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風驍騎看到藏明一的藍色眼睛閃爍了一下,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原來全都是這雙眼睛在作怪。


    藏明一控製別人天脈和經絡的根本出發點,就是這雙藍色眼睛的幽光,之前風驍騎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而是把精力全部內向,去自己內部探求了。


    幸好這次風驍騎早就有所準備,可以說,他本來就是故意讓藏明一來封鎖自己的星脈的。


    風驍騎星脈被一下子封鎖後,他馬上從空中向下墜落下來,易水刀淩厲的攻勢也再也不見。


    藏明一心裏得意,暗想:風驍騎啊風驍騎,你拿什麽贏我?讓你知道何為天人之別!


    藏明一一臉輕鬆的輕輕推出一掌,意圖把風驍騎重重摔倒在地,讓他丟盡顏麵。


    可沒想到的是,風驍騎的刀勢即將消失的時候,忽然又像一場疾風暴雨,向藏明一襲來。


    藏明一絲毫沒有防備,他急退已經來不及,風驍騎這一刀並無殺念,但為了擊敗藏明一,必須給他創傷,他的易水刀配合月影刀法,劈向藏明一的喉嚨。


    這一瞬間,風驍騎忽然想起慘死的閻大鐸,而閻大鐸是為了風驍騎而死的啊!


    風驍騎本來隻是通過逆轉星脈,點亮了之前熄滅的星脈,可想到閻大鐸後,一股深處泛濫而生的恨意主宰了風驍騎的手和心。


    風驍騎把之前被“深空之力”擴充的星脈也點亮了,星脈的點亮範圍擴大了一倍,星脈的威力猛然增長了至少一倍。


    藏明一眼看喉嚨就要被風驍騎的易水刀割斷,他急忙退後,可已經來不及了,風驍騎這一刀威力實在超乎想象。


    就連花中樓臉色也不禁一變,他本來在搖晃的折扇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眼見藏明一就要命喪當場,在外圍觀的令狐文光,美嬌娘等人看都沒看清楚情況,但他們直覺是不妙的。


    千鈞一發之際,白發師叔及時伸手,強行把藏明一往後拉了三尺之遠。


    隻聽藏明一一聲慘叫。


    眾人還沒搞清楚情況,明明藏明一躲開了這一割喉之刀啊,可風驍騎的月影刀法畢竟是江湖上最強悍的刀法之一,刀影追上,正好割傷了藏明一的眼睛。


    藏明一雙目本來睜著,這一刀的刀氣和刀影,正好劃過他的瞳孔,瞬時,他的眼睛血流如注,慘叫聲連連。


    風驍騎的判斷精準,藏明一的眼睛正是他的氣脈所在,而他也正是憑借這雙眼睛,用出他的奇功,堪稱天下幾無敵手。


    然而他還是大意了,完全沒有想到風驍騎通過逆轉星脈重新把星脈點亮。


    而且,風驍騎逆轉星脈的速度是如此驚人!幾乎是瞬時間完成的。


    白發師叔急忙揮指點了藏明一身上八大穴脈,他厲聲道:“明一的氣脈被破,我們需要立即找到我師兄,立即撤退,有人追來的話,格殺勿論!”


    最後一句話,與其說是交代給令狐文光等人,不如說是警告花中樓和風驍騎等人。


    風驍騎停了刀,他似乎有一點恍惚之感,剛才的恨意如此之濃,本來他隻打算把易水刀駕到藏明一的脖頸上,逼迫他認輸就罷了。


    誰知道內心突然燃起的恨意,裹挾了他的功力和意誌,尤其讓他驚訝的是,似乎這股恨意帶給了他更強的功力加成。


    一時之間,他也說不清楚為何會這樣。看到藏明一哀嚎著被興雲幫眾人架走,他內心異常複雜,美嬌娘投來惡狠狠的目光,梨花帶雨,哭著扶著藏明一。


    白發老者冷眼瞧來,臨走前冷哼了一句:“風驍騎,有你的,走著瞧!”


    令狐文光的眼神裏卻似乎有一點點驚喜。


    這時鏡水月已經撲到風驍騎這裏,急切問道:“驍騎哥,你沒事吧?剛才好險!”


    “鏡妹,剛才你沒動用葉千行的魂魄之力吧?”


    “沒有,放心吧,驍騎哥,我相信你,自始至終相信你!”


    風驍騎鬆了口氣,歎息道:“我本意並不想廢掉藏明一的眼睛的,我也知道,那雙眼睛對他很重要,是他的氣脈所在,這樣一來,要不是他師叔在這裏,恐怕藏明一已經走火入魔而死……我……真不是故意的。”


    “驍騎哥,你不要自責,你是不是想給閻大鐸報仇,所以一時失控了?”


    “閻大鐸確實死的無辜,藏明一應該一命賠一命,但我這次並沒想到要報仇,畢竟我和藏明一差距有點大,所以壓根沒想過,可是千鈞一發之間,這個念頭就主宰了我……如今算是和興雲幫惹下深仇大恨了。”


    鏡水月歎息道:“驍騎哥,閻大鐸的事,你不要太難過了,至於興雲幫,我們注定是他的敵人,興雲幫想利用我複興魔教,我怎能接受?那時豈不是天下生靈塗炭,無數無辜之人會受牽連……”


    風驍騎正色道:“鏡妹,你說的對,我心裏也明白,和興雲幫也好,和魔教也好,本來也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早得罪晚得罪,又有什麽關係?總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生死決戰。”


    “說得好!”花中樓朗聲讚許道:“風驍騎,你剛才這一擊實在精彩,藏明一何等高深的修為,你隻有萬分之一僥幸得勝的方法,卻被你牢牢抓住了!”


    “我確實贏得僥幸,如果不是他太過托大,我不是他的對手。”


    “哈哈,如今你與魔教已經成了生死冤家,藏如海那人,早在年少江湖成名之時,就是一個特別小心眼,愛報複的人,你以後恐怕日子難過了,不如,加入我們枯禪閣,如何?”


    風驍騎心裏挺感激花中樓的邀請,要知道,枯禪閣如果收留了風驍騎,意味著和魔教分支的公開攤牌,最後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當然,風驍騎心裏也明白,花中樓與其說是看中了自己,不如說是想借機把鏡水月收入囊下,鏡水月對魔教複興而言,意義非凡,掌控了鏡水月,就相當於掌控了魔教的命脈。


    剛才白發師叔正是算準這一點,在藏明一受傷後,選擇暫避鋒芒,不和花中樓風驍騎等人正麵衝突,他不是不想帶走鏡水月,可沒那個本事也是白想。


    “花閣主,多謝你的好意,我和鏡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此拜別了。”


    花中樓剛才還笑著,這時臉色一沉,說道:“風驍騎,你想想,如果藏如海來抓你和鏡水月,你有幾分把握逃脫?你跟著我,立即啟程去京陵城,見過我們慕閣主,有了慕閣主的支持和認可,哼,就算藏如海親臨,你也不必怕!”


    花中樓言下之意,似乎對藏如海還是忌憚三分的,要不然也不會搬出枯禪閣閣主慕原卿。


    風驍騎和鏡水月對視一眼,笑道:“花閣主,我和鏡妹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我們不會讓魔教的意圖得逞!”


    “風驍騎,你要明白,求死容易求生難,你不要做傻事啊!”周階聽出風驍騎的意思,心中大感不舍,勸說道。


    “周護法,多謝你的關心,如果你們枯禪閣真的有心幫我,將來得知慕容遵我的下落和消息,告知我一聲,我已經是萬分感激了。”


    花中樓麵色鐵寒,但他心裏卻轉念一想:風驍騎此番得罪了興雲幫,一路必定艱險,說不定會引出更多的勢力參與其中,如果我把這個消息放到江湖之上,所謂江湖正道必定坐立不安,定會采取一些舉措。


    到時候,枯禪閣選擇餘地就大多了,要麽執牛耳,充當江湖正道的首領,要麽坐壁觀,隔山觀虎鬥。


    總之,既然藏如海已經現身,那就讓他現身更加徹底,把風驍騎打造成一個年輕人獨立對抗魔教餘孽的形象,把所有人的聚焦點放到風驍騎身上,枯禪閣捕蟬在後,此計甚好!


    於是,花中樓麵色緩和了一些,說道:“枯禪閣在賀州分舵雖然不是最強,但也配備了精英無數,周階,傳我話下去,風驍騎在賀州這一路奔波,涉及酒肆客棧,錢糧諸物,賀州分舵一律供應充足,不可怠慢!”


    周階拱手稱是,不知為何,和風驍騎打過,也並肩戰鬥過,周階對風驍騎產生了同袍之誼,或許,這個自由的,又有正義感的少年,身上有周階曾經年少的影子吧。


    “花閣主不必如此費心,我和鏡妹盤纏足夠,多謝花閣主好意。”


    花中樓也不再和風驍騎爭執,他還要急著去布局,於是和風驍騎匆匆揮別。


    轉瞬間,沙海集又空蕩蕩的了,風驍騎這時才發現,楚蕭彤不知何時靜悄悄的離開了,鏡水月得知此事後,心生黯然。


    她心裏這才明白,女子入情容易,出情卻難,她一心隻顧給風驍騎安排人生,卻不覺中傷害了楚蕭彤,忽視了她的感受,心中頗為過意不去。


    風驍騎哪能知道這些女孩子家心思,他隻覺得楚蕭彤離開他,反而隻會更好,也就不再多想。


    縱馬揮鞭,和鏡水月一起離開沙海集,慢慢往賀州深處走去。


    兩人兩馬,在落日餘暉下,像是天地間兩隻孤雁,他們隻有彼此的陪伴,卻絲毫不覺得寂寞。


    夕陽照應下,兩人長長的影子拖在地麵上,已經初秋,這裏的涼意來得早,陣陣晚風吹過,已覺衣衫單薄,風驍騎把外衣解下,披在鏡水月身上。


    一路極目望遠,盡收廣闊山河之色。鏡水月突發感慨,說道:“江南市井雖然繁華,但人卻如籠中之鳥,天天糾結算計瑣細之事,他們真應該來塞北這裏看看,戈壁灘一望無際,隻有天地和殘陽,反倒是讓我真正能夠感觸到生命的分量。”


    風驍騎因為開辟星脈之故,心胸境界無形中得到了提升,眼界早已不是天雲觀當仆童時那種井底觀天了。


    “鏡妹,我想高唿!為江山之壯美,天地之偉力而歡唿!”


    說罷,風驍騎長嘯三聲,聲高震遠,惹來天上大雁共鳴應和,鷹隼展翅,在二人頭頂上久久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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