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騎忽然想到駱雄天談起第一次遇到那個中年男子時說的那句話,中年男子曾感慨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難道那個人還沒死嗎?”


    以中年男子的武功修為而言,能進入他的眼界的人本就不多,那他說的這個“聖人”指的又是誰呢?難道江湖紛亂的背後,真的有無形之手在操控一切?


    真的有所謂的“聖人”,視天下如棋局,以萬物蒼生為棋子,下一盤符合他的心意,他的目的,他的野心的大棋局?


    如果真有此人,我一定要找到他!“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是不是可以說,這個所謂“聖人”死了,天下就能夠太平了?


    以一人命,換天下蒼生,似乎怎麽看都是值得的。


    畢竟此人,用天下蒼生,換取他實現野心。


    隻是那人的武功修為至少還在中年男子之上,風驍騎目前尚不及中年男子百分之一,又如何能夠和那個“聖人”較量呢?


    風驍騎不禁歎息一聲,鏡水月輕輕握住他的手,這是最好的安慰,也是最好的鼓勵。


    此時台上,畫風突變,令狐文光充分發揮火焰可以以柔克剛的特性,利用細小的火焰,引燃了戒有襠部的毛發,隻見戒有的襠下燃起了熊熊火焰。


    場外不知情的人不禁大囧,這家夥襠部的毛發怎麽如此茂盛,火勢能燒這麽大?可他們不知道,令狐文光這次直接用出了他的絕招“三味真火”,這種火脈威力極強,但消耗也極大。


    令狐文光決意力拚,不能再心存僥幸,於是使出看家法寶“三味真火”,內息用到了極限。


    戒有此時真是苦不堪言,他襠部的毛發滋滋燃燒,他不得不用手去拍打,可一隻手不夠用,隻能兩隻手去拍打。


    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令狐文光的火劍刺向戒有的胸膛,這一劍燃燒著熊熊火焰,竟是一劍洞穿胸膛之勢。


    戒有這時再抵擋已經來不及,他雙手還在拍打襠部火苗,氣息無法完全凝集。這時隻見一樣物仕從空中飛來,正好撞在令狐文光的火劍上。


    令狐文光這一劍被撞偏,從戒有身側刺過,戒有因此勉強避過這致命一劍。


    令狐文光收功後退,站定說道:“哼,打架還需要幫手,丟不丟人?”


    隻見一個身形一晃,眾人幾乎沒幾個人看清他怎麽上的場,那人正是“天山三戒”裏的戒無,他也不理會令狐文光,隻是晃悠晃悠走到那件物仕旁邊,低身彎腰撿了起來。


    原來此物是他的一隻破草鞋。


    戒無竟然隻用一隻破草鞋,就把令狐文光的全力一劍蕩開,而且草鞋還幾乎完好無損,它上麵的破洞是早就在了的。


    令狐文光暗想:不妙,對方真正的高手來了,賭不過就跑,見好就收吧。


    這時戒有襠部的火團終於撲滅了,襠部的毛發燒的也差不多了,他狂怒著,就要撲向令狐文光算賬,吼道:“讓你燒我毛發!你有種燒我腿毛,我讓你燒,讓你燒!”


    戒無輕輕一伸手,擋住了戒有,戒有滿腹怒氣,推開戒無的胳膊,正要向前,卻又被戒無抓住了肩頭,戒有滿臉通紅,卻紋絲不動,他想動,但動不了。


    單隻是這一手功夫,顯然戒無的本領比戒有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令狐文光拱手道:“你們想二打一?想車輪戰?對不起,告辭!”


    說完話,令狐文光趕忙向後轉身,想盡快離開。


    可是戒無卻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閃到了他的麵前。令狐文光額頭冒出冷汗,幹笑道:“我……我打完了,打完了……”


    戒無靜如處子,笑起來竟然像一個女人,要不是他也是禿頭和尚打扮,真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女子。


    然而他的出手,遠不是女子可能達到的境界。


    令狐文光慘叫一聲,左胳膊竟然被折斷了,戒無抬起右腳腳尖,輕輕往令狐文光的兩個膝蓋點了一下,隻聽哢嚓哢嚓兩聲,令狐文光的腿也斷了。


    而這一切,都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戒無好像很有分寸,他仍然不言不語。靜靜的退迴到戒有旁邊,比劃了幾下,原來他是啞巴。


    那幾下的意思是:我已經幫你報仇了,快下去吧。


    戒有乖乖的聽話,轉身往座位走去,他狠狠的衝地上吐了一口痰,罵了令狐文光一聲:“不要你命,算你造化了,哼。”


    美嬌娘和胡第等人這時已經衝到台上,把令狐文光抬下來。


    美嬌娘怒極,想去找戒無算賬,被胡第攔住。


    胡第搖搖頭,說道:“我們都別去,那個啞巴和尚武功修為實在太高,還是等大哥他們來了再說吧。”


    風驍騎聽到藏明一可能會來,心裏暗想:如果藏明一來找我報仇,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們想盡方法帶走鏡妹。哎,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這麽多老相識,真不知是倒黴還是好笑。


    鏡水月暗歎道:“驍騎哥,你看出那個啞巴和尚的武功來路了嗎,怎麽會如此之強?令狐文光可也不是一般人物啊。”


    風驍騎皺眉道:“我也看不出來他的套路,但他的出招實在太快,很像是風脈的集大成者。”


    “風脈?薛伯語那種武功嗎?”


    “是的,有相似之處,但薛伯語從小沒有得到高明的引導,空有一身風脈天賦,隻會本能躲避,論出招,真是比這個戒無差了好遠。”


    “沒想到,風脈的進攻之勢竟然有如此威力。”


    “風脈和火脈本就是克製的,風可以催動火脈,但火脈無法克製風脈,風脈讓你往哪裏燒,你就得往哪裏燒。剛才幸好令狐文光沒有發動火脈,要不然那個啞巴和尚能讓令狐文光把自己活活燒死不可。”


    “驍騎哥,我發現你的見識越來越犀利了……”


    “鏡妹,天脈本身暗合天道,其實和我們身邊所見的現象差不多,你隻是不練武功,所以不太清楚這裏麵的道行深淺罷了。”


    這時令狐文光又氣又急,已然暈倒過去,他何曾吃過今天這樣的大虧,臨昏倒前,他隻說了一句:“請師父來……”


    美嬌娘放出了煙火彈。


    風驍騎歎道:“和朋義恐怕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次焚月堂大典,到最後會引出什麽樣的大人物,慕容遵我如果待會趕來,再加上藏如海,甚至那個中年男子……這三人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完全掌控這裏的形勢。”


    鏡水月憂慮道:“如此一來,他們要是帶走我,你豈不是又要犯險了,答應我,驍騎哥,如果他們帶我走,就隨他們吧,你看胡第等人的態度,對我如此恭敬,不會傷害我的,你不要為了我拚命了。”


    風驍騎搖頭道:“鏡妹,我不為你拚命,那我學武做什麽?你不要太過擔心,更不要催動葉千行的魂魄,我得了新的天脈心法,現在不敢說能和這些大神們相提並論,但不至於完全沒有一打的可能。”


    鏡水月一時無語,心裏自是非常擔心。


    風驍騎說道:“再說了,鏡妹,你想想看,我們這些人既然都在賀州,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遲早都要碰撞,這事遲早都要有個結局,怕是躲避不了,不如麵對吧。”


    鏡水月覺得風驍騎說的也是,既然這些人群聚在此,那是根本避不開的,不如索性麵對得了。


    想通了這個道理,鏡水月反而安心了,覺得心裏漸漸輕鬆起來。


    這時,和歡心裏可一點都不輕鬆,之前他曾在和朋義麵前吹噓錢是萬能的,可是他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請來的這些高手,看來是不堪一擊。


    和朋義的冷嘲及時趕到,他冷笑道:“怎麽,老八,你不是說花錢就能請來高手嗎?狄兒請來的這些高手,可是一兩銀子都沒花,還比你那些高手更強,你怎麽說?”


    老八和歡臉色鐵青,他迴頭看了美嬌娘眾人一眼,怒道:“你們誰能夠上台把對麵那個啞巴打敗,我給他十萬兩銀子!”


    美嬌娘冷笑道:“十萬兩銀子算個屁,讓我們為你拚命?這價錢遠遠不夠。”


    和歡怒道:“你們沒本事罷了!”


    他向全場江湖人士喊道:“你們誰能夠打敗那個啞巴和尚,我就給他十萬兩銀子,當場就給,現銀!”


    鄧良人不由有些心動,他自從把茹杏秋一半的功力轉到自己身上後,對自己的快劍相當自信,本來留著幾手功夫對付風驍騎,以報那天酒樓之辱。


    但十萬兩銀子就擺在眼前,他無法不動心。於是站出來說道:“我來試試吧!”


    鄧離臉色一變,喝止道:“逆子,給我滾迴來,就憑比這點道行,怎麽和風脈大成的啞巴和尚過招,自取其辱!”


    鄧良人這還沒挪步,就被鄧離給罵了迴來,登時臉色鐵青。


    瞎眼老者莊正清沒有看見那個啞巴和尚的出手,自信的說道:“鄧離,你對自己的兒子太沒信心了吧,如今他已經得到我一半的功力傳授,江湖一般高手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鄧離歎道:“莊老,不是我瞧不起自己的兒子,我何嚐不希望他能夠叱吒武林呢?可你沒看到,這個戒有和尚,用的是金剛不壞神功,那個啞巴和尚,風脈之力又幾乎達到了巔峰,別說良人現在的道行,恐怕就算當初集你六十年功力的秋兒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瞎眼老者莊正清聽到“金剛不壞神功”,幾乎站立不穩,顫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竟然有人會金剛不壞神功?這不是……這不是天雲觀失傳多年的奇功嗎?最後一個會這門神功的,還是我的師爺照雲道人啊!”


    鄧離歎道:“‘天山三戒’在江湖名頭不響,隻是因為他們從不踏足江湖,如今一看,他們似乎和照雲道人頗有淵源,你明白的,以照雲道人的神功無敵,他隻需要略加指點一二,這個人就能躋身江湖大家!”


    莊正清歎道:“良人,你還是別去了,去了也不會是他們對手的。”


    鄧良人此時進退兩難,之前他已經信誓旦旦提出要挑戰啞巴和尚,可是還沒有邁出步子,就嚇得退縮迴來,如此表現,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果然,和清明不屑的眼光投射過來,明顯是在說:真沒有出息!懦夫!


    鄧良人頭腦一熱,挺身而出,入了場地之中,他長劍一指,喝道:“啞巴和尚,敢出來和你老子我鬥上一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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