛開山和他身邊的法溪和尚都覺得背後滲出了冷汗:這個深空之人,實在可怕,到底要不要去招惹,成了他們迫在眉睫解決的事情。


    “然後呢?”風驍騎問道,“深空之人後來還說了什麽呢?”


    歐陽滅慢慢說道:“他老人家倒是沒有罵我,而是讓我捐出一百萬兩銀子,給江淮大水災中受禍的老百姓。我一開始說,我哪裏有這麽多錢,都被我敗光了啊。”


    眾人一聽,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銀子,歐陽滅這老賊可真是有錢,然而,更厲害的是,深空之人一張嘴就是讓歐陽滅捐掉幾乎是他畢生家資的額度。


    而且,這筆巨資,是用來捐助受到水災的老百姓的,無論如何,這都是莫大的善舉,就連上官冥月麵色都不禁一變:如此深孚人望的深空之人,要是有人和他敵對,豈不相當於得罪了無數百姓,和整個江湖、百姓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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