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風驍騎點點頭,說道:“不錯,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們‘月影刀法’的心法,但我能說的,就是這一句了:此人傳授我‘月影刀法’,但我並不清楚他的目的。”


    “你怎麽知道他是假‘南怪’?”


    “因為……我曾經見過真的‘南怪’!”


    “哦?那真的‘南怪’會不生氣?”


    “他如果知道有人冒充他的身份,自然會生氣,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了,因為……真的‘南怪’羊左樓,已經去世多年了。”


    此言一出,茹興權和丁奉丞等人不禁大驚,他們久曆江湖,當然聽說過“南北三怪”的大名,如今聽說真的“南怪”羊左樓已經去世,而假的羊左樓還在四處招搖撞騙,更讓人感到可怖的是,這個假的“南怪”羊左樓似乎並沒有那麽不堪。


    因為風驍騎這套神奇的“月影刀法”,正是這個人所教的,可見這個人的功夫必定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可是他為什麽要冒充“南怪”羊左樓呢?


    這也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


    隻有白家的當家白福至,麵色略顯緊張,他想到了他的“大哥”,外號“老魔頭”的白福生,他的真名字,其實白福至是知曉的。


    上官冥月微微一笑,說道:“再厲害的高手,到最後也不過是化作一抔黃土罷了。”


    風驍騎歎息一聲,若有所指的說道:“或許如此吧,有的人可並沒有化作一抔黃土……”


    上官冥月點點頭,說道:“發生在賀州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聽說你是親身參與者?”


    風驍騎承認,說道:“我真希望那件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惜……我不得不參與進去了。”


    茹興權嚴肅說道:“我聽說,有一些武功修為極為強大的魂魄,重新轉世為人了?”


    “準確的說,是寄居他人體內,換得幾十年壽命,然後反複無窮的重複這個步驟,但……這一次有了變化。”


    場下眾人聽到這個八卦新聞,就像是聽一段段傳說傳奇。


    但各個江湖高手卻都是一臉嚴肅,他們都在細心聽風驍騎講述。


    “什麽變化?”薛玉人到底忍耐不住,搶先問道。


    “這一次,有一個魂魄,自己化生為人了……”


    眾多高手不禁大吃一驚,紛紛驚歎。


    丁奉丞麵色一變,說道:“風驍騎,你是不是故意危言聳聽,胡說八道?”


    風驍騎再度想起木神吞噬寬門的西門夫婦魂魄,幻化成人形的場景,曆曆在目,如昨日才見。


    他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宜州三家爭來爭去,卻不知將來天下,早已經在幾個絕世高手的布局之下。”


    他指向那個鬥笠老者,說道:“這位戴鬥笠的老前輩,背後不知是何人,他為什麽要把麻生貴帶走,還不是因為麻生貴是深空傳人?”


    麻生貴被風驍騎說破身份,倒也不以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風驍騎,怪不得我和你特別投緣,原來你也是深空傳人。”


    風驍騎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你這麽稱唿我,但我絕不認可這個稱唿,什麽‘深空傳人’,都不過是被人操縱來去的傀儡。”


    麻生貴麵色一變,收斂了笑容,說道:“深空之人對我們可都是有再造之恩,你之前難道沒有經曆過深空反噬嗎?”


    風驍騎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經曆過至少兩次深空反噬了,你說我是應該感謝深空之人,還是恨他呢?”


    “當然應該是感謝,感恩於深空之人,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救了你我,我們早就死了,你竟然很他?”


    風驍騎深吸一口氣,說道:“當初誰給你傳入了深空之力呢?”


    麻生貴一愣,他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遇到深空之人的情景。


    那是在一個雨夜,他再一次醉酒出來,遇到了那個總是躲在陰影中的神秘人物——深空之人。


    正是這個人,把深空之力傳給了他,讓他成了深空傳人,所以他才能夠有膽氣叫板拋棄他的茹家家族。


    他曾經經曆過深空反噬,但在最危險的時刻,那位深空之人及時出現,把他救了下來。


    對麻生貴來說,深空之人對他的好,幾乎等同於再造之恩了,所以他感激,他要迴報。


    今天這個神秘的鬥笠老者出現,明顯就是和深空之人對立的一方,麻生貴早已打定主意,大不了一死了之,也絕不出賣關於深空之人的任何秘密。


    深空之人曾經告訴麻生貴,在這個江湖上,還有一個名叫風驍騎的深空之人。


    所以,在客棧的第一次相遇,麻生貴便對風驍騎特別留心。


    如今看來,風驍騎所具備的深空之力,明顯比麻生貴更強,但麻生貴並沒有一絲嫉妒之心,反而有一種找到隊友的欣喜之感。


    深空傳人,是擔負著重大使命之人——深空之人如是說道。


    麻生貴深以為然,並且願意竭盡全部生命,去實踐這一使命。


    但讓麻生貴萬萬沒想到的是,風驍騎竟然不以“深空傳人”的身份為驕傲,反而很排斥,在麻生貴看來,這已經是嚴重違背了深空傳人應該具備的忠誠和使命感。


    麻生貴慢慢說道:“誰傳給我深空之力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深空傳人所肩負的使命!”


    他的目光堅毅,體內洶湧澎湃著偉大壯誌的熱血。


    然而在風驍騎看來,完全不能理解這種熱血,這世上或許有使命,但那還是自己出於名利之心作祟,而產生的幻覺罷了。


    照雲道人極可能就是那個深空之人的淵藪,他的目的,絕不是什麽偉大使命,而是用他的仿佛,去實現某個目的。


    這個目的,是和木神一樣的對長生的渴盼嗎?


    沒人知道。


    麻生貴雖然信仰深空之力和它的神奇威力,但他也不清楚自己的使命到最後會是什麽。


    他隻知道,深空之人曾經答應他,將來會幫助他掌控茹家。


    在任何人眼裏看來,這都是癡人說夢,麻生貴一個小小卒子,竟然想撼動已經耕耘兩百多年的茹家家族,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麻生貴卻堅信無比。


    鬥笠老者要帶走他,他無力反抗,但他卻很從容,因為他相信,深空之力以及深空之人會在冥冥之中保護著他。


    所以,當抱持著如此堅定信仰的麻生貴,聽到同樣具有深空之力,已然也是深空傳人身份的風驍騎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他心裏是震驚而且憤怒的。


    麻生貴迴答道:“風驍騎,你別管當初誰教給我深空之力的,我隻能說,他重新塑造了我,改變了我的一生,對我而言,他就是我的父親。”


    茹興權聽到這句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他那雙老辣的眼睛,有一些類似淚水微微打濕了他的眼眶,沒人能夠看得見。


    麻生貴走到鬥笠老者麵前,輕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鬥笠老者冷笑一聲,說道:“你隻管跟我走便是,就看你敢不敢了。”


    “前方又不是地獄,也不是萬丈懸崖,我有何怕?”


    鬥笠老者點點頭,說道:“果然不愧是深空傳人,你還記得你的使命嗎?”


    麻生貴更加肯定,這個鬥笠老者和深空之人一定有極深的淵源,他用力點點頭,說道:“我從未忘記!”


    鬥笠老者眼裏透出一絲欣慰,說道:“好,很好!”


    他又看了風驍騎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風驍騎,你自己且保重吧,你也是身負使命之人,否則深空之力不會如此輕易就傳到你的身上。”


    風驍騎現在也判斷出,這個鬥笠老者把麻生貴帶走,並不是要加害,反而像是保全一般。


    鬥笠老者又轉向麻生貴,說了一聲:“走吧。”


    麻生貴迴頭看了一眼風驍騎,問道:“他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鬥笠老者說道:“這裏他還有要做的事情,我這次來,隻是帶走你。”


    麻生貴心中略感失落,他走到鬥笠老者身邊,對遠處的茹杏秋說道:“秋妹,我要走啦,你……你自己保重吧。”


    茹杏秋和麻生貴本來沒見過,可以說是突然多出來這麽一個大哥,心中卻是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的,看到麻生貴就這麽走了,而他和茹興權仍然沒有彼此原諒,心中不禁生出悲戚之感。


    “貴哥,你……也保重,伯父他……或許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麻生貴卻看也不看茹興權一眼,冷笑道:“我早已經不是茹家的人了,今天你要是出嫁,你……也不再是茹家的人了,我還會迴來看你的。”


    他看著薛金人和丁俊意,說道:“不管你們誰娶了我妹妹,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對她有一點點不好,欺負她,即使隔著千裏,我也要迴來取你們全家的人頭!”


    薛金人和丁俊意自知不是麻生貴的對手,更何況,麻生貴的背後還有這個鬥笠老者以及深空之人,更加不可測度。


    這時,隻聽一個硬朗的聲音響起:“好大的口氣,你有什麽本事把我們薛家全家的人頭取下來呢?”


    薛金人一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展顏高興起來,喊道:“父親大人!”


    是薛開山來了,隻見人群之中讓出了一條路,薛開山大踏步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那個神秘的法溪和尚,以及法溪和尚的幾個弟子。


    陣勢並不是多麽喧嘩,但薛開山此人的氣勢,卻如臨淵峙嶽,儼然江湖大宗師的氣度。


    風驍騎看過去,發現薛開山的氣勢竟不弱於藏如海。


    薛開山走到場上,首先見過了丁奉丞和白福至,笑道:“今日我們宜州三家,算是頭一次這麽齊聚了。”


    他卻不管丁奉丞和白福至的迴應,轉而麵向茹興權,拱手大笑道:“草民薛開山,拜過茹大帥。茹大帥能夠來到宜州城,這是宜州城的莫大榮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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