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騎笑道:“也算是夜闖,畢竟我是不請自去,茹家現在和丁家走的很近,你們可知道是為什麽?”


    白福至搖了搖頭,說道:“之前茹家不是發出告示,說是絕對公正,保持中立,放手讓薛家和丁家兩家比武奪親,怎麽,難道茹家和丁家有陰謀?”


    風驍騎歎息道:“茹家這次來的是茹興權,此人武功不弱,但畢竟他是將軍,是朝廷命官,不是江湖人士,這次丁家請來的後援實在強大,如果說茹家和丁家沆瀣一氣,那倒不至於,但丁家請來的外援,茹家不敢不重視。”


    “哦?我聽說,丁家這次請來了一個神秘的江湖組織……”


    風驍騎看著白福至麵若死水的表情,暗想:這個白福至,其實對各路情報都掌握在手,隻是在將裝糊塗罷了,他贏定早就知道這次丁家請來的外援了,隻是故意不說,而是讓我說。


    也好,我說也無妨,既然我要管這個閑事,就不能太計較細節,畢竟,白如畫的腹中孩兒是無辜的。


    風驍騎慢慢說道:“三十多年前,江湖有兩個神秘門派,他們在當時隻是小有名氣,可是後來不知為何,神秘消失了,一個叫做‘北門’,一個叫做‘南島’。”


    白福至似乎沒聽過,他喃喃道:“三十多年前,當時我還年輕氣盛,跟著我爺爺他們四處學做生意,還不算是江湖人,對這段事情怎麽竟然一無所知。”


    風驍騎暗想:你就繼續跟我裝吧,不過是想讓我更深入的介入此事,說不定將來還可以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


    但風驍騎並不擔憂白家的勢力,對他而言,真正可怕的,還是那個南島主人。


    “北門修煉的是‘仙之道’心法,據說該心法威力十分強大,南島修煉的好像是叫‘鬼脈’……”


    風驍騎剛說出這句話,忽然豁然開朗,內心受到了一種莫名的衝擊:鬼脈……我怎麽沒有深入想想這個鬼脈呢?


    當初在天雲觀的後山,那個假冒的南怪羊左樓,好像說到過“鬼脈”,怪不得我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呢。


    風驍騎陷入沉思,而在白福至和白如畫看來,根本不知道風驍騎怎麽了。


    白福至輕聲問道:“風少俠?風少俠?你怎麽了?”


    風驍騎這才迴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


    白福至繼續問道:“北門和南島?到底是什麽來路,風少俠了解多少呢?”


    風驍騎輕歎道:“我對他們的來曆也不知道,不過,我曾經和北門的一些高手交過手,他們真的很難對付!”


    風驍騎的眼前,仿佛又晃動著那個可怕的、來自虛空的影子,正是這個影子,帶走了楚蕭彤的生命。


    白如畫注意到風驍騎眼裏的黯然,問道:“風少俠好像有什麽不愉快的往事……”


    風驍騎苦笑道:“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人生不過是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罷了。”


    白如畫憑女孩子的直覺,能感受到風驍騎有一種難言的悲傷,然而他卻還在幫助自己,白如畫一向冰冷的心扉,對風驍騎漸漸打開了窗口。


    “風少俠,不管過去發生什麽事,你……希望你都能夠忘記,好好生活。”


    風驍騎大笑道:“沒想到還要白姑娘反過來安慰我,哈哈。”


    白福至又囑咐下人給風驍騎換了新茶,然後才慢慢說道:“如果茹家和丁家聯手,那麽,薛家明天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風驍騎反而問了另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白前輩,北門和南島你不熟悉,那麽,薛家家主薛開山,你了解嗎?”


    白福至麵色一變,歎道:“薛開山的武功,真是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早些年,他就能夠躋身道《江湖點將錄》前二十名的水準,這些年恐怕武功更為精進。”


    風驍騎心念一動,暗想:如果薛開山明天真的能夠出山,再加上薛玉人和薛金人兄弟倆,以及薛家請來的神秘和尚,或許真的能夠和南島中套手過上幾招。


    難道,茹興權是想讓薛家和白家大打出手,兩敗俱傷,自己好從中漁利。


    可是,問題來了,南島一派,能夠從這次比武奪親中得到什麽利益和好處呢?


    這是最詭異之處所在,如果能夠弄明白,或許能夠破解眼前這個局。


    白福至長歎一聲,說道:“從前我父親就曾告訴過我,人一定要低調,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宜州雖然有我們三個家族互相對立,但這些年,一直也算過的平靜。”


    他拍了一下大腿,內心似乎有悲憤的情緒,說道:“多年前,我曾經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曾經給我算過一命,說是我六十歲這一年,白家會遭遇大劫難,今年,我正好六十歲了,沒想到……他說的話,驗證了。”


    白福至看了一眼白如畫,意思很明顯,白如畫放縱自己的感情,和薛金人惹出這樣的情事,本身就是白家的一大劫難。


    白如畫不敢看自己父親的眼神,趕忙低下頭,?喝了一口茶,茶水是苦是甜,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如今,這麽多江湖高手和神秘力量,齊聚宜州,好啊,好!把宜州城鬧的天翻地覆,大亂之後再來大治!”白福至絕不是甘心認輸的那種人。


    盡管年歲到了暮年,但他這輩子行商習武,走過無數山河,心胸極其開闊,越是遇到挑戰,越是興奮不已。


    白如畫輕聲問道:“父親,要不要告訴大伯……”


    “住口!你還敢說找你大伯?你大伯這些年好歹性子沉穩下來了,要是換做十年前他的脾氣,他立即就去找薛開山比拚了,如果讓他知道你現在的事情,他會怎麽想?你知道,他可是最疼愛你的,如果讓他知道……哎,恐怕宜州城真的要天翻地覆了。”


    白如畫委屈的低下頭。


    風驍騎已然對白如畫的性格非常了解,這個美貌女子,比較自私,不怕事情搞大,隻要她自己樂意,她就全然不顧。


    白福至補了一句:“此事絕不能讓你大伯知道,他要是被激怒,後果不可預料,你是從沒有見過……所以……對了,風少俠,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去薛家。”


    風驍騎心裏奇怪,這個外號“老魔頭”的白福生,到底有多可怕?怎麽就連白福至都如此忌憚?


    他迴道:“傍晚時分,我們就可以去薛家了,但我們這次卻薛家,可不是撕破臉,而是……和薛家聯手。”


    “聯手?”白福至疑惑道。


    “茹家和丁家,再加上南島,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你們白家要是和薛家不聯手,隻怕會被他們吞掉。而且……”風驍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白如畫。


    接著說道:“這個孩子或許就是老天爺的安排,你們白家和薛家命中注定就該結盟。”


    白如畫笑了,她好久沒笑的這麽燦爛。


    白福至緊張的臉色也得到了舒緩,他也放鬆了,他知道,隻要風驍騎跟著他們一起去薛家,薛家一定會答應和白家聯手的。


    原因無他,因為風驍騎的判斷和口才,實在頗佳。


    白福至心情大感舒暢,忙說道:“既然我們傍晚時分才出發,那就先去一起吃飯啊,我們白家的廚子,可是冠絕整個宜州的,薛家與丁家根本比不了的。”


    風驍騎暗笑:沒想到這三家連廚子的水平高低都要競爭一番,若不是茹家外來幹涉,這三家遲早也會打到一起。


    風驍騎在白家吃了午飯,昨晚的大戰他曾經受了內傷,雖然已經恢複,但體力和心神消耗極大,正如白福至所言,白家廚子的手藝豈止是冠絕宜州,風驍騎自己就擅長做飯,但他發現自己做的飯菜,和白家廚子比起來,那真是差了太遠。


    世間事,不管哪個行當,都有高手存在,就連做飯這門日常活計,也會出現如此懸殊的差距。


    風驍騎讚不絕口,大快朵頤,他感到這輩子從來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飯菜,一度想去看看這位白家廚子。


    白福至卻婉拒了,笑道:“我們白家的廚子,是世代住在我們白家的,他們最忌諱外人進入廚房,平時除了我,就連畫兒、星兒也不能闖進去。有一次星兒偷闖進去,我們家的大廚竟然說要離開我們白家,我隻好用家法打了星兒一頓,讓大廚消氣,要不然,風少俠就吃不到這頓美味了。”


    白如畫和白如星都是女流之輩,在白家是不能與男人同席吃飯的,風驍騎正好問道:“星兒的彈弓已經頗有章法了,隻是出招過於狠辣,一個女孩子……怎麽……”


    白福至歎了口氣,好像很無奈的樣子,說道:“實不相瞞,星兒她從小就頑劣,她的彈弓之術是她大伯調教的,哎……自然會帶著一些邪性……”


    大伯?那個被宜州老百姓稱為“老魔頭”的白福生?風驍騎心裏念叨著,暗想:這個“老魔頭”到底有多麽厲害,怎麽就連白福至也有所忌憚呢?


    風驍騎試探道:“你不讓白姑娘去稟報她大伯,但你不怕星兒告訴她大伯?”


    白福至微微笑道:“不會,星兒雖然和她大伯親近,但卻也是害怕她大伯,尤其不敢惹她大伯生氣,星兒以前問我,怎麽才能不惹她大伯生氣,我就告訴她:外麵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告訴你大伯,他自然而然就會清心寡欲,無欲無求,不會生氣啦。”


    風驍騎一時想不明白,但他看白福至的眼神,已然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當即換了別的話題。


    白福至細致詢問,到了薛家該怎麽辦,怎麽說,風驍騎搖頭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隻要白前輩相信我,我們這件事一定能夠辦成!”


    “畫兒從小嬌生慣養,沒有遇到什麽挫折,如今被薛金人那個小子欺騙感情,騙了身子不說,還懷了孩子……哎……要不是風少俠仗義相助,恐怕現在我們白家和薛家已經打得雞飛狗跳了。”


    風驍騎正色說道:“自古以來,兒女情長之事,誰也沒法勉強,任你武功再高,地位再顯赫,一旦墜入情網,都是脫身不得。白姑娘她敢愛敢恨,倒也不失為一位女中豪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點將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沉默的忽必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沉默的忽必烈並收藏江湖點將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