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月點點頭,說道:“此事不容易,驍騎哥,我們盡心就可以了,天網恢恢,如果茹興貴出了事,也確實是報應循環不爽,是他一人咎由自取。”


    風驍騎知道,鏡水月擔心他的武功可能無法保得這兩個人兩全,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兩人的武功,都已經超過鄧離的水準,堪稱是江湖的一流高手了,風驍騎自忖確實沒有十足把握,能夠克製住這兩人。


    該怎麽辦呢?


    風驍騎凝神細思,在想辦法。


    這時,隻聽茹興貴大喊一聲:“鐵衛軍,何在?!”


    數百名鐵衛軍齊聲高唿道:“鐵衛軍在!”


    “布陣!殺陣!”


    茹興貴竟然想到了借力打力,想以多勝少,他一邊揮舞著馬鞭和白衣女子孟小湉相抗衡,一邊從容不迫,指揮布陣。


    隻見數百名士兵迅速占城幾個圓圈,每一個士兵都高舉長毛,然後斜刺向前方位置,隻聽他們震吼一聲:“殺!”


    數百名士兵的腳步,整齊劃一的向前踏出一步,砰的一聲,大地仿佛都被震顫了。


    又是一聲“殺”,數百名士兵的腳步又往前邁進一步,大地仍然有震動感。


    這個包圍圈,一步一步的縮小,風驍騎牽著鏡水月的手,不得不往中央位置靠攏,而中央位置,又有著茹興貴和孟小湉打鬥的劍氣和鞭影。


    一時間,進退維穀。又三聲“殺!”字,震天而出,葉追雲忍不住內傷被這幾聲震吼所迫,一大口鮮血噴出,趴倒在地上,竟然昏厥了過去。


    風驍騎輕歎一口氣,身形上前,把葉追雲拖了過來,同時撕下兩片布巾,把葉追雲的耳朵給賭上。


    這時,風驍騎想到一個辦法,高聲喝道:“茹將軍,你打不過孟小湉的,孟姑娘,你就算打過,甚至殺死茹興貴,你自己也會體力透支,如此一來,鐵衛軍的殺陣,你就逃不出去了。”


    茹興貴和孟小湉都沒有說話,但也都感覺到,這樣打下去,恐怕真的會是同歸於盡。


    茹興貴冷笑一聲道:“風驍騎,你要是想幫那個女人,你就直說得了,本帥今天就算死在這裏,也要讓你們償命!”


    他的語氣充滿凜冽的霸氣,讓風驍騎聽上去非常不舒服。


    孟小湉也開口道:“你現在就來幫我宰了這個狗屁將軍,這樣你我合力,衝出鐵衛軍不成問題。”


    風驍騎朗聲笑道:“茹將軍,孟姑娘,我和你們非親非故,非敵非友,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管你們,但是,你們的家人和我們有一些緣分,今天我可以把你們全部救下,隻要你們答應我,暫時放下彼此的仇怨,各給對方一條生路。你們看,可不可以?”


    茹興貴和孟小湉的招式同時緩了一緩,顯然他們還是有所觸動的,但此時他們畢竟是以性命相拚,因此,他們在等風驍騎說出他的條件。


    風驍騎看出這兩人的心思,他們的問題在於,如何取信於對方,做到既相信對方,也被對方相信。


    風驍騎朗聲說道:“茹將軍,你的馬鞭雖然神功超凡,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很快就要露出破綻,如此一來,你是必敗。而孟姑娘,你雖然能夠抓住漏洞,但你的內力也快消耗殆盡了,就算你殺死茹興貴,你也逃不出鐵衛軍的殺陣。”


    “這樣,我先把鐵衛軍的殺陣破了,再來助力茹將軍把孟姑娘的月影刀法擊退,如此一來,你們也都可以放心彼此了,你們想殺對方,也是不可能的了。”


    茹興貴冷笑一聲,語氣已經有些發澀,說道:“破我鐵衛軍的殺陣?你實在想得太多!不怕告訴你,就算我本人硬闖,也未必能夠闖過鐵衛軍的殺陣。就憑你?哼!”


    孟小湉也冷笑道:“你能夠認出月影刀法,看來羊大叔真是把什麽都告訴你了,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領他的情嗎?你滾的越遠越好。”


    風驍騎不再和他們廢話,他決意,用虛空神掌去擊破鐵衛軍的殺陣,要是用月影刀法,恐怕是難以做到的,唯一的危險就是,萬一過度使用虛空神掌,會導致自己內力阻滯,一旦茹興貴與孟小湉任何一方反悔,他和鏡水月立即就會處在極其危險的境地。


    這是考驗人心,考驗人性的時候了!


    風驍騎示意讓鏡水月站到他的身後。


    這時,鐵衛軍的殺陣已經往前走了十步,包圍圈縮小到了直徑不足一丈地,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候了。


    風驍騎猛然催動虛空神掌,隻見半人多高的巨大手掌從風驍騎麵前飄出,拍向鐵衛軍殺陣。


    鐵衛軍的士兵就算是鐵打的漢子,卻也怕各種神奇鬼怪的東西,半人多大的手掌,那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鐵衛軍腳下禁不住鬆動了一下,就連那聲“殺”也明顯氣勢減弱很多。


    風驍騎暗想:果然,隻要用半個人那麽大小的虛空神掌,就能把這些人嚇住。


    這時,鏡水月高喊一聲:“這是無上法術,碰觸這個巨掌之人,不但會立即慘死,還會永不得超生,永遠不能翻身了。”


    鐵衛軍眾人曆來就迷信,他們聽到這番話,更是膽戰心驚,他們不怕兵強馬壯的胡民部隊,不怕漫山遍野的豺狼虎豹,他們還曾經製服過成千上萬散逸奔逃的馬群。


    但他們,降服不了自己內心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降服不了對恐懼的恐懼!


    風驍騎見狀,故意把巨掌緩慢推出,拍向眾人,而且刻意把巨掌抬升到五人高的高處,從上往下拍掌,大大震懾住了鐵衛軍士兵。


    茹興貴不禁也看呆了,差點被孟小湉一劍戳在胸口上,他慌忙甩鞭抵擋幾招,然後喊道:“別相信什麽妖法,繼續擺陣,把他圍死!不得退縮,退縮者斬!”


    茹興貴畢竟是鐵衛軍的統帥,他這一番話,重新鼓舞了鐵衛軍的士氣,鐵衛軍本已散亂的陣型,重新集結起來,殺陣重新擺起。


    他們高唿一聲:“殺!”如此驚人氣勢,驚人把那個淩空的半個人高的巨掌吹動了一下。


    眾士兵見狀,感到大喜,他們繼續堅定的擺起陣來。


    風驍騎怒道:“茹興貴,我本不想傷害無辜,所以才先用恫嚇的手段鎮服他們,可你,竟然不顧他們的死活!好,那我也不必客氣,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風驍騎提升了一格虛空神掌的威力,隻見那隻淩空巨掌突然漲大到一人多高,眾多士兵這次忍不住又有了怯戰之意,尤其是走在前列的士兵,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在後一排對付的腳上,一時之間,陣型又開始散亂了。


    茹興貴怒喝一聲:“殺!”


    這一聲,如同雷霆一般,在這個夜色中寧靜的城鎮裏,顯得格外滄桑。


    鐵衛軍再次聚合在一起,高唿一聲“殺!”,響應茹興貴的這一聲。


    第一排的士兵再度往前邁了一步,就是這一步,讓鐵衛軍的信心重新迴來了,然而,這份自信心,很快就要煙消雲散。


    風驍騎手掌輕輕一揮,那隻淩空的一人多高的巨掌,猛地拍下,並且橫掃了一拳。


    眾多鐵衛軍士兵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迫力襲來,像是風沙的狂舞咆哮,許多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渺小的感覺。


    鐵衛軍士兵紛紛被這一巨掌掃落在地,許多前排的士兵,鎧甲當場粉碎,七竅流血,雖然不至於立即死亡,但顯然也是受了重傷。


    前麵幾排士兵這麽倒下,而且身上的鐵甲粉碎,手裏的長矛斷裂,如此情狀,讓後排的士兵更加覺得風驍騎會使用妖法,他們紛紛丟下手裏的兵器,一邊逃跑,一邊脫下鐵甲,唯恐逃得不夠快,會被巨掌追上。


    然而風驍騎沒有追殺和趕盡殺絕的意思,他見鐵衛軍的殺陣被破之後,立即收迴了虛空神掌,他暗自體察,發現體內一多半的星脈都寂滅無光了,不禁懊惱,現在如何去分開茹興貴和孟小湉二人呢?


    茹興貴狂吼幾聲,看到自己的鐵衛軍兵敗如山倒,而且不再聽從自己的指揮,心裏簡直粉碎了似的難受。


    孟小湉看到這種情景,本來有好幾次機會可以一劍刺穿茹興貴的胸口,可她忌憚風驍騎的作風,不禁猶豫手軟了一下。


    風驍騎見狀,鼓起內息,喝道:“你們兩人還不住手?非要我幹預嗎?你們不想保存臉麵了嗎?”


    孟小湉到底是楓葉令的令主,算得上一派之首,而茹興貴更是當了十多年的大將軍,這兩人早就把顏麵看的無比重要了。


    聽到風驍騎這番話,當即各自收手,不再自尋無趣。


    風驍騎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這一番狐假虎威,利用一掌拍散鐵衛軍殺陣的餘威,終於成功阻止了孟小湉與茹興貴的惡鬥,當真是險招。


    事實上,他此時的內力至少失去了一半,而以風驍騎目前的修為,全力以赴和這兩人中的一人打,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取勝,何況是隻有一半內力的情況下。


    茹興貴麵如寒霜,他翻身上麵,冷冷道:“風驍騎,今天我給你一個麵子,不和楓葉令令主為難了,但今日鐵衛軍之恥辱,我茹興貴會記住一輩子!下次再見麵時,我必定讓你死於鐵衛軍的殺陣之中!”


    茹興貴看了一眼孟小湉,說道:“今天我放你一馬,不過你們楓葉令最好加以收斂,你別看能夠和我打個平手,但你去我父親那裏,隻可能自討苦吃,自尋死路。”


    孟小湉冷哼一聲,道:“今日是我饒你一命,你還如此恬不知恥,你們茹家就是我們當今朝廷的最大敗類,我楓葉令也隻是替天行道,該來的總會來!你們逃不了天譴的懲罰的。”


    茹興貴縱聲大笑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萬骨枯我都不怕報應,還怕什麽天譴,哈哈哈哈。”他轉身,兩腿一夾馬肚,駿馬開始奔跑。


    鏡水月急忙躍出,高聲問道:“茹興貴,杏秋她怎麽樣了?”


    茹興貴背影漸漸遠去,聲音卻傳了過來:“杏秋已經被人送到我的府上,一切安好,你放心吧。”


    說罷,背影遠去,隻有馬蹄卷起的煙塵,在夜色之下,顯得淒涼,鏡水月心裏稍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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