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裏,風驍騎的武功進步神速,幾乎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而且,據風驍騎對她講過的故事來看,風驍騎確實遇到了很多奇緣,他先是修煉了地脈,然後又失去了地脈,沒想到因禍得福,又修煉出了天脈中的星脈和盈缺脈,繼而又大難不死,得到了深空之力的加持。


    風驍騎並沒有告訴楚蕭彤,自己是什麽“深空傳人”,在風驍騎看來,這個稱號和身份他是絕不接受的,所以從來不以“深空傳人”自居,自然也就不會告訴楚蕭彤這個名號。


    楚蕭彤想了想,對中年男子說道:“我隻知道風大哥的武功進步極快,但具體修煉了什麽,我也不清楚,本來一開始,我的武功是在他之上的,後來就遠遠不如他了。”


    那個中年男子笑道:“這個自然,他可是‘深空之人’,沒想到楚欽圖的深空之力,在兩百多年後的今天,得到了傳承。”


    “楚欽圖?他是誰?深空之力,那不是什麽照雲道人的武功嗎?風大哥是這麽說的。”


    中年男子衝楚蕭彤點點頭,示意她走過來。


    楚蕭彤心裏仍然因為擔憂風驍騎而悶悶不樂,也生著這個中年男人的氣,可不知道怎麽迴事,她竟然無法拒絕中年男子的邀約。


    楚蕭彤慢慢走到了石桌旁邊,但兀自不肯坐下。


    中年男子也不著急,慢慢說道:“照雲道人?我不認識此人,不過,如果風驍騎所言是真的,那麽,照雲道人應該算是楚欽圖的後世傳人。風驍騎又是照雲道人的傳人……”


    楚蕭彤急道:“不會的,風大哥從來沒說過他是什麽照雲道人的傳人,他一開始是天雲觀的弟子。”


    “什麽?天雲觀?”中年男子的表情第一次失去了從容,眼光裏忽然冒出異樣的火光。


    楚蕭彤嚇了一跳,問道:“怎麽了?前輩。”


    “他真的是天雲觀的弟子?”


    楚蕭彤聽出中年男子語氣不懷好意,她辯駁道:“這麽說也對,也不對。”


    “丫頭,你如實說來,別打馬虎眼!”中年男子的語氣嚴厲起來。


    楚蕭彤冷冷說道:“你幹什麽這麽兇?哼,風大哥他從小生活在天雲觀是不假,但那個仁雲天師從來不認他當徒弟,害的他總被師兄弟欺負,後來,他機緣巧合,練成了地脈和天脈,那些師兄弟們就沒法欺負他了,就連仁雲天師也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再到後來……”


    “後來,怎麽了?丫頭,你可要說實話,這關係到風驍騎的生死!”


    楚蕭彤看到中年男子冷酷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嚇唬自己,以這個人的武功神通,就算風驍騎從湖水裏重新歸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但楚蕭彤根本不明白中年男子心裏的痛點,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支支吾吾猶豫不決。


    中年男子忽然語氣一轉,說道:“丫頭,你別害怕,你慢慢說吧,我答應你,隻要你說出實話,我就從湖水裏救出風驍騎。”


    “此話當真?我憑什麽相信你?”楚蕭彤問道。


    “哼哼,你信或者不信,重要嗎?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食言過。”中年男子態度倨傲。


    楚蕭彤心想:反正我也搞不清楚這個中年男人和天雲觀有什麽關係,總之聽起來好像是敵對的,幸好風大哥也早已離開了天雲觀,和仁雲天師也已經翻臉,我如實說出來,估計也沒什麽毛病。


    於是,楚蕭彤把發生在賀州天雲觀分舵的魂魄分離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但她並沒有說出自己被隨雲師太附體的事情。


    那個中年男子整個過程麵色陰沉不定,他好像盡量在沉住自己的情緒,但依然很難控製。


    等楚蕭彤說完之後,中年男子終於長歎了一口氣。


    “前輩,我都說完了……我不知道你和天雲觀是什麽關係,但風驍騎他和天雲觀早已經決裂了,你要是恨天雲觀,你可不能遷怒到風驍騎頭上。”


    那個中年男子卻答非所問,他伸手拈出一枚黑子,放到棋盤上,說道:“我有多少年不發怒了,我也記不得了,嗬嗬,果然,發怒不是明智之舉,我若是不顯露出我對天雲觀的敵意,你恐怕會說出更多真實的內容。”


    楚蕭彤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但因為……我和他也不是長期相處……所以,有些變故我也不太清楚,許多事情都是聽風大哥講給我聽的……”


    中年男子衝楚蕭彤說道:“你坐下來,陪我下一局棋吧。”


    楚蕭彤心裏來氣,怒道:“前輩,你不是說了嗎?我把風大哥的真相說出來,你就去湖水裏救風大哥。”


    中年男子點點頭,說道:“我不會違背諾言,你放心,不過,現在還早,你放心,你的風大哥還能夠支撐一個時辰左右,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他,他的深空之力雖然遠遠達不到楚欽圖的水準,但他對深空之力的悟性和理解,不弱於楚欽圖,湖水深處,一片漆黑,換做其他人,進到湖底這麽久,早就已經死透了,可風驍騎憑借著深空之力,如魚得水,他唯一的風險,就在於會不會迷路,而這,與武功沒什麽關係,就看他夠不夠聰明了。”


    楚蕭彤隻覺得心裏怪怪的,但她還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了中年男子的話,她慢慢的坐下來,拿出一顆白子,隨手放到了棋盤上。


    中年男子看楚蕭彤下的毫無章法,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反而覺得好久沒有下過這樣有趣的棋局,認真下了起來。


    楚蕭彤心裏擔憂風驍騎,又覺得這個中年男子城府太深,心裏很是煩惱,下起棋來一點也不用心,完全憑著直覺本性,信手胡下。


    沒想到她的棋局反而顯示出了奇特的奧妙,中年男子本以為能夠輕易把棋局控死,結果隨著棋局進行,發現棋局走出了他完全想不到的路數,不由陷入了深思。


    楚蕭彤看中年男子下棋越來越慢,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很長一段時間,她心裏盤算著,一個時辰眼看就要到了,中年男子萬一到時候違背約定,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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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風驍騎在幽暗的湖底看到了一處亮光,便運轉深空之力,往那處亮光遊過去。


    隻見眼前忽然一亮,他的身體急劇下墜,風驍騎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個岩洞的水瀑這麽高,難道我要摔死在這裏嗎?


    風驍騎立馬運轉體內的深空之力,尋找附近的陰影,果然,就在他下落到半途左右的地方,他憑本能發覺了一處陰影,他想也不想,直接撲向那處陰影,這裏原來是一個洞口,他撲通一下滾入山洞。


    山洞裏幽黑一片,完全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


    風驍騎暗自慶幸,至少,他沒有摔落下去,他迴到洞口,往下看去,讓他震驚的是,下麵至少還有數十丈的距離,這要不是他反應奇快,借勢滾入了這個山洞,他恐怕真的要摔成肉餅。


    風驍騎深唿吸了幾次,待心緒平定下來,眼睛也漸漸適應了山洞裏的黑暗,他慢慢往山洞裏麵走去。


    山洞不是很寬廣,而且,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死胡同,原來這個山洞和別的崖洞是根本不相通的,這讓風驍騎有些失望。


    他本以為通過這個山洞,或許能夠走到別的地方,發現別的東西,可沒想到這裏是一處死胡同。


    當他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一處隱蔽的角落裏似乎坐著一個人。


    風驍騎嚇了一大跳,他體內星脈急劇運轉,全身蓄力,萬一這個人撲過來,他決意全力一拚。


    可他等了一會,發現那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難道這個人是鬼?


    風驍騎本來就不相信鬼神,他慢慢往這個人靠攏過去,可惜身上沒有點火之物,他隻能極其小心的往前走,一邊走,他一邊問道:“請問,哪位前輩在這裏?晚輩風驍騎,冒昧打擾。”


    那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風驍騎漸漸靠近這個人,發現果然是一個蹲坐的人形,而且,他的手臂抱在胸前,頭發盡數染白,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驚悚。


    這個人的長發把臉也遮蓋住了,他的全身隻剩下骨架,皮肉早已枯萎腐爛殆盡,可見,這個人已經死去許久了。


    風驍騎看到這具屍骨,心裏反而安心了,他見過魂魄轉生這種奇事,對神鬼雖然不信,但仍有幾分恐懼,這人已經是一具枯骨,倒是不那麽嚇人了。


    風驍騎走到這人麵前,看不清他的頭骨,他的麵前似乎擺放著一樣東西,風驍騎低下身,剛想撿起來看一看,不由愣了一下,暗想:貿然撿起死者之物,總是不那麽禮貌吧。


    風驍騎於是跪倒在地,向這位前輩拜了三拜,說道:“前輩,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並無惡意,我拿你這件遺物,並非據為己有,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未伸之誌,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如果我能力範圍之內,晚輩風驍騎必定幫你達成心願,以安前輩在天之靈。”


    風驍騎忽然想到,這個人既然能夠來到這個山洞,意味著他武功必然不低,但他卻無法離開這個山洞,可見他受了什麽重傷,果不其然,他仔細看這個人的骨架,發現他的腿骨從膝蓋處已經折斷,而周圍又找尋不到斷骨。


    看來,他是在腿骨盡斷之後,?才來到了這個山洞,因為腿腳受傷太重,無法離開,最終困死在這裏。


    有了這番推斷,風驍騎對這個人麵前的這件遺物不禁有了更大的興趣,隻見這樣寶物是一個木盒子,木盒子緊緊關閉,一時摸索不出開盒的方法,而包裹木盒的,是一塊長布,這塊布料似乎是從衣服上截取下來的,已經老舊不堪,再過幾年,恐怕這塊長布也要化為灰土埃塵了。


    風驍騎打開這塊長布,走到洞口附近,細心查看上麵的文字,隻見上麵寫著的第一句話,就把風驍騎徹底震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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