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名正好就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這個大漢偏巧掉落在他的旁邊,眾人都吃了一驚,江水名臉色一變,暗想:老子這些天正好覺得晦氣的很,竟然有人找上門來向我叫板,哼哼,好啊,我正好顯示一下我的手段,順便出一出心中的怨氣!


    江水名一個縱身,飛上了客棧二樓,身姿極其帥氣瀟灑,引來眾人一片叫好聲。可當江水名順著大漢掉落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間房間大門破損洞開,一個年輕人默默的站在房間中央,靜靜的在等著自己。


    一見到這人,江水名的腿立即就軟了,差點站不住,旁邊的江丁等人也趕了過來,江丁關切問道:“江少爺,您怎麽了?不舒服?”


    江水名一臉尷尬,眼裏的怒火卻從未消失,他看著風驍騎,心裏不知從哪裏借來的勇氣,大聲說道:“就是你,差點打傷我的妹妹,還把藏師兄砍斷了一隻手?”


    風驍騎對江水名的劣跡早有耳聞,一看是這家夥帶隊,心裏一陣冷笑,說道:“不錯,是我,要不是有人讓我手下留情,你現在恐怕隻能看到他們二人的屍體了。”


    江水名怒道:“風驍騎,你別自以為了不起,要不是受製於葉教主的命令,我們早就把你給宰了!怎麽可能讓你如此猖狂!”


    “哦?是嗎?據我所知,葉千行已經閉關了,你現在盡可以來殺了我。”


    江水名手裏緊緊握著他的劍,他跟隨南島主人學藝十多年,到頭來,卻隻學到了一些花架子而已,然而這個貌不驚人,毫不起眼的風驍騎,他憑什麽有這麽多的所謂奇遇,憑什麽?


    妒火中燒,在江水名的胸膛裏,妒火在熊熊燃燒,烤炙著江水名的內心。


    但他決意像他父親那樣,凡事要隱忍為先,靜待良機。


    江水名自知武功不及妹妹江奕舟,而江奕舟卻打不過風驍騎,就連副教主闕離,以及公認的年青一代最有實力的藏明一,也被風驍騎利用怪招打敗了,江水名和風驍騎的差距,自然可想而知。


    江水名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番趾高氣揚,想著如何退場。


    風驍騎慢慢說道:“江水名,你和江家為了活命,加入魔教,這也無可厚非,但你要是借著魔教的聲勢,做盡壞事,讓我知道了,可沒有你的好下場!”


    江水名冷冷說道:“這個自然不用你操心,我們江家奉命於魔教,許多事情,身不由己。”


    “那好,你告訴我,遮天嶺原先的總舵在哪裏,舊址在哪裏,你總是知道的吧?”


    江水名還真的知道,因為目前藏如海等人正在籌劃的事情,就是在魔教總舵舊址恢複原先的建築,然而,卻遇到了巨大的困難,因為當年的魔教六道已經盡數被摧毀。


    尤其是擅長建造機關和宮殿的“機關道”,精英人物盡數死於遮天嶺大戰,因此,藏如海隻是有這個念頭,離實施還早得很。


    江水名暗想:風驍騎莫非腦子昏了頭,還想重新迴到魔教總舵一趟?也好,讓他會一會藏如海,最好弄得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我好從中撈點便宜。


    “不錯,我知道魔教原先總舵在哪裏,隻不過,現在大風雪就要來了,此時登山的話,恐怕兇多吉少。”


    風驍騎微微一笑,似乎對風雪並不為意,說道:“你隻管指路,其他問題你不需要費心。”


    江水名小心翼翼的探問道:“你真的相信我說的?我萬一給你指出一條假路,把你騙入深山老林,你難道不擔心困死在遮天嶺裏麵?”


    風驍騎歎息道:“虧你想的周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說我自己一個人去,你,跟著我去,我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江水名臉色慘白,心想:風驍騎早就不信任我了,哎……我難道真的跟他去不成?


    看到江水名的臉色,風驍騎笑道:“走吧,事不宜遲,而且,此事如果一旦傳到藏如海那裏,你可要當心我翻臉無情,用對付藏明一的手段對付你。”


    江水名顫聲道:“我們根本不可能瞞住藏如海的……”


    “能瞞多久就多久,我隻是去找一樣東西,找到了,我自然就會迴來,也把你放走。隻不過,孟大俠目前躺在這裏,我勸你們不要打他的主意,我還沒解除他的屍奴之術,他隨時都可能蘇醒過來,吃人肉,喝人血,到時候,恐怕你這批蝦兵蟹將,擋不住他。我要是你,就派人好好保護這裏。”


    江水名渾身冰冷,風雪將至未至,然而他的內心已經跌落到了冰窟,哎,好好的沿街派送禮物就行了,我幹嘛來到這個客棧耍威風,結果遇到了風驍騎這個可怕的怪物,真是得不償失。


    江水名哆哆嗦嗦說道:“此事……我不可能瞞住我的父親啊。”


    “少廢話,還是那句話,他們發現,是他們的本事,你別主動說就行。”


    風驍騎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江水名身邊隻有一個江丁和其他兩個家奴,風驍騎忽然出手,隻見這三個人砰砰砰各自挨了一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風驍騎把他們拖到房屋內間,然後又把房門關上,對江水名說道:“請吧,我們從窗口下去,你吩咐眾人,好好在客棧一樓大堂護衛,不要再貿然闖入任何一件房間!”


    江水名隻得遵命,因為風驍騎的天命刀已經輕輕抵在了江水名的腰部後麵。


    兩人從窗口上落下,外麵的眾多弟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到江水名和風驍騎似乎關係很親近似的,風驍騎有說有笑,江水名一旁尷尬著賠笑。


    “眾人聽我號令,待在這間客棧不要動窩,待會就有大風雪來了,不宜外出,客棧各個房間,不得再隨意闖入,留在原地,等我和風大俠迴來。明白了嗎?”


    眾人當然不敢問原因,全部拱手拜道:“謹遵江副堂主之令!”


    風驍騎和江水名兩人各自躍上停在客棧門前的兩匹駿馬,揮動皮鞭,往遮天嶺方向趕去了。


    風驍騎此行的目的,就是去打探清楚鏡水月父母鏡天行和嶽妃雪夫婦的陵墓何在,看一下墓葬的情況如何,再考慮接下來怎麽辦,鏡水月無緣無故神秘失蹤,會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去了遮天嶺呢?


    風驍騎當然知道這個可能性極小,但他冥冥之中,仿佛感覺到有人就在遮天嶺某處召喚他,等待他……他便跟著這個直覺走了。


    這兩人一路到達了要塞,一共三處要塞,雖然魔教占領了遮天嶺,但由於時日尚短,並沒有足夠的人手替換要塞中的江家家丁勢力,這一場清洗遲早要來,江水名和江中白自然也清楚,但他們有心無力。


    如果能夠討好風驍騎,或許將來能夠和風驍騎聯手,討伐魔教,取迴江家失去的財富與地位,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江水名一改與風驍騎敵對的心態,全力配合風驍騎實現他的心中所願,以此討好甚至巴結風驍騎。


    風驍騎猜出江水名心中所想,心中暗笑不語,不過,將來與魔教或友或敵,隻怕不是他能隨便選擇的,暮雲祖師本來就要對他說出一些驚天大秘密,可是誰能想到,江水名忽然跳出來破了好局。


    三處要塞,占盡了遮天嶺大道上的險要地勢,可見江家經營遮天嶺的苦心,江水名一路走過去,無人敢阻攔,風驍騎更是無人來盤問,因此,這三處要塞順利通過了。


    風驍騎納悶:以藏如海的精明,為什麽不在這三處要塞派遣類似胡第或者龍鳳年這樣的高手把關呢?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這些高手被藏如海派去了做更加重要的事情,而風驍騎已經猜到,能夠吸引魔教眾多高手目光的,隻可能是魔教總舵的舊址。


    過了三處要塞,風驍騎向江水名打聽了往上走的路線,江水名已經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心思精明,一定大概猜得出魔教總舵原址一定有高手,要是風驍騎跟著江水名上了總舵去,那麽,江水名就會落得一個裏通外敵的罪名,那和死路沒什麽區別。


    風驍騎也不難為江水名,他本來隻是讓江水名給自己指路而已。


    江水名極為耐心和精細的指出了通往魔教總舵舊址的路線,還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們江家在這裏十多年,從來不敢深入這個破舊的魔教總舵,聽說這裏有厲鬼,他們在當年的遮天嶺大戰中死的極其慘烈,因而陰魂不散,非要等到吸食了足夠多的人血,才肯投胎轉世,這十多年來,除了我父親登上去過一次,我們其他人都是遠遠繞開的。”


    “你也會怕鬼?你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吧?”風驍騎冷笑。


    “風大俠,你有所不知,正是因為殺戮太多,所以才會心虛害怕啊,您從未妄殺無辜,所以心懷坦蕩,不怕鬼魂,但我不行,哎,我受到了許多蒙蔽,犯下了許多錯誤,實不相瞞,要不是魔教重新殺迴來,我已經打算金盆洗手了。”


    風驍騎笑而不語,顯然不相信江水名這些假把戲。


    誰知,江水名自己反而入戲了,他頭頭是道的說道:“可恨魔教如今要挾掌控了我們江家,我不得不擔任了他們的副堂主,嗬嗬,說是副堂主,好像能夠指使上百人,其實不過是一條稍大的走狗罷了,可恨,我本已經改邪歸正,現在又不得不為禍世間,真是……”


    說著說著,江水名竟然流下了兩行淚水。


    風驍騎搖頭道:“江水名,你在別人麵前演戲就算了,別在我麵前做戲,看著惡心。你不過就是想拉攏我支持你們江家,是不是?你放心,魔教如果為禍武林,我不會袖手旁觀,可你們江家如果助紂為虐,我就算繞過你們,老天爺和那些無辜冤魂,也不會繞過你們!”


    這時候北風乍起,仿佛戳破了天上厚厚的雲層,鵝毛般的大雪飄然而至,一陣北風吹進了江水名的脖子衣領裏,他聽著風驍騎這番話,又忽然被冷風激了一下子,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尷尬笑道:“是的是的,風大俠說的有道理,魔教,嗬嗬,遲早會有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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