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至搖頭道:“大哥,我……猜不出來……”


    “哼,你會猜不出?不過是想讓我說出來,怕自己說出來得罪我罷了。”


    白福至嘿嘿幹笑了兩聲,不再言語。


    羊左明繼續說道:“這說明,宜州城裏,始終有一個我不知道的敵人,他在旁邊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打壓我!”


    白福至低頭不語,默默喝了口茶,他知道,他大哥的被迫害妄想症又發作了,又開始懷疑周圍的一切在陰謀布局害他,現在白福至隻在想如何脫身!


    羊左明越說越激動:“哈哈,這個神秘人物一定以為,我身上帶著梵天錦盒,哈哈,我怎麽可能有?都被我那個大哥羊左樓拿去了啊……”


    白福至心裏已經嚇得不行,完了,大哥他又開始犯病了……


    卻見羊左明開始喘起粗氣,眼睛裏紅色血絲密布,麵孔猙獰,在燭光照應之下,顯得格外可怖。


    白福至說道:“大哥,你且忍耐一會,我這就去叫人來。”


    羊左明嘶吼道:“快去,快去,我要殺死他們,全部,殺死他們,哈哈哈哈,荒帝,你來啊,你以為我怕你嗎?大哥,大哥,梵天錦盒在你那裏嗎?”


    他在這裏自言自語,隻見白福至快速溜身出去,幾十年以來,他對羊左明的怪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也知道如何治療他的怪病。


    不多時,隻見白福至左右手各提著一個活人走了進來。


    那兩個人都是白家的家丁,他們麵如土色,臉嚇得刷白,憑本能,他們知道自己要倒大黴,可是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白福至把這兩人往地上一丟,說道:“大哥,要害你的人,我已經給你抓來了!”


    羊左明此時眼睛幾乎要爆出來,吼道:“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殺我!”


    那兩個人倒在地上,趕緊往外爬,他們的啞穴已經被白福至封住,隻能發出支支吾吾的嗚咽聲,還沒等爬出幾步,羊左明右手已經劈砍下來,這兩人頓時倒地而亡。


    羊左明還沒有發泄夠,使勁在這兩個人身上跺來跺去,場麵極其殘忍。


    白福至卻隻是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對這一幕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隻是天亮後,他就要準備趕往十裏坡了,這裏的一灘,隻能暫時先封鎖住。


    以往羊左明發病時,白福至會從街上比較僻靜的地方,把幾個活人掠來,供羊左明發泄使用,這樣的話,不至於暴露羊左明的秘密,然而,羊左明的性子久而久之,在宜州也傳了開來,說他時而慈祥的像是一尊佛,時而暴戾的像一頭獅子,如此詭異的性格,讓他落得一個“老魔頭”的名聲。


    這也是白福至不讓自己的孩子和羊左明過分接觸的原因。


    這一晚,羊左明懷疑到了白福至身上,又被荒帝打傷,發病很快,白福至不敢大意,就沒有去街上找那些醉鬼或者乞丐,而是從家仆裏挑了兩個倒黴鬼,給羊左明送過來。


    果然,羊左明一番發泄之後,見到滿地流淌的鮮血,他的心反而沉靜下來了,不多時,他竟然自顧自走到白福至的床上,躺下睡著了。


    白福至冷冷的看著羊左明,冷笑了一下,輕聲自言自語道:“等我得到梵天錦盒,哼哼,羊左明,你就等著怎麽被我折辱而死吧!”


    他轉過身去,自己找來水桶和拖把等物,開始清理房間裏的血漬。


    等白福生清洗完畢,天色已經蒙蒙發亮,朝陽在雲朵裏隨時噴薄欲出。


    朝霞是美的,然而,朝霞又何曾洗清過人心的罪孽?


    這一天,是宜州城的一樁盛事,最有威名和勢力的薛家與丁家,要在城外十裏坡展開一番爭鬥,為了比武奪親。


    女孩子一方,是威震天下,赫赫有名的茹氏家族,八百茹家軍已經把十裏坡重重圍住,要想進場觀看比武奪親,非有一些人脈關係不可,要不然,就得交上三兩銀子,士兵們才會放你進去觀看。


    當然,這些錢的大部分,會落進軍官的腰包,宜州百姓震驚了,沒想到茹家軍竟然都敢於公然索取民財,這還是那支戰無不勝的茹家軍嗎?


    然而,老百姓終究也是敢怒不敢言,遇到稍微有怨言的老百姓,就會挨一陣暴打,打死打傷,全看天命運氣。


    但盡管有這樣的插曲,還是不能阻止宜州城老百姓們的熱情。


    人性向來都喜歡湊熱鬧,古往今來,概無例外。


    風驍騎沒有和白家走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混進了人群,他不缺銀子,但卻看不慣官兵們的要錢嘴臉,他走到一名士兵麵前,假裝掏出了三兩銀子,把錢遞到官兵手上之後,暗中使用了星脈中的“移形換位”,士兵在把銀子從手裏放到自己的兜裏時,銀子忽然消失了。


    士兵卻毫無察覺,他兜裏的銀子已經被風驍騎全部拿走了。


    果然,在風驍騎往前走出幾丈地遠之後,這名士兵發現兜裏的銀子神奇消失,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可他又不敢聲張,滿頭大汗,要是待會士官走過來,查問今天的銀子收成,他該如何交代?


    他幾乎欲哭無淚,隻好把怒火發泄到新進場的老百姓身上,但他也不敢太猖狂,萬一驚動了士官,銀子的事情會更早敗露了。


    風驍騎現在懷裏滿滿塞了不少銀子,心中得意,教訓這樣斂財的茹家軍士兵,說不出的快意,銀子多少,他倒是不在乎。


    進入比武場,隻見十裏坡的空曠地勢,極其適合比武場的搭建和伸展。


    比武場四周,除了掛滿茹家軍的旌旗,還掛著許多紅燈籠,增添相親的喜氣。場地周邊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士兵。


    但是主角還沒有登場,茹杏秋沒有出來,甚至茹興權也沒有出來。


    薛家倒是先入場了,隻見薛玉人和薛金人兄弟倆走在最前方,薛開山這次並沒有出現,更不見法溪和尚。


    薛家家丁來了數十人之多,主要還是炫耀牌麵和聲勢。


    薛玉人的夫人鶴君蘭此時仍在自家佛堂禮佛,也沒有過來。


    薛玉人目光敏銳,看到了人群中的風驍騎,示意一笑。


    風驍騎報之一笑。兩人心照不宣,實際上,盡管薛開山反對和白家聯手,但今天既然是薛玉人來做主,也就說明了薛開山的態度——必要的時候,由薛玉人全權決定是否和白家聯合。


    白家也出現了,隻見白福至領銜,身後跟著白如畫和星兒,一行人走了過來,他們見到薛玉人,麵色如常,沒有波瀾,反倒是白如畫偷偷望了薛金人幾眼,自己摸了摸肚子。


    薛金人見狀,感到大為窘迫,低下頭不敢再去看白如畫。


    一旁的薛玉人輕聲提醒道:“二弟,今天你必須打起精神來。其他雜事不要去多想,你記住,為了薛家,你必須贏,隻要你贏了,你就能掌握你的人生,如果你輸了,你沒有任何資格條件去掌握你的命運!”


    薛金人低聲道:“大哥,我明白了。”


    這時人群一陣喧嘩,隻見一個酒鬼狀模樣的人,拿著酒囊,跌跌倒到走了過來,士兵想要阻攔他,被他幾腳當場踢倒了幾個,其餘士兵也就不敢再阻攔。


    已經有士官認出這個人——麻生貴。


    據說麻生貴的身份很有來曆,幾個跟隨茹興權多年的士官,已經多少知道了這些傳聞。


    麻生貴跌跌撞撞來到了薛玉人和薛金人麵前。


    薛金人皺眉道:“麻兄,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喝這麽醉。”


    麻生貴抱緊酒囊,睡眼惺忪道:“小翠她讓我喝的,這樣的女人,就算讓我喝死,我也喝,哈哈。”


    薛玉人冷冷說道:“她讓你死,你就死嗎?”


    麻生貴點點頭,說道:“士為知己者死,何況是紅顏知己難得,你啊,不懂,你夫人可沒有這樣的風情。”


    這句醉話一出,周圍人一陣哄笑,聽上去好像是鶴君蘭和麻生貴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風情似的。


    薛玉人冷冷的看著麻生貴,他竟然忍受住了這種嘲弄。


    麻生貴打了一個酒嗝,嗓子裏透出的酒味,讓周圍的人無不退散三尺,沒人知道薛玉人為什麽能夠如此容忍麻生貴。


    甚至薛金人眼裏也充滿了怒火,但他大哥及時穩住了他的情緒。


    薛玉人微微一笑,說道:“不錯,內人現在正在佛堂禮佛,她當然沒有小翠的風情。”麻生貴哈哈笑道:“我就說嘛,薛夫人吃齋念佛,真是可惜,可惜了大好人生啊,哎!”


    周邊有人輕聲嬉笑,薛玉人幹脆不再理會麻生貴,因為他看到了茹興權款步走了出來。


    茹興權一派大將風姿,身邊跟著十八名親兵護衛,這些士兵都身披堅甲,看上去氣勢逼人,威風凜凜,茹興權則穿著一身樸素布衣,畢竟,他已經是退休致仕之人,當然不好再以官府軍甲姿態露麵。


    但茹興權威嚴猶在,誰也不敢小瞧他。


    薛玉人走上前去,抱拳道:“草民薛玉人拜見茹大將軍。”


    茹興權哈哈大笑道:“薛公子客氣了,我現在隻是一介區區草民,不再是什麽大將軍了。”


    薛玉人恭維道:“茹家軍為國為民,曆二百年立下不朽功勳,王朝上下,無不景仰,將軍雖然已經掛甲,卻雄風猶在,不減當年啊。”


    茹興權聽到此言,心裏十分開心,大笑道:“薛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不但有一身驚人武藝,更有絕佳口才,不知薛公子是否有意在朝堂沙場上建功立業?我必定保舉推薦。”


    薛玉人連忙稽首道:“草民微末伎倆,不足掛齒,雖心中有國,奈何有心無力,能夠把薛家家業經營得當,已經是我畢生心願啦。”


    茹興權繼續又和薛玉人寒暄了兩句,這時隻聽人聲喧嘩,原來是丁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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